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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昏着脑袋被萧忌屏退,孟耳觉得自己周身都脏,也没想就这么进去杵着,好在主子大度放了行。她还不得抓住机会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拿去清洗。

      李显贵自打看见孟耳穿着王爷的衣服归来,面上就一直处在探索的状态。孟丫头被勒令退了出去。张口想问那男人需不需要找人侍寝。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答复。

      奇怪了,不就两个多月。那丫头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不是了不得的姿色。论身段论品性,哪一样能被人瞧去。怎么会这么快就……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回头还得把赵南叫来问问。他老是跟着王爷在外忙活。几次他都在,兴许能从他那里问出些什么。

      甩甩脑袋,李显贵百思不得其解地退出了北绍王的寝居。

      第二日,孟耳果真受寒生了病。吃了药躺在床上爬不起来。但她一介奴仆也没那么矜贵,一般风寒受得住。横竖待萧忌回府前先吃上点药休息会儿,到了他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好得差不多了。

      夜晚,硬撑着爬起去到厨房把昨天捉回来的鱼给熬了,心想都搞得那么惨了,浪费了鱼可不是枉费自己在那河里游的那几圈么。

      吃了药似乎比早上起床精神了些。听下人说萧忌待在府里并没出去。孟耳端着汤直接去了他的寝居。

      进门,回身,搁下手中的木质托盘,鼻涕跟着流。拿出手绢擦了擦。待到那男人身旁,小心翼翼不敢靠得太近。

      “王爷,汤来了,您趁热喝点吧。”

      话语间尽是鼻音,萧忌听罢抬眸望了望她。一手接过汤碗,一手很顺势地探上了她的额头。

      “昨天下水受了凉?”

      没想到他会来试自己的温度,孟耳止不住一激灵,任由他摸着,觉着那手掌宽厚,极有安全感。

      “是,已经吃过药了,王爷别担心。”

      汤汁入口,即便过了一夜仍旧鲜嫩清爽,萧忌饮了一盅。转头再看孟耳,眼神漂浮,瞧上去魂不守舍。

      “下次还敢去吗?”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萧忌料想那丫头在那儿摔过跟头兴许不敢再去,谁料孟耳一听,有些气不过地开了口。

      “敢,只要王爷愿意带上奴婢,奴婢哪儿都愿意去,昨天那是手生,多下几次水就不会了!”

      想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孟耳比谁都精神。倘若萧忌真还愿意带上她。就算她病着爬不起来也会努力跟去。

      “口气不小,你那心上人呢,见得如何?”

      一边忙活手上的书笔,一边悠然地问起了孟耳。关于薛煜,她自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所以又开口否认。

      “王爷……薛大哥是奴婢自小长大的朋友,不是您想的那样……”

      萧忌处理着军机处的上报,复杂的活计忙得他脱不开身,关于战事与边陲的动向,小皇帝受命他全权督办。理顺了再呈报上去。

      尽管已经忙不过来,可萧忌却莫名想听那小丫头的唠叨,兴许就是习惯,他暗自思索。很久没遇到那么能说话的人。从前跟在他身边那些,不是畏惧他就是做事战战兢兢。孟耳不一样,时刻充满活力。

      “你对朋友倒挺上心。”

      即便受了风寒,孟耳也不是全然糊涂。听萧忌那样问,她当然得拿出下人说话的技巧。犹如嘴上抹蜜。

      “没有……奴婢只对王爷上心,只要把王爷伺候得妥当,奴婢怎么样都心里舒坦。”

      说到这里,萧忌听罢又没了下文。孟耳也不知道自己每回这么阿谀奉承的时候男人心里究竟做何感想。可这是为奴为婢的本能。对于主子,她不得不哄着。否则落得上一世那样没有眼色的下场。她可不愿再早死一回。

      相继无言,想来今夜萧忌又打算熬过去。孟耳本就做好一直守着的准备,谁知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萧忌见她悻悻地,直接把人潜了下去。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孟耳的体质好,耐糙易养活。风寒来得快去得也快。后面萧忌每次上山几乎都会带上她,那丫头跟萧忌出来自是没了顾虑。下河抓鱼,上树掏鸟窝。都十六岁的人了,还是野得没谱。萧忌一个人惯了。如今出来打猎也有人在旁捧场,生活当然比从前更加有趣。

      捉了鱼,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往府里带。干脆席地而坐,架火现烤。闻着那焦香的鱼肉。孟耳美滋滋把手中的食物递到了萧忌手里。

      吃惯了王府里的饭菜,本对野味也没什么大的兴趣,无奈孟耳这丫头做起这些来头头是道。色香味十足。萧忌吃上口。自然也就离不得。

      多去了几回,眼看赵南都被撇了下来。李显贵再也坐不住了。扯着萧忌离府的空档,抓了赵南过来打算细细盘查。

      “赵南,王爷最近和那孟丫头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些?”

