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回忆瓶

5、第 5 章再见

　　洛亦非醒来揉了揉眉心，许是他一贯有些低血糖，或是他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他觉得身体有些发虚，在床上缓了片刻，才敢起身去洗漱，许是洛亦非也没想到自己的状态，看着镜子中没有血色的脸，他慢镜头似的怀疑了一下，因为，他自己都觉得无比的陌生，一点也没有以前的朝气，不过，这样的情绪很快就被他忽略在脑后。洛亦非洗漱完从客厅的抽屉里，拾出一颗糖，含到嘴里才去厨房给自己弄早餐，他不常开火，倒不是他不喜欢，而是觉着一个人没劲，是以，当看着餐桌上的早餐，他玩味的笑了一下，苍白的脸因为之前的一颗糖，稍微正常了些许。若是餐桌上，能有宋锦黎的话，那该多好。洛亦非如以往一样，卡着点出现在公司，刚到前台，致远就告诉他，什锦公司负责人会在上午十点过来商谈合作细项，洛亦非虽觉得有些突然，但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让公司做好准备。他一贯不做没有准备的事，但不知为何，从得知什锦公司负责人今天过来时，他就觉得有些心绪不宁，秦昊进门时，就看到洛亦非有些不自然的表现。譬如，洛亦非一贯不会在早晨喝咖啡，此刻，他手里竟然握着一杯已经快见底的咖啡。
　　“听说什锦今天过来，你不会还不知道吧？”秦昊有些吃惊的问。
　　“刚听致远说了，你准备一下。”洛亦非有些出神，调整好状态后，本能的回了秦昊的话。许是洛亦非转换太快，秦昊并没有看出他的异常。
　　“嗯，好，那我先出去了，你也准备一下，听说这位负责人以前就是常州的，不过不知道是常州哪的？”秦昊发现洛亦非的神色、语气一如既往的正常，只好自讨没趣的说了几句就准备出去，却被洛亦非摔在地上的咖啡杯吓了一跳，“没事，你先出去准备吧！”洛亦非回过神，遂低低的回应，秦昊迟疑的走了出去，可心里觉得有些诧异，刚刚洛亦非的情绪太显著，但他却没有开口询问。他虽与洛亦非在外算很好的朋友了，但却始终无法达到无话不说的地步，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秘密，秦昊一直掌握着分寸。洛亦非刚才的神色，也在告诉他，他不想说！
　　十点的时候，洛亦非带着秦昊一群人站在门口，以示诚意，凭当前常林的发展，全员出动并不为过，是以，洛亦非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在看到眼前的人时，他突然，不这么觉得了。洛亦非想过很多种再见到宋锦黎的画面，却从来没想过，宋锦黎就这么自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不带一丝异样情绪。
　　“您好，什锦公司负责人宋锦黎”宋锦黎谈笑自若的表情，让洛亦非心不自然的揪了一下，有些疼，却不强烈。宋锦黎回想起昨晚元璇的话，自若的表情瞬间有些许僵硬，却被他极好的掩饰了过去。
　　“宋锦黎，我们认识五年了吧！这次常林的合作，虽不是我主推的，但既然对方设计好了这一步，我希望，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个转机，你之前一直刻意避开有关常州市的消息，是以，你应该还没有对方公司的资料。我让林佳准备了一份，一会，你先看一下。”想着今天在机场见到的人，元璇后补了一句“在今天之前，我没想过刚好是他，合作的事，我们可以随时终止，是我事先工作不到位，考虑不周”。宋锦黎前一秒的疑问，在后一秒看到对方资料的时候，全都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元璇今天会提出出去走走的想法，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可却没选择告诉他，他在考虑什么？又在担心什么呢！他不想在元璇面前表现出来他此刻的心理，只好背对着元璇坐在一面，任由那些往事随着这几页资料翻开，他知道，他必须自己站起来，元璇帮不了他，是以，他竟然面对着那几张简单的公司简介和法人个人履历就那么坐了一晚。他知道，元璇也一宿没睡，一直在卧室的方向凝视着他，不打扰，不参与，却不放心。许是经过一晚的沉淀，此刻站在洛亦非面前，除了心理有些不适外，之前的出现的幻觉，也没在看到他的时候，浮现出来。
　　洛亦非的笑容有些惨淡，脸色竟比早上还要苍白，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锦黎，他突然发现，他讨厌这么平静无波的宋锦黎，这样的宋锦黎，意味着，把他深深的划为了陌生人，不再与他有合作之外的任何联系，他就这样，轻轻的，把他推了出去。
