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原卖草药[剑三]》音书杳杳

57、上元夜

　　阿瞳……自然是不会陪我的……

　　我裹着被子躺下，看着她转身出门，唯一的安慰大概就是她回头朝我笑了一下吧。
　　也罢也罢，反正我这么些年，也都是自己睡的。

　　不过我是病人啊！难道不应该尽量照顾病人的情绪，满足病人的要求吗？

　　唉。
　　屋里熄了灯，黑漆漆的，好像有外边的月光透进来，地上有些微的亮光。我看着房顶，这一年多的记忆又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涌来。

　　从我到洛阳，到我到太原，没想到眨眼间竟然已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怕是师兄曾说的下山历练，也不会有这么精彩吧。

　　我忽然想起了唐端、郁小酒，想起了陆离和玉蝶衣，也想起了去睢阳的杨拾和温蕴。也不知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等太原的仗打完了，兴许可以给他们写封信，若是能寄到，那自然极好的，若是寄不到……那就假装寄到了吧。

　　困意袭来，我终于感觉到自己很累很累。果然伤病是最容易拖垮人的，那一夜，我没有做噩梦，只有车水马龙的太原城，和我们许多人走在街上，听着叫卖声、儿童的歌谣，谈笑风生。

　　邬先生说我的体质比常人强了不少，这一次算是又得到了印证。不过两天，我已经能下床行走，又两天，便与平时无异了。
　　只不过病了终归是病了，虽说平日行走时没什么问题，可要真动用内力，伤口的痛感依旧强烈。幸而最近太原城只严守，不然我便成了那个拖后腿的了。

　　兵荒马乱让人连过节的念头都没有，只是终归到了正月十五这日，总是要吃点好的意思一下。相逢不易，这短暂的安宁里，大概每个人也都想留下一点好的回忆吧。
　　那天是我在东城夜战之后第一次到齐珮他们营里。

　　秦东庭也受了伤，比我还严重，此时虽然能行走，可他伤在胳膊和腿上，终归费劲一些。我和阿瞳二宝到那里时，萧嫣姑娘正扶着他散步。
　　那时正是日暮时分，叶寻和柳寒锋听到我们和秦东庭他们打招呼的声音，从营帐里跑了出来。

　　“只等你们三个了，快来快来。今日阿悠做了好吃的，保管错过了后悔。”叶寻难得地没有一手搭在我肩上，而是很轻地扶起我的胳膊。
　　“放心吧，我没事。”

　　“好好好你没事，”叶寻嬉皮笑脸凑上来，我就有种不好的感觉，“木姑娘照顾你，你哪能有事啊对不对？”
　　“……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
　　“哈哈哈裴卿我知道你怕什么了哈哈哈哈。”

　　“他怕什么呀？”阿瞳原本在和萧嫣说话，听见叶寻那夸张的笑，也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
　　“啊，对，没什么。”叶寻一边跟着我的话，一边又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我。

　　等阿瞳领着二宝在前面走了，他才又凑过来：“裴卿你看，兄弟我是不是很配合？”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客气什么啊。”叶寻贱贱一笑，又跑到柳寒锋那边，“寒锋啊，赶紧回来吧，那些等会收拾。”

　　柳寒锋便把他手里本来抱着的木头轻轻放下，应了一声。
　　“哎，你啥时候和柳寒锋这么好了？”
　　那天我醒来的时候，俩人不还剑拔弩张的？怎么一块到东城帮了几天忙，就哥俩好了？

　　“哎呦，怎么啦？你嫉妒了？”
　　“……我不喜欢男人。”
　　“谁说你喜欢男人了？我知道你喜欢木姑娘嘛嘿嘿嘿。”
　　“我在问你话。”

　　“哎呀好了好了，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就回答你一下。那是因为啊……”叶寻神秘兮兮地凑上来，“我们俩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

　　“关于……我师妹的秘密……”叶寻那说起来还是有些好看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猥琐的笑容，我只觉得，想一巴掌拍过去。
　　“希望你心里有数。”我绕过他，往营帐里走去。

　　“我说裴卿！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不想。”
　　“哇你怎么这么无聊的？”
　　“我觉得应该是你比较无聊。”

　　“你无聊。”
　　“那就我无聊吧。”
　　“裴卿！我祝你玉石俱焚打不中人！”

　　……
　　真是个“恶毒”的诅咒啊。

　　营帐里相熟的人都在，桌子上摆了满满的菜，正冒出热气来。齐珮一边招呼大家坐下，一边道：“都赶紧着休息吃饭，一会还要换岗呢。”

　　我见她和顾师妹她们忙着摆碗筷，就走到祁应身边：“祁兄弟一会还要站岗吗？”
　　“裴先生来了。”他起身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来，“外边就是狼牙军，年节也过得没味，休息休息还是赶紧过去，让兄弟们都轮流吃上好饭。”

　　我点点头，就听他又接着道：“只是苦了东庭，受着伤一时好不了，多亏了萧姑娘，不然还不知道他如何难受呢。”

　　我跟着他的话看向秦东庭，他正独自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同我第一次见他时，显然沉默了很多。
　　想来他本欲上阵杀敌，此刻却只能被别人照顾，心里很压抑吧。

　　“放心吧，有萧嫣姑娘在，他不会有事的。”我拍拍祁应，以示安慰。

　　“都好啦！”二宝把最后一双筷子放在碗上，开心地宣布。
　　“咱们这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大家伙就热闹一下，权当过了这个上元节。”顾师妹也开心地拍着手。

　　令我意外的是，邬先生也来了，他虽然没说什么话，不过正难得地微笑着看着我们。

　　“行了行了，那些虚话也不多说，大家来吃！”齐珮拿起筷子，朝我们招呼道。
　　只她话音才一落，便有一个人掀开帘子气喘吁吁：“我没来迟吧！”

　　“迟了迟了！这没你的饭了，去别处吃去！”
　　叶斓姑娘朝着他连连摆手。
　　那小伙子也不恼，笑嘻嘻地走进来：“我闻见香味呢，没迟。”

---

作者有话要说：　　裴卿：抱着媳妇睡是不存在的，连陪一下也是没有的。
木瞳：(*￣︶￣)
感谢 雪霁天青 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