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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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树林，应该是琴妖为黄长安准备好的，待他复活之后暂时待的住所。
几百年来，它为了等待黄长安复活的那一刻，只有它自己知道，经受了多少煎熬和折磨。
弑杀主人的后代，而且还是拥有永世生命的晏族人，绝不是它一个妖修能轻易做到的。
可它为了主人复活，还是做了这违背伦理的事情。
它现在变成琴弦，就只是一根普通的琴弦，谁都奈何不了它。要让它服罪，就只能逼它现出妖灵。
陈笑言跟在区瑾桉身后，看着区瑾桉的脚步有些浮。不过是感应珠这样的小法术，都让他身体吃不消。
看来堂堂文枢上君，到了人间以后真成了不折不扣的纸老虎。
来到一条小溪边，溪边盖着一间木屋。
现在不会有人还住在木屋里，这片树林里还有小溪，还有木屋，看来琴妖费了不少心思打造出这样一个地方。
区瑾桉伸手，收回了感应珠，脸色立刻恢复正常。
此时，木屋门打开，发出‘咯吱’的轻响。黄长安从木屋里走出来，依然是刚才区瑾桉看到的青色长衫模样，只是眼神里好像带了一点灵气。
“你们来了。”黄长安开口，声音干涩低哑，很难听的声音。
在距离区瑾桉和陈笑言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黄长安浅笑地看着两人。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复活了吧。”区瑾桉开口。黄长安是晏族族长，自然是晏族里修为颇高的人。他的死应该也不止是暴毙这样的说法，他的复活应该也能多少了解是怎么回事。
黄长安点点头：“我没想到诺琴为了让我复活，用了这样的手段。”眼里带着点点心痛。
诺琴应该就是黄长安那把琴的名字。
“这位仙友，诺琴现在就在你手上吧。能不能把它交还给我，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的。”黄长安伸出手。
陈笑言看了眼区瑾桉，见他点点头，才把手里的琴弦伸出去。
琴弦似有感应一般，回到黄长安的手里。
黄长安手心里发出红色的光芒，琴弦剧烈地扭动，从里面慢慢脱出一个白影。白影汇聚成人形，出现清晰的少年模样。
少年落地后，立刻向黄长安跪下行礼：“主人。”
“你不要叫我主人。”黄长安冷漠地闭上眼。
“主人！”少年激动地再次叫了声，他的嗓音生涩，好似刚学说话的娃娃。
“诺琴，你可知道你犯下的弥天大过，我可以依照族规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知道。”诺琴豁出去道：“可是，只要，主人你，能够，醒来。诺琴，怎么样，都，可以。”
“诺琴！”黄长安终于心痛地叫他的名字：“从我放弃永世的生命开始，就没想过要复活，为什么你不明白？”
“诺琴，不明白。只要，主人，能活，诺琴，永世，不得，超生，都，可以。”
看着坚定不移的诺琴，黄长安心底悲凉。他死的时候，诺琴刚刚修成妖灵，根本还不会说话。可见，这几百年来，为了让自己复活，为了在他复活之后，把心底的想法告诉自己，诺琴坐了多少努力。
可是，弑杀族人的罪，就是黄长安，也没有办法让诺琴避过。所有的一切，上天都会知道。
天谴这东西，从来不会绕过谁。
诺琴即使不受人间法律的制裁，也会在修为到顶的时候，躲不过飞升时的无量业火。
“主人，你醒来，诺琴，就没，想过，活。”诺琴好似猜透黄长安的想法，开口道。
它从地上慢慢站起来，转身走到区瑾桉面前：“人，是我，杀的。嫁祸给木理，我没，办法，对不起。”
它只想在黄长安复活后，能够陪他多点时间，没想到酿出这样的灾祸，诺琴愧疚地低下头。
“我，去，自首。”
陈笑言哂笑：“你这不人不鬼的模样，怎么自首？”
“我……我可以，变成，人的。”诺琴的妖灵收到反噬，化成人形也只是一团半透明的白雾，这样走出去，的确会被人当成鬼怪。
“我去自首。”身后的黄长安一步上前，说道。
“不行，主人！”诺琴仓皇地说道。
“你闭嘴！”黄长安斥了诺琴一句，走到区瑾桉面前：“我虽然复活，却不再拥有永世的生命，只是一具平凡的肉身。我愿意将剩下的生命，在监狱里面度过，以此来赎罪。”
“主人！不，可以！”诺琴很想说更多，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我们走吧。”黄长安不理会诺琴。
