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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姨娘的计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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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七月,盛京竟是热的厉害起来,容蕙也跟着董福家的学了大半月的府务,晓得今年的夏日不同往年,热气实在躁得慌。早早吩咐自己院子的小厨房买了些绿豆,每日叫人煮了绿豆汤给各房分些。
陈茵茵瞧着桌上的汤水满眼狠辣,“这便知道讨好了,还未当家呢!”说罢,叫来大丫头枫荷将这一碗绿豆汤倒进了院里的鱼池子,鱼儿倒是争抢的欢快。
“哼,没见识的东西。”不知这话是说人,还是说这满池子的鱼。
离着九月初二的日子也近了,陈茵茵不觉攥起拳头,陈瑶儿进府,总归该早些提上日程。
鱼池子里头争抢的欢快,自是被人看在眼里了的。“姑娘,那陈姨娘实在是不知好歹了些。姑娘用的可是私房钱,她竟这样糟践。”望月道,说着脸上一阵嫌恶。“正因着是我的私房钱,她才会如此。”若不如此唬她一唬,她怎会不设防漏了心思呢。
陈茵茵本就长得娇媚,声音又软绵柔弱,虽是生了孩子,姿态却不减当年。一声矫揉造作,论谁也恐怕难以招架。陈茵茵从前便爱慕着容寻,却是不想先皇在世时竟将九公主下嫁。陈茵茵不甘心求着老夫人,甘愿受着百般折辱给容寻做了妾室。陈茵茵进了府后晓得百般讨好,也得了些容寻的欢心。
是夜,“老爷,妾身许久不曾回陈府探望,真真是有些想念,不知老爷可否应允妾身侄女瑶儿来府里陪妾身住上几日,也好解了妾身这相思之苦。”陈茵茵道。“你一直顾着府里这些个杂事,是有许久未曾见过陈府的人了,明日下帖,让你们姑侄早些团聚。”容寻道。陈茵茵嘴角轻抿一丝笑意,蕙姑娘,总得想个法子,承业祭祖可不是人人都有这命的。
且过了两日,
陈瑶儿收到将军府的帖子后颇为开心,才一会儿的功夫便让丫头在分家的后院里显摆了遍,怕是谁人不知是将军府的请帖。陈家本是靠着卖官鬻爵发了家,分家的老爷也是靠着老父亲给买了个官做。瞧着这一家子的品行修养都是一个德行,这若是传出去,就连普通百姓家里,怕是都要笑掉大牙了。这院子里的庶女也都是些个修养不够的,竟也不觉着丢人,甚至颇为嫉妒。
“呦,姑母竟给大姐姐递了帖子,看来姑母竟是还没忘了咱们舅公府上,几年也未回来瞧上一瞧,这回给姐姐递了帖子,怕是要有什么好事呢。”二房里的姑娘陈素衣道。
“就是呢,说来大姐姐也到了成亲的年岁,或是姑母那里有好亲事了,特意想着姐姐呢。我与二姐姐便是没有这样的福分了。”二房的幺姐儿陈素云道。
二人嘴上些许恭维着,脸上却皆是嫉恨之色。
陈瑶儿却也是个没长脑子的,只肖二人嘴上恭维,就以为真的羡慕。
“二位妹妹莫急,京城里的官家才俊多得是,待我到了姑母府上,同姑母讲几句甜言蜜语,姑母念着咱们姑侄情分,定也将二位妹妹许个好人家。”陈瑶儿自说自话,周身的下人却是脸色惨白,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一旁论起与盛京才子成亲之事,这些个不知廉耻的话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教习姑娘们的嬷嬷怕是要被乱棍打死,只是这几位姑娘却未曾察觉自己言行有失。
陈素衣听了这话,面子上稍微好些“那妹妹们先谢过大姐姐,便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了。”
陈瑶儿这厢听了后颇为愉悦,掩面轻笑。虽说陈家家世不算好,几位姑娘长得却是个个娇媚水灵,大约是随了她们那位将军府的姑母的。
几人约莫着能找个盛京的青年才俊享福,她们的姑母却不是如此心思,若是陈家两个庶出的姑娘知晓了姑母要把陈瑶儿送给大将军,那便该是要笑得肚子疼了。
且在自家院子里满足了虚容,陈瑶儿这厢紧着吩咐了马车,快马加鞭的往将军府赶。江陵府离着盛京且是有两日的路程,快马加鞭也要一日半晌。走了两个时辰,天便黑下来了。陈瑶儿心底想让下人再快走些路程,奈何驾车的小厮从未去过盛京,夜里赶路怕招来鬼打墙,便不愿再走。陈瑶儿没法子便也依着没再闹脾气。
