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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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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写好的信又看了一遍,这才放在书桌上,用纸镇压着,才匆匆离开了。
第二日慕容恒点兵出征,照例军中所有士兵与前来送行的将官都要喝践行酒,众人都一口干了碗中酒水,齐声将碗重重砸在地上。
看着皇帝派给他的这些年轻的士兵,充满着斗志与自信,但是慕容恒米面上却满是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心中清楚的狠,这群士兵都是些未曾上过战场的新兵,没有经验,去了那漠北怕是要吃苦头,而且父皇才给自己区区五万士兵,也不知能不能力王狂澜,思及此出,心中愈加有些茫然。
半晌他收敛了面上的神情,回头看看长长的队伍之后,视线转了一圈,眼中闪过失落神情,脑海中又不经浮现起那个白衣清隽的身影,心想着:
若是阿月能来送送我就好了,只是阿月昨日说要与自己断交,只怕是认真的,以他固执的性子,今日又怎会来见自己,更遑论这军营重地……想到此处,慕容恒越发沮丧,但是很快又强忍着收敛了情绪,再抬头只是,便是铁血的将军,他大喊一声道:“众将士听令,整装出发——”
年轻的嗓音却满满的威严,行军令一出,数万士兵齐声应和,响两声贯彻云霄,随即伍便缓缓的行了出去。
慕容恒不知道的是,泷月其实真的来送他了,她用轻功入了这营地,隐在一棵高树上,看着那人群之中出类拔萃的少年将军,心里默默道了句“保重!”
京城到边关,路途遥远,一行人赶紧赶慢,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憩,甚少耽搁,却也在第七日才到了北寒关的玉城。
北寒关由数座大小城池组成,玉城便是此处最大的城镇,战火此时虽然还未烧到这里,但是城中百姓却都是担惊受怕的。
地方官员腐败,军队不够强壮,三日内连丢两座城池,更是让他们惶恐不安,更有甚者已经搬离了此处,去往南方较为安定的地方避战。
慕容恒让军队在城外安营扎寨,自己带着亲卫进了城。
来到玉城府衙,府伊早已候在门口,排场摆的甚大。
这府伊王大人长得很是圆润,个子不高,留着浅浅山羊胡,下跪行礼之后走到慕容恒身边道:“二皇子殿下远道而来,下官命人备了薄酒接风洗尘,只是如今战乱,城中物资紧张,若是怠慢了,还望殿下海涵。”
慕容恒并未多言,微微颔首后便往府衙之内行去,只在心中道,这府伊看着笨拙,倒不想内里却是个机灵的,说话竟滴水不漏。
跟着府伊来到府衙之中,一路行来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屋内摆设器件均是价值不菲。
慕容恒带着几个心腹之人入了宴厅,边吃饭边问些关内和战场之上的情形,菜色果然是些寻常的菜,并无那些山珍海味,但是做的精致可口。
慕容恒嘴角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
这府伊虽然处处小心不留把柄,却不知这府中摆设,还是出卖了他。
一方府伊,又怎会清白到哪里去呢,不知这县官是真的清明,还是心机深沉善于掩饰呢!
举起酒杯浅酌一口,慕容恒对那王大人道:“本皇子初来此处,有些情况还不甚明了,不知这匈奴来犯边境,为何拖了整整十日才上报朝廷?”
他语气平和,甚至面含浅笑,那府伊听了却是面色一变,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匈奴来犯之时他并未放在心上,想着有宋启云守关,自己必是高枕无忧的,没想到此次匈奴来犯却是异常凶猛。
宋启云也被打的节节败退,他一时无措却又不敢上报朝廷,想着等战况稍有转机在上报朝廷,也能少受些惩罚,却没想到战况竟愈演愈烈,师爷数次提醒他上报朝廷,终于被这府伊采纳。
那匈奴人虽都长得高头大马,又豪爽好战,但他们部落分散,匈奴单于年迈,各部落首领并不臣服于他,是以他们虽对边关百姓时有骚扰,却次次都被宋启云打退了,却不想这一次竟被敌方打的节节败退。
三年前匈奴单于去世,他的小儿子叱卢亦真从三个兄弟之中夺得了首领之位,这叱卢亦真能在凶险的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必定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他继任两年,扩充军队,改革政策,将匈奴治理的日益壮大,如今漠北十分之八的部落都被他收服了。
慕容恒早前就猜到这叱卢亦真野心勃勃,一年前上奏了皇帝,慕容傲虽然近年来日益不济,但是也看出了他们这其中厉害,便派了二公主慕容柔前去和亲。
当今圣上只有两位公主,这慕容柔虽失宠,且性子如名字般柔弱,但的确是个美人,恰恰她这样的如水美人合了叱卢亦真的口味,当时和亲宴上,他对慕容柔一见钟情,当即便表示:愿与大洛永结同好。
之后这一年果然匈奴没有再骚扰大洛边境一次,皇帝便慢慢松了戒心,却不想如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如今看来,那喜欢也不过是个圈套吧!
王大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不知所措,半天只憋出一句“下官,下官……”
实在不知如何回答了,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师爷,他对这师爷向来极为信任和依仗,有什么事情全靠这师爷出谋划策。
旁边师爷见自家大人眼光几次扫向自己,终于接过话头答道:“殿下有所不知,玉城在十五日之前大人便向皇城上了折子,只是边关离着皇城路途遥远,路上又下起大雨,想是途中道路被堵住,这才耽搁了军情。”
慕容恒见这师爷越矩回话却也不恼,这人从方才他便注意到了,穿着一身布衣,身形清瘦,个子中等,白面无须,一张尖瘦的脸显得有些尖酸又很是精明的样子。
慕容恒心道:朝廷自来设有传送紧急军情的驿站,从这玉城到皇都,八百里加急三日便可到达,而此次却花了八日时间才送达,这急递官何时办事如此不利了?
面上却露出一缕理解的笑容道:“数日前的确是断断续续下过几场大雨,若是如此才延误了军情,倒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