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网络追踪》猫帽

13、第 13 章

　　失踪近一天的萨妮·斯通终于出现了，不过就只有她一人，预想中的绑架者卢克·路易并没有跟在她后面进病房，而且让人惊疑的是，她的状态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面色难看，神情恍惚，身上穿着明显不属于她自己的衣服，手腕上有被束缚过的淤痕，持枪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不得不说，她这模样实在很难让人不往坏处想。

　　不过，伊恩以往办案时见过不少被强迫的女性——网络上涉及的非法人口拍卖中大部分是年轻女性和幼儿，女警察或女联邦探员尤其是犯罪分子的心头好，因此，根据以往的经验，他还是能够通过表情和肢体语言判断，她并没有遭到性/侵，但其他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被枪指着的伊恩并不害怕，淡定地拿目光打量了许久，视线最终停在了女人的额角，一滴殷红的血珠挂在她的皮肤上，也不知何时停止了下落的趋势，上面连着一道已经干涸变色的血痕，终端没入头发里，让人看不出是头皮的哪一处在流血。

　　“伊恩？”或许是见他静默得太久，萨妮禁不住焦虑地喊了一声。

　　伊恩收回思绪，目光重新落到她脸上，看得出来她此时很紧张，为了不刺激到她，他便放软了声音提醒道：“你头上流血了，先去处理一下吧。”

　　萨妮下意识抬起手，但是在靠向脑侧的时候，微微停下，像是担心压痛，又像是不想让他知道伤口位置似的，举到一半的手又重新放下来，若无其事地道：“我没事。”说完她又抬起头来看着他，“局长把FBI请过来，说明你已经去过我家了，对吧？”

　　语气没什么起伏，似乎很寻常的语调。

　　伊恩直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异常，偏偏那个会分析的男人出去了，他认真瞅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看出什么端倪，只能先按下这奇怪的想法，点点头道：“我检查过你的设备，看到了你的网站了。”

　　萨妮垂下眉眼，叹了口气：“抱歉。”

　　伊恩眸色沉了沉：“帮你建造那个网站的是谁？”

　　“网上论坛认识的，我不知道他是谁，你知道的，黑客是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名字，他让我称呼他‘virus’，也就是病毒。”萨妮耸了耸肩膀，撇了一下嘴角，“他不仅帮我建了网站，还主动帮忙洗钱。他给了我一个海外账号，让我把钱存进去，洗过的百分之十，他会转给……其他人，她们也的确需要那些钱。”

　　所谓的她们无疑指的是她救助的那些与黛比有着同样经历的女人。

　　警察其实都不怎么喜欢处理家暴案件，最主要的原因除了警察本身的懒散外，还因为极大多数受害者——女性，都会在案件处理到半途，选择去撤销指控，她们或许是害怕丈夫报复，或许是像黛比那样担心没有了生活来源，又或者已经产生了重度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等等不一而足。

　　萨妮道：“我也是从那样的家庭里走出来的，所以我知道她们需要什么。”

　　伊恩沉默着把手探进口袋里，但里面是空的，他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摩根拿出去了。

　　萨妮停顿了没多久，又继续说道：“一开始，我处理得很好，先是把毒品卖了，然后再吩咐手底下的人，带队把毒贩和货截下，但是这个平衡不好把握，一不小心淌了一趟浑水，湿了鞋。到想退的时候，病毒他发来了我家人朋友的照片，其中就有你的，至于为什么要用你的照片来传递信息，”她无奈地歪了一下头，“是病毒那边擅自决定的。”

　　威胁之意很明显，但是不纯粹，要不然也不会用伊恩的照片，而是用萨妮家人的。

　　没有证据证明，因此还不能够肯定那个黑客就是之前斩首案件里发邮件的那人，所以，意图不明。

　　最后一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要对NSA的探员下手，把NSA牵扯进来？

　　伊恩突然抬头看着她：“你认识卢克·路易吗？”

　　萨妮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我还是第一听这个名字。”

　　“他或许不是用这个名字（NSA探员也是有假护照和假身份的），但长相应该不会有变化。黑色头发，黑色瞳孔，身高一米八七，美国人，年近三十。”

　　萨妮仍旧摇头道：“没印象。”

　　伊恩轻轻颔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你这些天是躲藏起来，还是被人藏起来了？”

　　“我被囚禁起来了，锁在这里。”萨妮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伊恩皱眉看着她的手：“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说了你可能也没法相信，我总感觉现在还是在梦里，我很累，这里，”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大脑，“很痛，经常有声音在跟我说话，比如，催促我杀了你。”

　　这是，幻听？

　　“是认识的人的声音吗？”

　　“不，是我自己的声音。”