      倚在门旁,赵南跟着萧忌向来随性。离了正主也不爱看旁人的脸色。就这么生生地立着。挠着下巴冲管事回道。“才发现?亏你还是王府管事。”

      神色一滞,李显贵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心里顿时有些发毛。“你……那你知不知道是何时发生的?”

      不耐烦地抓过桌上点心往嘴里送。赵南脸上尽是不屑。“什么何时?你究竟想问什么?”

      李显贵听罢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点心,赵南猝不及防被他一弄,显然愣在了原地。“少给我绕弯……你老实告诉我,王爷跟她,到底有没有……”

      差点被他噎住。赵南面上极端没好气地由着他抢走剩下的点心。口里讪讪道。“有没有什么?李管事,我赵南一介光棍,你要跟我说这些,我哪知道里面的行道。”

      咬唇直勾勾地望着那恨不得的家伙。换了个动作坐到他的身边,李显贵明显叹了口气。“你天天跟在王爷身边,他去哪做了什么你最清楚,说,是不是就是那次你们上西山……”

      听到西山,赵南鄙夷地看了李显贵一眼。手中把玩着桌上的小物件,闷着嗓子回道。“李管事,你才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吧,西山那路都被你知道了……”

      听他那样讲,李显贵更加笃定了先前的猜测。心道好丫头,平时看不出来,这倒给自己长脸。才来没多久,竟被萧忌看了去。莫不就是他们说的,人不可貌相?

      忧心忡忡神色复杂,只伸手拽了赵南的袖子。皱眉感叹。“我的天……这么说来是真的?那丫头喂,看上去咋咋呼呼,想不到还有这等本事?”

      掩唇轻语,赵南不适应跟个大男人靠得这么近。扭捏着往旁边坐了坐。扬眉说着。

      “王爷睡丫鬟,天经地义。我们主子什么样的人,想爬他床的女人多了去了。孟丫头要是个侍寝陪床的,往后换个称位有什么稀奇。”

      李显贵琢磨着点头。觉得赵南说得也有道理。王爷吃不惯荤的,喜欢上素菜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以后她若身份不同了,自个儿语气降下来点,兴许也没多大点事。

      “瞧你说的,我不也是关心王爷嘛。以后你罩子放亮些,要是王爷私下跟人独处,你就别在那儿瞎晃了,有什么异动,记得告诉我一声。”

      赵南撇嘴听他唠叨。脸上不悦地吸了吸鼻子。放下手中的物件。话里尽是鄙夷。

      “我赵南跟了王爷那么多年,还用管事的来提点。您瞧我今天跟去了吗。王爷出门,我躲得远远的。他不用我,我自是懂得很……”

      听他这样讲,李显贵自然笑弯了眼。这赵南是王爷的跟班,讲起情面来跟他差不多的档次。有时少不得还要他搭把手。李显贵当然不敢太过放肆。

      “得……知道您赵大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是我想起一出,过几天王爷要去邙城,和几个权臣南下视察,不知有没有说带上孟丫头?”

      赵南仰头在桌椅打了个哈欠,一连淡然地盯着屋顶,抓耳挠腮地回复。

      “这倒没听说……不过正事面前你何时见王爷糊涂过?下邙城全是军机大臣,王爷带个女人,像话吗?”

      理顺气息平复了惊讶的情绪,了解清楚的李显贵自是比之前要淡然许多。觉得赵南说得有道理。忙着附和。“我想也是……那就这么离了人?”

      坐了良久的赵南起身伸了个懒腰,眼底笑意渐深。模样机灵得怪。

      “你没听人说小别胜新婚,虽然王爷对孟丫头不见得有多大情分。充其量不过是男人本性。若是分开一会儿回来不火了,不就等同昙花一现。你到时候自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别看赵南是个光棍,孑然一身,心却是八面玲珑。李显贵听后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肩膀,拽着人凑到跟前。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道。

      “赵兄弟,您真不愧是王爷手下第一人,这说法我喜欢。那我们且走着,往下再看。”

      对李显贵的奉承颇为满意,赵南笑盈盈地朝他眨了眨眼,毫无正形。二人聊完,各自朝着对方点了点头。李显贵和赵南两个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相互交换了意见。伺候起王爷来就更加顺风顺水了些。没办法,都在北绍王手底下干事,不多交流长个心眼。怎么能做得长久呢。

      从那次聊完以后,李显贵明显对孟耳没了往日的苛刻。做事说话也平缓了许多。孟耳虽然好奇没谱。可是左右人对她还算不错。得了便宜。也没过多纠结。大着心眼由它去了。

      五日以后,萧忌带着赵南和一帮子朝臣离开了京师。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府。孟耳与这主子朝夕相处,自然有些不适应。不过既然萧忌都让她老实待在府里。她一个丫头也就落了个轻松自在。不就是少了出去放风的机会。待王爷归来,再去山头不就得了。