只是,陈瑶儿怕是永远也难料到,那日她所经历的一切全数是被人安排好的。
待小厮赶车到了将军府,已是第三日的晚上。将军府已过了饭食,且正门已上锁。陈瑶儿下车,眼睛却还红肿着,嘴唇发白,像是生了场大病一般。一下车见这态势煞是生气,正要开口大骂,便见一小生从将军府侧门出来。
“想必这位便是陈姑娘了,正是不巧,将军府夜里不迎客人,姑娘便随我从侧门入吧,陈姨娘准备了厢房。”小生不卑不亢,陈瑶儿瞧在眼里,加上这一番说辞,正是不把她这陈府的嫡女放在眼里,想起便更是生气。
“这便是将军府的待客之道吗,区区一个下人也敢跟本姑娘如此嚣张,陈姨娘便是我的姑母,你这小厮敢如此放肆!等我入了府,便叫姑母将你这小厮乱棍打死。”陈瑶儿顶着红肿的眼睛不满地大叫。
“陈姑娘还是小声些,盛京不比江陵府,咱们这周围住着的都是朝廷重臣,若是不小心惹恼了哪位官家,你我便都是吃不了兜着走。还请陈姑娘随我入府。”陈瑶儿一听,这小厮胆子甚大,竟连着她陈府的出身一同羞辱,却听着这周围都是朝廷重臣的府邸,也不敢再太过放肆,冷哼一声随着小生入了侧门。
进了厢房,陈茵茵便已在等着她。见陈瑶儿进来,起身握着陈瑶儿的手,掩面抹泪。却不想,陈瑶儿见到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簌簌而下。
“瑶儿请姑母做主。”
“这是怎么了姑娘,起来说话。”陈茵茵忙搀扶道。待扶着陈瑶儿坐到了踏上,陈瑶儿哭声暂缓。“姑母,瑶儿收到将军府的帖子后便让下人快马加鞭的赶来,怕是姑母有些急事耽误不得,只是,”说到这里,陈瑶儿又抽泣不止。
“只是如何?”
“瑶儿才走出江陵府几十里时就天黑了,便找了处草屋子歇息。却未想,那样的荒野地里竟有草莽山贼路过,将我与随行下人迷晕。不止,不止抢了钱财,还…还欺辱了瑶儿。”说到这里,陈瑶儿本就红肿的眸子里眼泪便又簌簌的落了下来。
“还请姑母为瑶儿做主啊,如此这般遭人欺辱,瑶儿怎还有脸活在这世上。”陈瑶儿哭的伤心。陈茵茵脸上露出些许怜悯,心底却暗笑,陈裕长兄辛苦,果真是教养出了如此心机叵测不知羞耻的姑娘,若是真觉着没脸活着,今日也不会出现在将军府的床榻上。
“瑶姑娘且不哭,待郎中来了让他为你瞧瞧身子。”说罢差枫荷去寻郎中。
待安抚着陈瑶儿半个时辰,枫荷请来了东门药铺子里的宋郎中。
“姑娘这身子莫不是…”且要说来,便被陈茵茵一眼瞪了回去。宋郎中瞧得清眼色。
“姑娘且是坐车太过劳累,感染热伤风,待我开副方子,给姑娘调理一番便不碍事了。”宋郎中躬身道。陈茵茵对这番说辞颇为满意,说要送送郎中,便跟着出去了。
“敢问夫人,姑娘这样,可否要开副避子汤药。”
“不必了,郎中只需开几服调养身子的方子便可。还有,今日之事本夫人不希望这屋子外头的人知道,若是在外头听见了什么风声,便休要怪我不客气。”陈茵茵面露狠厉之色,厉声道。“是,夫人。那我便这就回去开方子。”
听着是开调养身子的方子,宋郎中心中一惊,不等回答,陈茵茵便甩袖回了屋里。
宋郎中才出了西苑,便被望月请到了琉璃院。“宋太医,如何。”“确如姑娘所说,陈姨娘只要了调养身体的药。”这宋郎中名叫宋清,原是宫中太医署的太医令,后因养病辞官在盛京做了一名郎中。“姑娘七窍玲珑心,宋清佩服。姑娘往后尽管吩咐,宋清万死不辞。”宋清之所以说这番话,因着容蕙今日不过午后便请过宋清来府上叙话。
“宋太医,我有一事不甚明了。”“不知姑娘是身体出了何状况,”“并非是我,只是想与太医探讨些事情,今日傍晚府上或许会来一位姑娘,她在路上被人欺辱来将军府寻个出路,太医觉着,陈姨娘是给她养身安神还是喂她避子汤药。”容蕙说罢,宋清便眉头紧皱。
“宋太医多虑了,欺辱姑娘的,不是我的人。”容蕙道。一个姑娘能将自家府上的丑事如此轻易的说给他听,怕是在她说来之时,他就已然成了她棋盘上的棋子,他若是不应,便是再无机会活在这世上了。
面对着眼前这个不过十来岁的小姑娘,宋清心底途生了些许恐惧。“姑娘恕罪,我认为该选后者。”“我反倒觉得是前者,不如我与宋太医打个赌如何,若是你输了,便将你在盛京的人脉为我所用。”几日前便听说了容蕙是将军府未来的家主,宋清这才明了,她是在为自己铺路。
听着陈姨娘说开调养身子的药方时,宋清便明白了,这位姑娘的野心,远远不止一个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