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太原卖草药[剑三]》音书杳杳

21、另有隐情

　　听闻圣上，此时倒应该称太上皇了。听闻那位太上皇率人过马嵬，欲南逃入蜀的消息，太原城也变得越发人心惶惶起来。

　　谁都不想让战火烧到自己家门口。况且太原已有不少军队调往别处，此时可算得上薄弱，真要是狼牙军要来攻打，百姓们自然是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长歌门人有许多在朝廷任职，杨拾大概也是找到了他们门中在太原的人，出门去的频率越发高了起来。

　　我原也只是收留他俩暂住在此处，让温蕴姑娘可以好好养伤，虽然有时好奇杨拾去做什么，可这种事情，也不便多问。
　　不过没想到，倒是杨拾自己找到了我。

　　那会已经是八月了，院内四处都是蟋蟀在唱歌。杨拾午后便出去了，直到天黑才回来。
　　我正交代二宝新学的那几个招式，就见杨拾面色凝重地过来。

　　“裴先生，在下有些事情……想问问先生。”

　　诶？这倒有些奇怪了。
　　杨拾在我这住下时，我便大概知道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在太原办，不过我也就卖些草药，还真没想过，他还能问到我这里。

　　我把二宝遣了出去，才同他道：“杨公子但说无妨，裴某知无不言。”
　　不管杨拾想问什么，他是个好人这一点总不会错的。长歌门也是为天下谋，总不会害了百姓。

　　“裴先生可知，太原城南的……秦四爷？”
　　杨拾有些试探地问我，而这个问题，却着实让我愣了一下。

　　难不成杨拾这么多日子的奔走，是为了调查秦四爷？
　　说起来，上次唐端来时，也是因为秦四爷。可秦四爷有何特殊吗？
　　问题接踵而至，我倒有点一时理不出头绪。

　　“秦四爷……据我所知，是太原城内有名的富户。”
　　这一条总没有错。

　　“裴先生还知道别的吗？”
　　“别的？”杨拾想问什么，这么一来我也摸不清楚了，只好捡我平时听到的那些边边角角的消息，说给他听。

　　“这秦四爷嘛……他……他喜好美色！对，他喜好美色。”
　　我朝杨拾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消息的确信。然后我就看见他眼里燃起的一点希望又忽然灭了下去。

　　我……我也没法啊……我其实，甚少了解太原城这些事的。
　　说起来像是逃避，从洛阳回去以后，我就一直在逃避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总之不想接触任何和江湖朝堂可能有关的事情。

　　就像之前，我原本想顺着唐端那一边查下去，一面查他身上的噬心蛊，一面查那所谓的刺杀一事，可唐端不告而别之后，这件事终归也是被搁置了下来。

　　“裴先生……还有听闻过别的什么吗？比如……”杨拾沉吟了一句，最终似下定决心般道：“比如之前秦四爷府上遭了刺客，可这件事，却被瞒了下来。”
　　我挑眉看向他。

　　这么问的意思便是，秦四爷府上遭了刺客这事，另有隐情？
　　“杨公子既说被瞒了下来，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这……我不过是听门内师兄所说。此事事关重大，裴先生若知晓些许，还望能告诉在下，在下不胜感激。”

　　杨拾有时也挺有意思的，明明是温润之人，出尘的性子，却要做这般与人往来之事，也不怪他被我回了两句，便有些紧张，甚至窘迫起来。

　　“杨公子说此事事关重大，不知是事关何人，所为何事？”
　　“这……还请先生恕在下不便相告。”

　　他说完，大概又觉得这般说话多有不妥，于是又叹了口气。
　　“唉，是在下叨扰先生了。”
　　他有些懊悔地说完，竟要转身出了门去。

　　“杨公子，”我不过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一位还是个面子极薄的人。
　　“先生，在下真的……”

　　“我没问你什么。”我朝他摇摇头，“那秦四爷，是被一位唐门的刺客刺杀，不过那位刺客没有成功，秦四爷也便安然无恙。至于他为什么没有追查下去，那我倒不知了。”

　　“唐门？”杨拾明显一惊。

　　南叶北柳，西唐东杨，乃是江湖盛传的四大世家。这其中，唐门精于机关暗器的制造，早年虽有不少弟子做了刺客，可近些年已经很久未曾听闻唐门弟子再行暗杀之事了。
　　也无怪杨拾惊讶。

