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我亲亲》舒虞

15、烦

　　中午在学校吃完午饭，夏枕在书桌上趴着睡了一会儿，醒后下楼等着校车过来接他们过去高中部上课。

　　“这什么鬼天气，好热啊。”到高中部的时候，两个初二的女生从车上下来，一起挤在伞下嚷嚷道。

　　夏枕跟在她们后头下车，停在一旁卸下书包掏伞。阳光火辣辣地直射下来，夏枕被晒得睁不开眼。

　　岑灿杨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人，刚下来就看到旁边的夏枕。见她站在阳光底下，岑灿杨把伞撑起来走了过去。
　　“先走吧。”

　　夏枕的遮阳伞就放在书包里侧，听到岑灿杨的声音，她蓦地就想起江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会想到江炽，指尖刚好碰到了书包里的遮阳伞，也没细想，将伞拿了出来。

　　周遭冒着热气，夏枕抬头看向岑灿杨，轻挥了挥手中的伞，诚实回道：“我有伞。”

　　岑灿杨见识过夏枕的直白，但每次听了还是会愣一瞬。

　　下一秒，他扬唇：“哦好，这次记得带伞了啊。”

　　夏枕这孩子从小就经常丢三落四，这会儿听了岑灿杨的话，她抬手不好意思地挠了下颊边。
　　“嗯，记得了。”

　　夏枕从岑灿杨伞下走了出来，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伞轻抖开，把伞撑了起来。

　　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一声口哨声突然传进夏枕的耳朵里。

　　夏枕脚步一顿，顺着口哨声来源处慢吞吞抬头。

　　二楼最尾端的教室走廊，江炽一身白衬衣，微躬身，手臂搭在走廊栏杆处，骨节明晰的长指懒散垂下。

　　周围燥热的空气灼得夏枕微眯了眼。长睫交错，日光在她的眼前被搅成了碎金。

　　江炽嘴角挂着笑，映在她眼里。

　　夏枕不可否认，江炽真的长得很好看。

　　就算是她这种缺根筋，对美有时候毫无观念的人，从小都能被江炽那浑然天成的好看五官怔到移不开眼。

　　两个人都没说话。

　　某一刻，江炽抬手，做了个听电话的手势，放到了耳边。

　　夏枕看明白了，他在示意她听电话。

　　夏枕一到学校上课，手机都是静音，她看见江炽掏出了手机，在屏幕上划拉一下，放到耳边。

　　夏枕默了一会儿后，伞柄搭在了肩头上，空出手卸下书包，拿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闪动两个字。

　　——哥哥。

　　夏枕目光越过伞沿，看向了江炽。

　　江炽也看着她，等着她接电话。

　　夏枕接听了电话。

　　夏枕接听电话的第一秒，江炽带着丝笑意的声音便挤进耳朵里。
　　“还以为你要挂我电话。”

　　她刚才的确想挂电话，天气热，而且她现在潜意识里总想躲着江炽。
　　夏枕没说话。

　　想到这里，夏枕才意识到好像此刻不是那么炎热，她抬头看了一下，才迟钝地发现自己站在树荫下。

　　江炽入眼处是学校外头湛蓝的海，还有底下站着的夏枕。

　　“我刚才看到你拒绝那个男生帮你撑伞了。”

　　“是因为不想我不理你是吗？”

　　夏枕站在原地，听着江炽说话。
　　她想起上次在这楼下，江炽生气的时候，自己答应以后都不让岑灿杨帮她撑伞了。

　　“不是。”她一向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肯定，“我带伞了。”

　　江炽在那头嗤笑一声。

　　夏枕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天气这么热，上去吧。”江炽说。

　　夏枕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问道：“你呢？”

　　“什么？”

　　夏枕说：“你快上课了。”

　　江炽垂着头，望着她，吊儿郎当地说：“嗯。”

　　夏枕安静了一会儿后，问：“那你还不用回教室吗？”

　　江炽漂亮的眼睛里含着笑意，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石栏杆上敲打着。

　　“回什么教室？”他的声音极其不正经。

　　下一秒，夏枕听见他极其散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还是看你比较有意思。”

　　.

　　夏枕最后从教学楼底下落荒而逃。

　　也不知道是天气太热，还是一下子小跑到五楼太过累倦，耳廓竟然有点发热。

　　五楼的教室里，空调源源不断往外吐着冷气，讲台上袁老师在跟他们探讨一道题的简便解法。

　　夏枕有一点点小分神。

　　“那位同学。”空旷的教室里突然响起袁老师的声音。

　　夏枕懵了一瞬，看向讲台，就见袁老师指着她：“对，就那位留着短发的女同学，对，就是你，上来讲一讲你的解法。”

　　夏枕刚才本来就晚进了教室一会儿，刚才又有点小走神，连老师讲的是哪道题都不知道。

　　她站了起来。

　　后面一个初二的女生见她没有说话，小声地提醒道：“第三道大题。”

　　夏枕闻言赶快翻到第二页，迅速地瞄了一眼第三道大题。

　　还好她数学好，昨天又认认真真地做了这张试卷，于是简略地陈述了一下自己试卷上的解题步骤。

　　“嗯，不错。”听她说完，袁老师在讲台上点点头，“果然你们这些学生的脑袋好使一点，变着法解题，一个比一个简便。好了，坐下，接下来可要好好听课啊，时间很宝贵的，刚才都快神游到天际了。”

　　夏枕坐了下来，沉默了几秒后，懊恼地抬手轻抓了下自己的头发。

　　头发丝儿被她抓得有一丝小乱，耳畔微微翘起乱糟糟的几小根，衬着她皱起来的脸。

　　她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