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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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琦上次见到魏澜，是半年前的事。
那天唐海来找他，最近结了个小案子，唐海得了几天空，就到花店里给赵琦当免费小时工，也许趁着没人还能偷个香，虽然并不一定都能得逞。
刚入秋，现在又是国庆节，不少人都去北京玩了，花店里没什么人，唐海和赵琦并排坐在电脑桌后面，一起刷电视剧。
门口的铃铛响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抬头，看见了一个老人，老人衣服整洁，背虽然挺不直可仍能看出年轻时高大的身材，老人脸上戴着眼镜，头发白了些许，六十多的样子。
赵琦作为店长，起身微笑问道：“老先生，您买什么花？”
老人好像忽然惊醒，脸上带了一些无奈与尴尬：“……赵琦，是我，我是……魏澜。”
赵琦一愣，几乎是踉跄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地看着魏澜。
唐海皱眉，这个名字他很耳熟，可想不起来是谁。
“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时空波动，现在小有成果，就来看看你。”魏澜并不在意唐海，这个人他看着也有几分眼熟，可并不记得他是谁，“这次算是实验，我不敢带小鹤来，现在时空局法定穿越时间改为五年一次，五年后……我还能再来看你一次……”
“这次穿越我的身体勉强达到穿越标准，我和局长说好，五年后无论如何，我都会来，可我肯定没有第二个五年。”魏澜说着，看着赵琦泪流满面的模样上前一步，想帮她擦掉眼泪，可看见身后的男人的时候，魏澜摸了摸赵琦的头，“赵琦，我问你，当年你让小鹤忘了你，你后悔吗？”
“……那我问你，这些年，小鹤过得好吗？”赵琦有些慌乱的找纸，唐海起身将纸递给赵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自己未婚妻哭了自己什么都不做实在是不对。
魏澜一愣，这些年魏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靠做游戏赚了许多钱，绝对说不上不好：“……很好，可她一直没有结婚。”而且我过得也不好
“小鹤过得好就好。”赵琦忽然笑了，如果小鹤保留着记忆，那又该是多大的心理压力，“为什么没结婚？”
魏澜摇头：“我不知道，她说这些人都很没意思，没有她喜欢的。”
赵琦一愣，忽然想起几年前那个找到店里的男人，那个说是魏鹤男朋友的人。
“还是任性。”赵琦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不过我打算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唐海，就是他，那次超市打劫遇到的那个警察。”
唐海和魏澜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他。
“日期我们已经定下了，请柬也有了，和我回家我找给你……对了，”赵琦忽然一顿，“我这有个东西……你，能不能交给小鹤？”
“什么东西？”可小鹤不记得你了，你拿给她东西，又有什么用？
有些话魏澜没有说出口，说与不说得到的只会是更糟糕的结果。
“日记本。”
赵琦的家相比于几年前变化不是很大，只是屋子里多了许多属于唐海的东西，小鹤的房子仍是空着的，但很干净，明显是有人经常打扫的样子。
赵琦找出一个显得有些旧的本，和一张崭新的，红色的印着双喜字的请柬，一起交到魏澜手里：“……如果你们能来，最好了。”
……
唐海拍拍赵琦的肩膀：“回神了，老齐催呢。”
赵琦转头看向唐海，魏澜还没来，她想再等等。
但毕竟这是婚礼，不是赵琦的私人时间，婚礼还是要照常进行。
直到中午宾客吃完饭，散了大半的时候，赵琦才在一片狼藉的桌子边看见魏澜，魏澜和半年前相比老了许多，在这里是半年，可在魏澜的时空里却是实打实的过了五年之久。
赵琦心里生出某种不详的预感，小鹤呢？
魏澜才到不久，并没有吃饭，看见赵琦后他起身，眼眶忽然红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鹤没来吗……？”赵琦试探着问道，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小鹤……”魏澜哽咽，“脑波癌走了……”
赵琦感觉自己脑子里轰一声巨响，她不知道什么叫脑波癌，可她知道这“走了”是什么意思。
曾经以为他们走了便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可半年前她又见到了魏澜，她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是不是，自己也还能再见到小鹤？
谁想到世事无常，魏鹤竟然生病去世了。
如果不是唐海在赵琦身边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她，恐怕赵琦就要坐在地上。
“那，那她有没有说什么……？”赵琦自己甚至感觉不到眼泪在流，有些茫然地看着魏澜，心里有些希望，魏澜其实已经和小鹤说过自己了对不对？
“她说她虽然不记得了……可……可这毕竟是她的一部分……”魏澜几乎说不下去，“我将所有的东西都和她葬在一起了，她临走……是一个完整的人。”
赵琦嚎啕大哭起来，她忽然后悔了，失去记忆的魏鹤，甚至是不完整的，即便她自己不知道自己丢失了什么，可她和魏澜都记得。
直到她死，她才又真正完整了。
赵琦哭花了精致的妆容，嘴里呢喃的是小鹤对不起。
可选择早就做出来了，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更改，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在小巷子里救下魏鹤，再在十几年后收留魏澜，可却不会再消除小鹤的记忆。
后半截婚礼赵琦一直不在状态，她甚至记不清楚魏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可她知道，自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魏澜。
在赵琦剩余的五十多年里，时间成了她最好的药，渐渐地她只能从照片中回忆魏鹤，可对于那些相处的细节却越忘越多，这些年她出门到各个地方去旅游，做成的日记本多达四十余本，可在没人替她交给魏鹤。
年老的时候，赵琦仍是会想起这短短的几天，哪怕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却仍记得青年坐在花店边看书的模样，认真，英俊，好像真的在另一个时空，与自己毫不相干。
她去瑞士，将自己这四十多本日记存在那里，标注道：“留给十四个世纪后的魏鹤，无论你是否收的到，这是我寄托，我替你走遍了全世界，是我的赎罪。”
但她不知道，这些日记本永远也到不了那里，百年后的陨石纪年早已摧毁一切。
临死，赵琦有些迷蒙地想，人生哪里来的错过，人，时间，地点都是重要因素，少一个都不行。
人生为什么会有遗憾，是后悔，是错误的决定，是心愿未完成。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