“主人！”诺琴想追上去，黄长安转身咬破手指，挤出一道血。
滴落在地上，快速画成一条线，红色的血隐入泥土中。诺琴不能跨过这条线一步，只能被困在这片山林之后。
“这片山林，因为你的干预，气泽已经发生变化。我命你之后成为这片山林的守护神，让山林气泽归位，赎你往日犯下的罪责，永远不得离开这片山林一步。”黄长安的话，已经代表着他跟诺奇的主仆情谊尽了。
区瑾桉什么都没说，看着黄长安。
黄长安扭过头，请示性地问他：“文枢上君，你觉得我这样处理可以吗？”
区瑾桉勾唇：“看似在责罚他，实际上是在庇护他，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自然不敢欺瞒文枢上君，只不过诺琴犯下的过错实在太大。如果仅仅是让他魂飞魄散，恐怕无济于事。这样反倒可以为生灵造点福德，您说呢？”黄长安小心谨慎道，他不知道为什么文枢上君会出现在人间，变化成普通人类的模样。
但既然他在这里，黄长安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随便糊弄过去。
“我这短暂的后半生，也会为了诺琴的罪孽赎过，死后永世不得入轮回。”这是黄长安发下的毒誓，诺琴自然没有听到。
如果他知道黄长安为了他，许下永世不入轮回的诺言。那么他之前做的所有事情，不但没有任何意义，还拖累了黄长安，不得发狂。
区瑾桉颇带深意地看了黄长安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如果黄长安不出手，诺琴根本活不过今天。
文枢上君在天界就是掌管律法的上君，不管是神，还是仙，或是妖，人，都有需要遵守的一套律法，谁都不能违背。
诺琴在文枢上君的律法面前，一定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命运。
黄长安也是仗着现在在人间，才冒着风险为诺琴留下一条妖灵。
走出小树林，上了车，区瑾桉慢慢说道：“晏族人有永世的生命，当初你是怎么死的？”
黄长安苦笑一下：“想必您也知道，晏族人虽有永世的生命，但身上的族徽就是命门。一旦族徽被人割去或者损坏，我就不能再有永世的生命。当年被人暗算，喝下毒药，又被割去族徽，之后医疗手段跟不上，便不治身亡。”
说着，黄长安慢慢解下身上的衣服，背后一大片青色的皮肤展露在区瑾桉面前。
那里，原本是晏族六芒星族徽的位置。
族长的族徽，落到别人手里，能派上的用处可不简单。
区瑾桉思索了一会儿：“将你族徽夺走的人，应该也会拥有永世的生命。甚至修炼成妖成魔，留在世上必成后患。”
黄长安点点头：“是的，当年我来不及把这件事告诉族人，否则，肯定让他们倾尽全力，去找那个人。如果文枢上君有心，还有劳上君能够将那歹人找出来，除了这个祸患。”
“那人是谁？”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我听到那人说了敛梦这两个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区瑾桉没有说话，只轻皱了眉头。
萧河没想到，陈笑言会将凶手带过来。
凶手名叫黄长安，承认自己杀了黄宋超，甚至将黄氏家族之前意外莫名死亡的其他人一力背下。
牵扯出了一个惊人的连环案，问题是，当黄氏董事长赶到警察局，本来还怒气冲冲的脸上，在见到黄长安的那一下子错愕起来，傻在原地。
颤巍巍地扭头问萧河：“他说，他叫什么名字？”
“黄长安。”萧河在现有的人口登记系统里查不到这么一号人，应该是个黑户。
“黄……长安？”黄董事长走向前，仔细地打量着黄长安。
而黄长安则脸色淡定，闭着眼假寐，什么话都不说。
面对这样奇怪的反应，萧河摸不着头脑，但这么说这案子也算是破了。
走出审讯室，手下立刻贼兮兮地凑上来：“萧哥，这凶手是陈笑言帮你抓住的啊。你俩不是死对头不相往来吗？怎么他还这么好心帮你抓凶手？哦……我明白了，你俩其实是相爱相杀呢吧。”
萧河立刻竖起眉：“谁跟他相爱了？我跟他只有相杀！相杀！懂？还有，他也不是帮我，他在帮他的辩护人木理！”
看着萧河气冲冲走远的背影，手下意味深长：“相爱相杀本就是凑在一起的，既然承认相杀了，那离相爱也不远了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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