　　不过说起来，也不知唐端此时如何了。他身上带着噬心蛊，也不知那蛊毒又发作了没有。
　　我朝他点点头，不过其中详细，我却不想再告诉他。

　　不知杨拾调查此事，是站在谁那一面。
　　我既救过唐端，又救了他，也便不好再牵涉其中了。想来还是自幼在花谷见的那些人，影响了我，我有时，其实挺想就此隐居在谷中的。

　　不过当年出谷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今的一切苦果，也只能说咎由自取吧。

　　“文异，路师兄找你。”
　　杨拾还未开口再问我什么，温姑娘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她说话一向柔柔的，就像她的人一样，宛如江南三月的春雨。

　　也是温蕴醒后，我才知道杨拾有表字，字文异。
　　行走江湖的年岁多了，什么旁的将就都丢了不少，长久不听人喊表字，这几天听着温蕴每天喊着杨拾，便觉得甚是美好了。
　　他俩人，说来也算才子佳人之配了。

　　“抱歉裴先生，杨某先出去一趟。”
　　“无妨无妨。”

　　等开了门，温蕴果然在外面，她身后不远，正在我们院里站着另一位长歌门人，大概就是那位“路师兄”了。
　　他明显年岁比杨拾要大一些，杨拾迎上前去，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往一边去说话了。

　　只要杨拾在的地方，温蕴的眼神总不会离开他，我瞧着这有些娇羞的小姑娘，突然间脑子里竟出现了另一个人叉着腰说我不好好练功的样子。

　　还真是差了许多啊。
　　不过她要是也像温蕴这样了，我估计反而会不习惯吧。

　　“温姑娘身子怎么样了？”
　　听见我同她说话，温蕴回过头来：“多谢裴先生关心，已经好多了。”

　　“杨公子最近比从前更忙了。”
　　“是啊，”温蕴又看向杨拾同那位路公子的方向，“师叔有事情交给他，也只得一一去办了。”

　　“长歌门为天下忧，实在令人敬佩。”
　　“裴先生不也是为天下而忧之人吗？”
　　“哦？”我倒有些意外温蕴会这么说了。

　　“裴先生出身花谷，又身怀绝技，却甘于安居在太原城中这么一个偏僻的草药铺内，难道不也是在等一个机会吗？”
　　温蕴目光灼灼，虽然在同我说话，可她言罢，便仍转向杨拾的方向了。

　　我原本以为温蕴只是如同许多大家闺秀那般，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却没想到，她远比那些普通的闺秀们聪明。

　　有些话她从未说过，可她却清楚得很。
　　就这一点来说，她心里比杨拾还要清楚许多。

　　“温姑娘说笑了。在下一介凡夫俗子，不过苟且偷安，当不起姑娘这番评价。”
　　“裴先生谦逊，可裴先生也是聪明之人，文异是个直性子的人，我却不是。”

　　“温姑娘此言……”
　　“不过裴先生放心，我不会多说什么的。”温蕴冲我笑了笑，眼里竟有一丝狡黠。就像小孩子淘气一般。

　　而趁我愣神之际，她竟已直接离开了。
　　我果然看人的能力还是不及谷中几位师兄。我从前竟还以为温蕴是单纯之人，如今再看，她是善良温柔，可她心里却清楚着呢。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杨拾在办，而我此时却觉得，兴许温蕴做得要更多呢。

　　夏末仍余暑气，顾师妹又来看过一回以后，终于道温姑娘的伤完全好了。

　　温姑娘伤好了，我也便放心了一些，毕竟她多少会点功夫，若她能自保了，我也终于能放心出城再去采药了。
　　而我时隔许久再出城去，却发现这太原城，又有了变化。

　　驻守东城的兵马，原本是分班巡逻，隔上几个时辰便会一换，这也是为什么从前祁应有时间到我那里去，又或我能在街上遇见他的原因。
　　而目今，那些驻守在城东的兵马，不管是原本就在太原的，还是从雁门远道而来的苍云军，亦或是上次齐珮他们开拨留在太原剩余的兵马，都是每日整装待发的样子。

　　所有的士兵都编了队列，除去一些伤员，在太原城中巡逻，由以东城为甚。
　　他们皆面色严肃，再瞧不出往日的轻松愉快来。

　　这样的场景，总让我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可不是说圣上、太上皇都在往西南方向去吗？又怎么会波及太原？
　　我还尚未来得及细细思考这个问题，就又碰见了另一件当前更紧急一些的事情。

　　我采药回来，没有被茶摊上的伙计赶出来，却遇到了更麻烦的事。
　　我竟然，遇到了秦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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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温蕴：裴先生这么优秀，却安居在这么个破房子里，难道不也是在等一个（抱到大腿飞黄腾达）的机会吗？
裴卿：你以为我想在这吗？我不是为了等媳妇，我至于这么辛苦吗？
二初：好事不怕等嘛，下一章将在后天掉落哦~
裴卿：辣鸡！一点都不是亲妈！换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