　　“你好，洛亦非……”简单的握手，让洛亦非真实的触碰到他的冰山一角，他的手比宋锦黎的手稍微冰凉一些。那种灼热的触摸感，告诉他。站在面前的人，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宋锦黎。洛亦非愣神的片刻，失去了手中的温度。宋锦黎正常手速的抽离，透着陌生，洛亦非手在半空，略显尴尬。秦昊从后面拉了拉他，他才不自然的收了回来，却被宋锦黎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仅有的一丝头绪。
　　“好久不见！”宋锦黎的语气在外人看来格外的熟稔，但洛亦非却知道不是，宋锦黎一贯不好亲近，被他推开的人很难再接近他，所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惯用的语气绝不是此刻的声调。
　　“好久不见”洛亦非说得太过小心，不敢把心里的想法展现出来，他不知道，宋锦黎希望他给出什么样的回应。但他也知道，他不能逼他太紧。
　　宋锦黎单手扣得有些紧，这句好久不见，一般分开半年至一年的人会遇上，只是，不曾想，在分别六年后的今天，竟觉得格外的刺耳。
　　“洛总，我们开始吧！一会还有些私事需要处理，就不在这耽搁了。”宋锦黎并不是很想和洛亦非单独呆在一起，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办法长时间面无情绪的与洛亦非呆在一起，且元璇到现在没到，他有些担心，本来认为元璇一个人去不会有什么事，毕竟，元璇有他自己的手腕。可到此刻还不见他，宋锦黎不由有些担心。
　　商谈合作事宜的事，大部分都是秦昊在应和，宋锦黎别开脸和秦昊沟通后，洛亦非就保持一个姿势，一字不说。直到，合作事宜商谈完毕，宋锦黎带着同来的同事离开时。洛亦非才叫住了那玫离开的身影“宋总，合作的事既然还需要同元总沟通，不然我做东，邀请宋总一块吃个饭，也好请宋总在元总面前多美言两句。”
　　宋锦黎站定，林佳在听完洛亦非的话后，微微上前，“洛总客气了，宋经理今晚还有活动，元总吩咐了。让宋经理务必到场，下次，什锦做东，到时，恳请洛总赏光”在林佳说话的空挡，宋锦黎已经走了出去，洛亦非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略微失神，客套的回应了林佳后，再也不见那玫熟悉的身影。洛亦非送别林佳后，有些惨淡的笑了起来，至少，宋锦黎回来了，至少，他们已经再见了，至少，他们还有纠缠的机会。
　　宋锦黎刚踏出常林的大门，就看到元璇的车停在常林门口，宋锦黎的脚步在那一刻突然停住了，元璇的脸透过车窗看得不太明显，但他却实实在在的出现了，在他和洛亦非交涉后的现在出现了，宋锦黎说不出心里的想法，只是在有些难受后的一秒，感到淡淡的释然。这么些年，愧对他的，似乎，在这一刻，随风消散了。他没等林佳，既然元璇来了，林佳作为他的秘书，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我们走吧！”宋锦黎略微回过头，朝身旁的人示意，大步离开了元璇的视线，却没看到元璇无力垂下的右手，元璇嘴角划过一丝苦笑，看着林佳上了车才道“跟上宋经理的车。”
　　宋锦黎没回家，小李听从元璇的指示跟着宋锦黎，林佳本想汇报工作，被元璇制止后，在副驾驶摆弄起了资料，李玄从后视镜中看到元璇有些狼狈的模样，不料被元璇逮了一个正着，只能佯装专心的盯着前方的车。元璇有些冰冷的眼神，在车的小空间里。透着阴森，李玄的神经都有些紧绷，在这节骨眼上，宋锦黎的车终于驶向一旁的车道上，停了下来，元璇的视线跟着宋锦黎变化，让李玄终于从窒息的状态中缓缓走了出来，待元璇下车后，李玄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宋锦黎知道元璇的车跟在后面，只是，他心里有些不适，许是，刚见了洛亦非，亦或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元璇，元璇似乎在试探他。
　　“不是你想的那样……”笃定的语气让宋锦黎回身望着元璇，宋锦黎听着他的解释，不想，元璇迟迟未说出后文，宋锦黎觉得没意思，正准备转身的时候余光看到元璇的手有些不自然的下垂，不熟悉之人绝不会看出元璇的异样，但宋锦黎与元璇相处了这么久，仅一秒，就可以发现元璇的手不自然。他没有走过去，反而等着元璇主动交待。元璇不敢肯定，若是他不开口解释，是不是就和宋锦黎在这里走散，但他知道，若是他不开口解释，一定会发生让他追悔莫及的事。宋锦黎虽然一贯温和，但只要他准备拉远距离，就不会再轻易走近。
　　“能耐了，这样了还能跟着跑来这。”宋锦黎趁元璇没注意，轻碰了一下元璇，元璇没料到宋锦黎的动作，疼的皱了一下眉，但仅一瞬，就恢复了一贯的模样。只是，元璇的反应，还是落到了宋锦黎的眼中。
　　“上车。”元璇看着宋锦黎，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遵循的上了宋锦黎的车，司机被宋锦黎叫去了另外一辆车，所以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气氛有些压抑，元璇试图缓解一下，但看着宋锦黎一脸严肃的表情，识趣的把到喉咙的话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