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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异世界的能力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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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走在乡村小道上,同往常一样和每一个村民问好,她记得住自己见过的每一张脸。
“您好,陌生人。”她对一个旅人招手——他不是村里人。村里从没有一个黑发黑眸,带着护具的男人。
“你好。”陌生人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桑榆躺在自己的硬板小床上对月亮说了声晚安,随后用被子蒙上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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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桑榆在六年后又遇到了那个男人,这次他穿着黑色火云长袍还用斗笠遮住了脸,但是桑榆还是一脸认出了他。
但是他已经记不得桑榆了。
他愣了一下,将斗笠向下压了压:“你认错人了。”
不,我绝不会认错的。桑榆躺在自己的硬板小床上,心中默念: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她透过屋顶上的漏洞看夜空,夜空是死水一般的黑色,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但是她还是向月亮道了声晚安。
月亮只是躲在云后头哩。她用已经不能遮寒的被子蒙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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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死。”拿着匕首的女人说。
为什么?桑榆在额头抹了一把,手上红红的,热热的,那是鲜血。
因为我在他们面前变成了黑猫吗?因为我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吗?桑榆的衣衫被火点燃了,贪婪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皮肤,所到之处是一片狰狞。围观的人沸腾了,人人脸上是兴奋,所有人她都认识,是与她朝夕相处的普通人,其中不乏还在换牙的孩童,怀孕的妇女,到了含饴弄孙之年的老人。
桑榆被缚在木桩上,他们捆住她的脖颈却没有绑住她的手脚。他们想看她因痛苦挣扎,他们想看她扭曲的肢体!
为什么我不害怕呢?桑榆昂起头大笑,因为我在人群中认出了他吗?
“啊!”
“呀!”
“巫女跑了!”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不是因为兴奋,却是因为惊恐——用来献祭的女巫凭空消失了!
“你好。”桑榆被男人背着,只看见他的后脑勺。
“嗯,你好。”
桑榆笑了,笑出了眼泪——时隔七个春秋的一声“你好”,总算让你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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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便是在十年后了。
桑榆离开与世隔绝的小山村,走过许多地方,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恶魔果实,没有能力者——除了她自己。当然也就没有海贼和海军,没有自以为揪住普通人命弦的世界政府。但是哪怕没有这些不稳定因素,也短不了战争。
忍者吗?桑榆看到那些走千家过万户,在树影斑驳间飞速流动的身影,突然想起几年前邂逅的那个男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
但是他除外。
他的眼中有别人。
他现在是如此软弱,软弱到让人忘记他也曾强大。
他被关在竹筐中,被软禁在海水中。他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
岸上的孩童将贝壳石子掷到他身上,他们笑着,眼睛亮亮的,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只是觉得好玩,却丝毫没有考虑自己无意识的活动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
鲨鱼!鲨鱼的鱼鳍浮出海面,水下移动的浅影是死神的倒影。
血从他的伤口中滑下,他的皮肉是被尖锐的石子和贝壳割伤的。
孩童们欢呼着,期待着鲨鱼的到来,等待着海中霸主将那个男人撕成碎片。
但是他们应该更喜欢看到另一种结局。桑榆冷笑着,跃入海中,再浮出时,她已经是一只海豚了。
“看!是海豚!”梳着鱼尾辫的孩子尖声叫道。
“海豚会吃鲨鱼吗?”一个孩子问。
他们的话传到桑榆耳中,桑榆笑了:海豚吃不吃鲨鱼我不知道,但是海豚的确不怕鲨鱼。
她撞破栏杆,托起奄奄一息的男人扬长而去。
到了岸上,她又变回了人。
男人睁开疲惫的眼,她本以为她他会吃惊,但是他没有。
许是他疲惫得忘了吃惊吧!桑榆叹了口气。
“你好,先生。”她微微一笑,掩盖了嘴角的不自然下垂,“这次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