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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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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容瑶已经吓得哭了起来,边哭边哽咽着喊道:“表,表弟……表弟你怎么了,呜呜呜……表弟你可不要吓唬我……”
片刻千锦千繁运着轻功急急的赶了来,千锦看着躺在慕容恒怀里面色苍白、嘴唇乌青的泷月,脸色大变,作势便要将泷月抱起。
千繁见千锦竟急的乱了方寸,忙道:“大哥你莫惊慌,这彩腹蛇虽为剧毒之物,但是我那处便有解药,月儿交于我带回去,你先将这两个小家伙带出药圃。”
说着便蹲下身子点了泷月周身几处大穴,输入一股内力护住心脉,随即他抱着泷月运起轻功离开了。
千繁将泷月带到自己的院子,安置在床上,便跑去自己的药房寻找解药,翻找片刻终于在木架顶上的格子里寻到。
待将药喂了泷月,看着她唇上乌青之色渐渐退去,方才松下一口气,又坐在床头为泷月探了探脉象,虽然毒是解了,可……
“阿繁,月儿如何了?”千锦安置好慕容恒兄妹二人便急匆匆赶过来,走到床前为泷月探脉,神色之中的担忧虽淡了些,可还是心疼不已。
“大哥,毒我已为月儿解了,幸好她当时取了园中解毒草来缓解毒素,只是这彩腹蛇毒性极其霸道,月儿怕是得三日后才能醒来……月儿她一向小心,且园中那些虫鸟从前并不曾攻击过她,今日怎么会?”
千锦为泷月轻轻掖了掖被角:“听瑶瑶说,那蛇本是扑向阿恒的,月儿见了慌乱之下将阿恒扑倒挡了下来,结果自己被咬伤了手臂,而那蛇咬了人便溜的不知去向了!”
千繁听了这话,重重一拍桌子,精致的木桌发出一声呜咽。
“哼,这园里的虐畜,何时敢出来攻击人了,我明日便去将它们都抓了炼成药丸子去——”
“那些可都是你的宝贝疙瘩,你真舍得?”千锦在一旁表示质疑。
“我……”千繁一时语塞。
的确,爱毒成痴、把毒物看的比自己还重要的他,当真是舍不得的~
不一会儿千谷主与千夫人等人陆续赶来,千盈见女儿奄奄的躺在床上,不管不顾的便扑上去大哭起来。
慕容瑶见着母妃哭,方才歇下来的哭声又涨了起来。
慕容恒站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虚弱的泷月,心中难受的不是滋味。
我竟连累你伤成这样,第一次相见,你便舍命救我,我慕容恒今后也要护你周全,慕容恒小小的心里这么想着,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千盈扑在泷月床头兀自哭的伤心,若是不知道的人,定要奇怪这侄女出了事儿,为何做姑妈的竟反映如此激烈,倒要显得一旁的赵云因有些淡定了,但好在这时候场面本就一片混乱,倒是没人注意到这些。
此后三日,慕容恒执意要守在泷月的床前,任是谁叫也不肯离开。
慕容恒说,“表弟是因我而伤,我自然要守在这里等他好了。”于是他果真衣不解带的在床边守了三日。
泷月睁开眼睛看见的一幕,便是一个小少年坐在自己床边,闭着眼睛,脑袋一下一下的点着,似小鸡啄食一般,那白皙的皮肤,衬得两个黑眼圈愈发的明显。
她不声不响的盯着这小孩看了一会儿,不由觉得好笑又可爱,也真的不自觉露了个浅笑。
突然少年一个低头,竟重重撞在了床板上,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想是困得厉害了,片刻才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床上的人正睁着眼睛在看自己。
慕容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欣喜的道:“你醒了?我去喊舅舅他们过来。”说着便急匆匆起身,跑了几步还差一点被房中凳子绊倒,堪堪稳住身形便又撒开腿跑了出去。
泷月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滑过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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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数载光阴一晃而过!
