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座城》闲吃冷茶

39、第 39 章

　　王祯在气头上，绕着护城河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叫了个车回了酒店，在酒店门口下车，门还没来得及却被等在大堂的人兴冲冲扑过来拽走了。
　　王好好暑假回国现下在他妈面前尽孝心，得知王祯行踪后，卖乖说要探望小叔叔借口溜了出来，拽上王祯精神抖擞嚷嚷要去网吧包夜。
　　王祯饱受工作摧残，过了二十五岁就很少通宵了，跟季怀冬刚生完一场气也没什么心情带孩子，开了台机子随便选了个游戏心不在焉陪玩了两把，结果本来就很水的水平掺了划水的心思后更水了。
　　水到坐在旁边的王好好不忍直视，善解人意宽慰：“算了吧叔，我给你找部乡村爱情您当背景音，凑活着睡会儿吧。”
　　王祯现在看到这些不懂事、不听话、不成熟的小屁孩就生气，气冲冲斥道：“刚夸你两句你就喘，你说你不过屁大点小孩，哪来的这么大底气这么大脾气，敢对我指手画脚？”
　　王好好莫名其妙挨通骂被骂的一愣一愣，有些委屈：“你没夸我呀，见面到现在你都没跟我说话。”
　　王祯从鼻子里哼了声，挑眉：“我在心里夸你了！”
　　王好好更委屈了。
　　委屈归委屈，委屈完还是要问：“那还看不看乡村爱情了？”
　　王祯又哼了声，哼完觉着确实也无所事事挺无聊的，于是勉强点头：“那就看吧。”
　　王好好白他一眼，学着他惯常哼笑一声，拽过鼠标。
　　叔侄二人在网吧待了一夜，侄儿鏖战一夜，叔叔睡了一夜。待次日天明，叔叔梗着脖子从不踏实的睡梦中转醒，睁眼就见侄儿瞪着大眼珠子凑近眼前，吓了一跳。
　　“小叔，“见王祯睁眼，王好好凑过去小手扒在扶手上作毛丝鼠状：“我妈现在在来抓我的路上，你能告诉她你住的酒店开在网吧里么？”
　　王祯眨眼。
　　王好好挠头：“哎呀，就是……你睡觉张着嘴太丑了嘛，我就顺手拍了张发了朋友圈，原图，我妈还给我点个赞，然后保存了就用地点加导航……”
　　小朋友很会撒娇，极善点到即止，换上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无声央求，留下无尽余韵在人骨子里荡漾。
　　“我觉得……”王祯让他看了半天终于清了清喉咙，开口了：“你如果现在出门去迎接，回家以后，你妈揍你的时候，可能还会手下留点情。”
　　“啊小叔叔~”
　　王祯不为所动，起身：“你被揍的时候记得也顺手拍个视频发朋友圈，我也给你点赞。”
　　余光里扫见网吧门口东张西望的严肃脸，王祯朝王好好残忍笑了声，转过身去面向着来人招手。

　　王祯再回到酒店已近正午。
　　开门房间里窗帘拉着静悄悄地，王祯进去转了一圈，除了床上季怀冬换下的睡衣不见半个人踪影。
　　王祯撇嘴，闻闻衣服上的烟味，翻出睡衣去洗澡。洗完澡钻进被窝打算补觉，临睡前勉强想起翻找出自动关机了的手机连上充电线充电，待忙完后便再撑不住，王祯头沾枕头一歪，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午后，王祯朦胧中眯着眼翻过身，却被一声不响坐在他床边的季怀冬吓了一大惊。
　　“唔……”王祯揉着眼嘟囔，“你干什么……”
　　“跟你商量个事行么，”房间昏暗，看不清季怀冬表情：“以后再彻夜不归，能跟我说声去哪里了么？”
　　王祯不耐烦地想说些什么，却在看清季怀冬满脸疲累后忍住了，翻身向里背对着他：“我要再睡会。”
　　季怀冬轻轻叹了口气，动了动坐近了些，软下声音：“老师，昨晚是我说话不好听，您别生气了。”
　　不情不愿的道歉毫无诚意，王祯却受了。他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不过我不是有意惹你不快，只是……”季怀冬顿了下，还是说了下去：“苏绍瑾到现在还没忘掉姜婕，我怕你们以后尴尬。”
　　“你还想找不痛快是不是？”王祯闭着眼警告。
　　“您让我说完，”季怀冬皱眉。
　　王祯冷哼声坐起，靠着床头抱着胳膊，扬起下巴眯起眼等他往下编。
　　季怀冬面无表情道：“很多事情眼里看见的，耳朵里听到的大多是表象，甚至是想让你看到、听到的。姜婕未必有你看到、我说的那么好。她很优秀，但是也有很多……不…嗯，不适合你的地方，老师，我昨晚会那样还是因为为您着想着急了，只是话说得有些不好听罢了。”
　　王祯眯眼盯了他一会儿，眉一挑，一言不发又躺回被窝：“我要睡觉，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季怀冬本来还想再跟王祯分析分析哪怕只是做朋友，那几位女学生也不怎么不合适，见状只好暂时作罢。

　　晚上赵教授做东同门聚餐，王祯也要去他嫂子家应卯。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季怀冬还在邀请他：“真不跟我去么？几位师兄师姐都有家庭，聚餐经常带家属小孩一起的，你参加也没什么。”
　　王祯低头按着手机拒绝：“我算你家属还算你小孩啊？算了吧。”
　　季怀冬笑，走到他身边低下声：“你是我爸爸，行么？”
　　王祯哼笑了声，电梯门“叮”打开，抬脚走出去：“我大嫂邀我去她家吃便饭，你自己去吧。”
　　赵教授平生三大爱好，抽烟喝酒搞科研。季怀冬跟他几年本事长没长不清楚反正酒量是练出来了，一斤白混啤下肚，轻易脸不红。
　　散席后姜婕开车送他回酒店，路上关心王老师怎么了。季怀冬放下车窗透气，结果灌进的全是尾气，无奈又关上：“没什么，他起得早出去买早饭了。我睡懵了，睁眼没见着人，以为他昨晚没回来。”说罢扭头挂上笑：“大清早给你打电话，扰你休息了吧。”
　　姜婕顿了下才笑：“没关系，正好七点半跟学生约了改论文。”说完想了想又笑：“早知道昨晚跟王老师互换个联系方式就好了，最起码在你关心则乱的时候，还有个人能想到打个电话问上一问。”
　　话讲到这里，季怀冬意识到没有必要再继续聊下去了，于是转了话头，提起了席间赵教授丢给他的工作。

　　王祯同嫁进他家的女人们都不怎么对付。
　　在高档餐厅吃完“家常便饭”，谭静疏离地问酒店是在上午那家网吧附近么？要不要送你？
　　王祯揉揉嚷嚷闹着“来我家住一晚嘛”的王好好头发拒绝了，餐厅门前道别，打车回到酒店，刷开房门满室灯光柔和，季怀冬抱着电脑正盘腿坐在床上愁眉苦脸，听他回来，立刻抬头眉眼一弯，笑道：“回来了？”

　　烦闷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