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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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藤四郎暗堕了。
本丸里一直都进行着没日没夜的出阵和远征，因为今天审神者不在，所以被其他付丧神额外关照的短刀们都留了下来，而其他付丧神都出阵去了——除了某个藏起来玩结果没赶上出阵时间的太刀鹤丸国永。
本身这个本丸短刀就不多，最后零零散散留下来的短刀全是粟田口家族的刀，除了乱藤四郎以及——前田藤四郎。
樱姬赶到的时候鹤丸国永早已架住了狂乱状态的乱藤四郎，付丧神暗堕后的攻击力会大幅度提高，也只有鹤丸国永这个四花稀有太刀才能与之对峙。
貌若少女的金发少年原本湛蓝的清澈双眼早已经变得猩红漆黑，他原本无比钟爱的制服军裙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浑身都是血迹，甚至有些地方长出了骨刺。樱姬已经完全无法看出眼前这个不断挣扎着咆哮像是恶鬼一样的付丧神是她曾看过的喜爱满脸笑容恶作剧的孩子了。
因为被鹤丸国永死死架住，其他短刀也纷纷抓住他，他已经无法动弹了。然而他还是竭嘶底里地挣扎着，慢慢地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身上的伤口破裂得更加严重，整个人彻底被染红成为一个血人。
“乱——乱——你不要动了！”一旁的药研藤四郎咬牙大喊道，乱藤四郎如今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流血过多灵力发散枯竭而死。
然而乱藤四郎却不听他的话，只是不断咆哮着呜呜啊啊口齿不清地喊着。
啪踏。
眼泪从乱藤四郎那沾满鲜血和灰尘的脸上滑下。
“前田、前田他本来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了。”
“但是啊、但是啊——”
乱藤四郎几乎要崩溃了，急促的呼吸里他哇地就吐出了一口血。
“那家伙为了保护我挡在了我面前——”
他终于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趴倒在地上哀嚎着。
“前田、前田、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断呢喃着然后浑身陷入了抽搐之中。
“乱！”药研藤四郎猛然冲过去，其他的粟田口短刀也纷纷哭喊着冲过去。
樱姬愣愣地看着这幅混乱的场景，感觉心脏像是要被人揪掉一样疼痛。
乱藤四郎暗堕了，而导致其暗堕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他而死亡的前田藤四郎。
鹤丸国永没有凑上去，他沉默着站在一旁。
她记得前田藤四郎那个孩子，和乱藤四郎一样是个长得像是女孩子那般可爱清秀的短刀付丧神，也许是因为药研藤四郎和他们说了什么，粟田口家的孩子们都格外喜欢她，像是前田藤四郎就曾偷偷地在她的门外放过一朵花。
“呐，鹤丸。”樱姬问他，“那个男人不是出去了然后今天没有短刀出阵？为什么乱和前田——？还有...为什么前田本来就有伤？”
那个男人是谁，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
“为什么？”原本一直笑嘻嘻的鹤丸国永垂下了眼眸，嗤笑着，“因为审神者大人没有给他手入啊。”
“至于为什么会去出阵...前几天前田得罪了审神者大人，他出门前特意叫前田这次一定要出阵以此换取粟田口短刀能够休息几天。乱应该是为了照顾他而过去的吧？...没想到...”
鹤丸的声音仿佛一块坚冰狠狠地刺穿了樱姬的心脏。
她都不知道...
在她自怨自艾的时候，那个曾对她怀有善意的短刀做出了多么艰难的决定。
甚至在已身重伤之时保护了重要的家人。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
樱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她像个游魂一样回到房间了。
乱藤四郎似乎只是昏迷了过去，但是他已经暗堕了的事实是无法避免的。
如果被那个男人知道了...
“扣扣”——
樱姬的门被敲了。
“樱姬大人、樱姬大人。”门外传来少年泣不成声的呼喊。
樱姬急忙过去打开了门。
——是五虎退。
在昨夜温柔地说着想让樱姬大人开心一点的白发男孩如今已经满脸是泪。
“求求你、求求你——”他一抽一抽地呜咽着几乎无法说出连贯的句子。
樱姬注意到，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
那是——
“乱？”
已经彻底无法保持人形化为本体的短刀身上已经出现了裂痕，周身缠绕着不祥之气却依旧清响着宛若悲鸣。
“乱已经暗堕了，放在其他兄弟那里也一下子就会被审神者感应到的，那么乱他——”无措地哭泣着五虎退明显已经脑海里糊成一片，他像是被逼到绝境一样撕心裂肺地呜咽着，“求求你、求求你！樱姬大人”五虎退哭得跪倒在地双手紧紧地抓住樱姬的衣摆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能收留乱吗？”
的确，她这个房间是虽然也是本丸内部但因为是政府特制的家眷屋所以并不是依靠审神者灵力而维持的，如果乱藤四郎放在她这里的话至少不会被那个男人感应到暗堕气息。
但是，乱藤四郎已经要刀碎了，以她的能力是无法治好她的，而且...已经暗堕的刀...
樱姬的脑海里又一下子闪烁过捧着萤火虫的五虎退，竭嘶底里地哭晕过去的乱藤四郎以及——
曾对她露出浅浅笑容的前田藤四郎。
“好，我答应你。”樱姬这么说着，像是克服了怕人的症状，轻轻地将五虎退搂在怀里。
轻轻地拍打着不断抽搐着身体的五虎退，樱姬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我会照顾好乱的。”
看着五虎退，樱姬原本封闭的心却渐渐被打开，产生了难言的愧疚和责任感以及[必须由我来做]的奇怪思想。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暗暗地做了个决定。
——哪怕要将此身灵力枯竭也好。
等五虎退平静下来后，樱姬轻柔地将乱藤四郎的本体接了过来。
然后她将手放在了上面。
乱藤四郎的周身突然出现了一圈光芒。
——樱姬使用自己仅存的灵力全力治疗着乱。
灵力的流逝使樱姬仿佛感觉到了生命的缩短。
在混乱的大脑中，她的意识仿佛飘到了很远却在心间一次又一次回响。
啊啊，如果真的有神明这种东西的话。
求求你。
让我治好乱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