　　萨妮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毫无征兆地突然抬起了手，调准枪口抵着自己的下巴，从这个角度射击的话，子弹会从下颚穿入，然后直接从头顶穿出，这种伤势神医都没法抢救。

　　伊恩原本已经做好了挨枪子的准备，见她突然调转枪口，立即傻住了，张开嘴巴也不知道喊了什么，紧接着就听见枪声响起，女人瞬间软倒在地，手/枪掉到了地上。

　　出人意料的是，她的伤口是在手臂上，子弹穿过了手臂，看起来是在她扣下扳机前，房间外就有人先开枪打中了她，伊恩愣了一瞬，接着赶紧走过去，把枪捡起来。

　　摩根在这时候进来了，他手上拿着枪，凌厉的眼神扫了房间一圈，确认没有潜在威胁，他才压下枪口，显然刚才开枪制止她自杀的人就是他。

　　他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受害者，又看了看伊恩，目光在他配枪的地方转了一圈，然后困惑地问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伊恩走过来，双手摸到他腰上。

　　摩根被他摸得头发根都快竖起来了，忙退开，问道：“喂，你干嘛呢！”

　　他退开一些，伊恩就凑过去一些，边靠近边说道：“你刚才把我手机带出去了，现在还我。”

　　摩根没好气地伸手拨开他，把枪支插回枪套里，然后自己从身上摸出手机递给他。

　　伊恩立即打电话通知了霍奇纳，然后又去找医生过来，给地上的男人和萨妮看看。

　　男人被子弹打中的脾脏和胃，大出血加胃酸烧灼，痛得他满脸表情扭曲，现在已然休克，被送到急救室，医生们对他进行了抢救，但是时间太晚了，用尽办法都没救活过来。

　　萨妮的外伤问题简单多了，子弹没留在她身体里，处理好伤口，过一段时间就能痊愈，真正麻烦的是她的精神问题。

　　医生确证她没有遭到性侵，这是好事，之前她穿在身上的那件男人衬衫，据她自称是从无辜路人那里抢来的，在此之前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病号服，不知道是哪间医院里的。

　　还有一点惊人的发现是，医生在她的头部找到了数个手术创口，位置跟卢克·路易的几乎一样，因此可以怀疑对她出手的与造成NSA探员失踪与行为异常的是同一个组织。

　　但遗憾的是，萨妮对于这个组织的了解不多，她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被锁在了一间像是手术室的房间里。意识朦胧之际，感觉到有人给她进行了手术，“醒”过来的时候，她的意识被迫进入了一个虚拟的世界里，她的五感受到控制，根本无法分辨自己身处的位置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用医疗专家组组长的话来概括就是：她被剥夺了现实存在感。

　　当伊恩等人找来询问的时候，组长忧虑地告诉他们：“这个实验对她的影响很大，这不仅仅是心理问题，还有大脑神经等生理方面的问题。试问，当你所有的感觉都能够通过刺激脑部来伪造，并不需要有真正的客观对象来产生作用，五感已不能作为判断现实的依据，那还有什么可以当作是活着的标准呢？”

　　而且最为骇人的一点便是，在虚幻的模拟世界里，萨妮周围所有的人，无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的，熟悉如家人朋友，陌生似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都产生了可怕的变化，明明前一刻相视而笑地聊着天，或者点头打招呼，下一刻他们就举起也不知从哪儿来的枪或刀等凶器，对着她的要害发动攻击，猝不及防她就死了。

　　一个虚拟的世界以她的死亡为终结，然而，这还没完。

　　现实中的她还活着，在电流重新刺激大脑后，她会再次被引导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再一次死亡，如此残忍地循环往复。

　　至于她是什么时候脱离那个组织，她也没办法肯定，大脑里的记忆存在相当多的空白，而且因为虚拟世界里的糟糕境遇，她对周围人即便是熟人的信任感，也降到了最低点。

　　“就算是现在，像这样面对面，我也没有办法确认你们是真人，所以……除非你们能够给出让我信服的证明，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萨妮不愿与人交流，即便家里人来看她，也只是点点头，礼貌而疏离。

　　她虽然自称经历了数次人生，已经不畏惧死亡，但实际还是有些怕的，看着人的眼神里隐隐透着焦虑和不安，明显害怕旁人的靠近。

　　NSA把人带走，一边医疗一边调查，乔治·盖洛普还留在费城警局里，负责处理情报泄漏的问题，以及继续寻找失踪的同事，警局里的氛围非常紧张，参与过会议的人基本上都要经过审查，检查所有的私人设备，但是最终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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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感剥夺实验，来自于poi里的折磨手段，肖姐的七千次模拟后，精神还没崩溃，不得不说简直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