      天塌下来当被盖。萧忌走后,孟耳前所未有地悠闲。李显贵不仅没叫她多做事,还让人给她裁了几身好看的新衣裳。逼着穿上试了试,总觉得这李管事对她跟往日有了些不同。

      在王府混日子似乎越发如鱼得水。平日里她没有多的事情。得了闲就跟云素混在一起,忙完厨房忙园子。直到有一天,看门的小佑交给她一封信笺,说是骁骑营的薛教头送来的。孟耳打小虽然野了些,可父亲还是让她上了学堂。没到才华横溢的地步,但平常的认字读信,显然已经足够。

      展开信来,找了棵树倚着,眉头紧锁读着上面的文字,待她读完,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旁边的云素提着篮子,瞧她神色奇异。幽幽地攀到了她的肩头。凝视她,细语道。“看什么了,谁给你写信?莫不是……赵南?”

      自打那次以后,云素似乎认定了孟耳和赵南有关系,逮着个机会就调侃人。孟耳习以为常,知道眼下没旁的人,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放下信来立马否认。

      “瞎说什么,怎么会是他,这信是薛大哥传来的……”

      明白孟耳如今左右逢源,云素脸上乐开了花。偏头望向她的侧脸。不禁又启唇。“原来是你那老相好呀,他说什么了?让你愁成这样?”

      一边发愣,一边还是小心地把信收了好,未想到会是这样的内容。孟耳惶惶地开了口。“上次我把他母亲临终托付的东西交于他,本以为就是普通的遗物,谁知竟是……”

      宅子里关久了,人便跟着好奇起来。在这方面,云素最爱打听。所以不愿放过靠得更近了些。“是什么?”

      呼出一口气,难得见到孟耳这么为难的神色。揣好信纸放进兜里。喃喃又道。“是婚书,他父母和我爹娘原来早已说好,私下给我们定了亲。”

      似是对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云素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动作,一把把人拉到跟前。愕然惊道。“啊,那……那是好事呀,你不是说薛煜在骁骑营做骑射教头,指不定往后还要高升。你跟着他,打小就熟,有什么不能够。”

      园子里的微风浮起二人的发带,角落里的孟耳听她那样说。心里更加没了底。她对薛煜本来没有那么复杂的感情,只是比旁人更亲一些的故交。万万没想到父母竟然瞒着他们偷偷定了婚事。

      “……也不是这个理,我同薛大哥虽然有很深的情谊,可那只是从小到大的友谊,我现在王府当值……还没想过那么快就嫁人。再说……上面的人也不定会放我出去。”

      见她蹙了眉,云素也只是默默叹了口气。的确,为奴为婢比不得外面自由。更何况这里还是北绍王府,进出哪能由着他们来。

      “说的也是……你在王爷跟前伺候,更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走……所以你打算如何?”

      经过上一世,孟耳自然觉得平安稳定就是福。也没想过往后能否遇见良人。薛煜知根知底,要说嫁给他,也不失为好的选择。想来薛煜在信上并没有催促她,只是告知她这个消息,想来以后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不着急,薛大哥并没有逼迫我给他答复,上一辈定的婚约已是事实。若是再过两年能出得王府,到时看看我们的造化,或许能够……”

      对于此番情景,云素淡淡地表示认同。她们这样的人,做得好了能得主子一顿赏,做得不好就是随时活在水深火热中。前路遥遥无期。谁也说不准究竟是何结局。

      “好吧,你有主意自是最好不过,既然决定了就别想了,咱们去沐洗阁看看,听说今日李管事不在,我看要不……”

      看着不安分的丫头,孟耳转过脸,降低语调悄悄说道。“你又想踢毽子?上次才害我被管事好一通骂,连王爷都知道了。这次你又要……”

      此番情景云素见怪不怪。只伸手在后推攘,秀眉动了动。分外兴奋。“走吧,都说了管事不在,王爷南下。谁还管得着,跟我过去看看,别多想。”

      绕是再坚持,孟耳还是被云素生拉硬拽地往前走去。拧不过她,只能放任自己被她拉着走。“瞧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回头我还要绣荷包,头回绣了一半放在那儿还没动过了。”

      见她如此正经,云素经不住想打趣她。边走边回头。脸上尽是调侃。“你这混丫头,还学人家绣荷包,说,给谁来着,是你薛大哥还是赵南赵大人。那可不得绣好几个,有你忙的喽……”

      听不得别人取笑,收回复杂的心绪,孟耳闻言扬手扑上去捏云素的脸,云素抵挡不了,连连败退。两个丫头在园子里闹得没了谱。和着旁边长廊上的丫鬟看去,心里好生吃味。

      这孟丫头到了王爷跟前就是不一样,连带着性子都变野了。仗着有倚靠,腰板也挺直了。暗处的丫鬟瞧着,两两对视。却听不远处的孟耳朝着云素佯装怒火地回道。

      “云素,你……你再说,再说我饶不了你。”

      此起彼伏的笑声洋溢在园子上空,孟耳和云素互相闹腾着,夕阳西下光影重叠,说不出的自在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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