八年后,药谷。
此时已是暮春时节,当年院中千锦命人栽的梨洛此时已高过了院墙许多,树上叶子都掉了,正开了满树的白花,地上也稀稀落落散着花瓣,像铺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般。
泷月便在这如画的美景中,右手杵着拐杖,左手拎着一坛子梨洛酒从屋子中走出,她缓缓行至树下,弃了手中木杖,运起轻功飞身一跃,便到了树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她左腿微曲着放在枝桠上,右腿在半空中耷拉着仍是那般一如既往的无力。
坐定之后,拍开坛上封泥,她靠近坛口闻了闻,淳淳酒香夹杂着一股淡淡梨洛花香,闻之便已欲醉,她迫不及待饮了一口,味道果如想象中一般美妙。
这酒是千繁去年亲手酿制的洛花酿,埋在园子里的梨洛树下,泷月喝过一次觉得味道极好,便讨了两坛来。
夜溪站在树下看着躺在树上的主子,一身白衣无暇、纤尘不染,垂下的衣摆随着微风轻荡,白皙修长的左手执着酒坛时不时浅酌一口,泷月酒量很浅,从前并不喝酒,是来到这里后才喜欢上的,是以不一会儿便两颊泛红,双眼迷离起来,她看着头顶上的天空,脑中闪过从前一幕幕……
七岁那年家里被一群人闯入,父亲让母亲带着自己和妹妹走,而他自己带着一群人去抵挡,那段躲藏逃亡的日子,是她心中的噩梦,记得母亲带着她们东躲西藏,她们一直等着父亲的消息,等来等去,得到的却是父亲去世的噩耗。
记得那天天气灰蒙蒙的,大雨将下不下的样子,冒着危险出门买吃食的母亲在出去一个多小时后,踉踉跄跄的回到躲藏的小屋,那满脸的绝望与哀戚,惊心动魄。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报纸,那上面的头条照片赫然是自家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别墅,和一张父亲鲜血淋漓躺在门口地上的照片。
母亲受的打击太大,后来一病不起,泷月犹记得母亲临死前那张苍白忧伤又消瘦脸,那天她分明精神好了些,将自己和妹妹叫到床前,缓缓说道:“阿月,你们还这样小,我怎么放心就这么丢下你们,可你父亲去了,妈妈这心便像死了一般,如今终于能去见他,妈不行了,你比瑶瑶大两岁,要照顾着她!”
记得当时瑶瑶在一旁拉着母亲的手,哭的哽咽不已,自己含泪答应了母亲,而后来意外之下被暗杀组织黑幕收养训练成杀手,却没保护好瑶瑶!
一晃来到这里十四年了,见到瑶瑶后便决定忘记从前,也真的很久未曾想起那些让人痛苦的过往,却原来真的,有些伤痛,想要忘记并非那么容易呀!
许是花枝间透出的阳光有些刺眼,看久了便觉得眼睛难受,下意识抬起右手盖住眼睛,白皙娟秀左手在阳光下显得甚至有些透明。
安静站在树下的夜溪即使抬头,也看不见主子的表情,但就是这样,却仍是感到主子身上散发出一股哀伤,那清瘦的身子荡在空中,给他一种主子随时都会随风而去的感觉。
千夜溪是泷月六岁那年,被千繁捡回来的。
千繁遇到夜溪的时候,他还是又瘦又小的一只,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正在街头被人暴打,那时已是深秋时节,夜溪手脚冻得乌青,身上还有许多伤痕,千繁将他带回去治好了伤,带回药谷,让他跟在泷月身边当一个小童。
夜溪从记事起便流浪,只记得每日在街上行乞,捡些剩饭烂菜叶子果腹,天冷了也没什么地方避寒,街上行人有时候心情不好了还会踢他几脚,甚至是暴打一顿。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生活都是这样子,从不曾有人待他好过,那些或漠视或唾弃或痛恨的眼神他看不懂,但小小的他也知道那些人是讨厌他的。
可是自从被二公子带回了药谷,他有了自己的房间,天冷了有厚衣服穿,每一餐想吃多少吃多少,在这里他第一次知道世上有那么好吃的馒头,这里的人不会打骂他,会对他友好笑……
二公子说他身体特殊,说不定可以炼成百年难遇的药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自己的命是二公子救的,公子让自己照顾主子自己便要照顾好主子,二公子要将自己炼成药人便炼,公子说的话,每一句他都记在心里!
看着树上已经有些醉了的泷月,夜溪想着该去厨房拿些醒酒汤,不然主子又该头疼了,他掂量了一下,主子身手不凡,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便掠出了院子,往厨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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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恒不分昼夜的赶了两日路程,才在巳时之前来到药了谷。
千盈初春时生了病,太医说是偶感风寒,开了药方说是静养几日便好,结果过了近两月还未好转,药吃了不少,病情却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