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大王攻略手册》惫懒

2、第 2 章

　　如果花果山再没有一只猴子记得大王了，大王该怎么办？
　　阿桃不知道。
　　她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这个可能，心就被揪紧了，又涩又疼。

　　怎么可以忘了大王呢？
　　怎么可以呢？
　　阿桃捂着心口，告诉自己，就算所有猴都忘了大王，她也绝不会忘记他的。
　　他是……她的王啊。

　　大王。
　　孙悟空。
　　“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不会！”
　　阿桃抹了眼角，坚定地对自己说。

　　向大山叔告别完，阿桃就准备动身离开花果山了。
　　作为一只猴，阿桃的出行并不需要携带多少东西，渴了有山泉饿了有山果，没必要带些杂七杂八的。不过她特地带了一个乾坤袋，里面装了花果山的各类特产，是她特地给孙悟空带的。他被压在五指山下那么多多年了，肯定很想念花果山的东西。
　　至于乾坤袋这种非本土产物，那是孙悟空曾经的战利品，他不用，随意地丢在了库房，谁爱拿谁拿。不过放了几百年，花果山的猴子就没一个对它感兴趣的，随时有吃喝，谁乐意在身上带个袋子？不过这倒正好方便了阿桃，不然她就得扛着一大袋东西赶路了。

　　“阿桃，你要去哪儿？”有相熟的猴子见了一路往山下走去的阿桃，在树上跳跃着好奇地问她。
　　阿桃回答他：“我要去找大王。”
　　那猴愣了一愣：“大王？”
　　“你还记得大王吗？”阿桃停下来，期待地看着他。
　　他用尾巴吊着树枝，挠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才不确定地说道：“我们有大王吗？我记得没有的吧……阿桃你是不是记错了？”
　　明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残酷的事实血淋淋地摆在阿桃面前的时候，痛苦的窒息感却还是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几乎将她淹没。

　　“我没有记错。”阿桃抬着头，有阳光照进她的眼睛里，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有大王，全天下最好的大王！”
　　猴子有点怔住了，回神后还想说什么，可是阿桃已经不再理他，逃跑一样快步向山下跑去，他呆了呆，顺爪摘了了个果塞在嘴里，咔嚓咔嚓地咬着。
　　“全天下最好的大王？”他还在疑惑，“真的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花果山下有着层层雾气，并不浓重，随着微风移动，好似轻薄的纱缎。
　　在以前的时候，花果山下是没有这些雾的，它们出现于花果山失去了自己的王以后。而在这些缥缈如烟的雾气出现以后，山外的动物可以视若无物地照常进出，花果山的猴子们却再也无法离开了，它成了困着他们的牢笼。
　　阿桃不是第一个要去找孙悟空的，很多猴子都曾有这个想法。
　　在孙悟空被压五指山下的消息传来后，就有一大批的猴子组了队，带了好些的东西准备去看他们的王。他们是些小妖，没有救孙悟空脱困的能力，可是，带上鲜果去看看他让他高兴高兴却是可以的。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在做好准备一头扎进雾气后，他们却像是进了迷宫一样，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在里面兜兜转转，走了许多天，终于脱离了雾气的范围后却发现自己还是在花果山的山脚，好像之前的经历都是梦一样。
　　不信邪的猴子们试了很多次，可是没有一次例外，没有任何一只猴成功走出了花果山。
　　渐渐地，猴子们也就认命放弃了，往雾气里扎的猴子越来越少，直至没有。

　　阿桃想了想，上一次听说有猴子试图走出去的事已经是近百年前了。
　　原本阿桃以为是太多的失望导致了猴子们的绝望，现在看来，却是因为猴子们大都已经不记得大王了吗？不再记得大王了，自然不会再想着要去找他，而没有目标了，一贯安分守己乐天知足的猴子们也就不会再千方百计地想着要出山了。
　　白色的雾气迷着眼，阿桃又觉得难过起来。

　　在第一批猴子企图下山的时候，阿桃还受着重伤，一天时间倒有大半时候是在昏睡。她终究太弱了，就算拼了命，也拦不下一个天兵。事实上，阿桃认为那个一击就重伤了她的天兵应该是很容易就能杀了她的，她疑惑着自己为什么没死，但也庆幸着自己没死。
　　那场战斗是一面倒的，花果山的猴子们根本就不是天兵的对手，但不知是天兵们放了水还是由于孙悟空撕了生死簿，他们尽管大都伤得很重，但最终都成功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阿桃没有急着去找孙悟空，她知道自己太弱了，贸贸然出去，只会出师未捷身先死。所以，她放弃了所有休闲娱乐的时间，每日刻苦修炼，一转眼，就过了三百年。

　　三百年的时间里，阿桃也很多次地尝试走出雾气过，只是很可惜，她每一次都失败了。而在失败后，她也只有用更加刻苦的修炼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疯狂崩溃。
　　可是，三百年的时间过去，阿桃再也控制不住了。
　　孙悟空孤零零地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画面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折磨着她，让她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所以，在上辈子的今天，她也去向大山叔告了别，决心出山去找孙悟空。
　　不疯魔不成话，她要去找孙悟空的心是那样地坚定，诡异的雾气别想要拦住她。一次出不去就两次，两次出不去就三次，一次又一次，阿桃从没有过半点放弃的想法。
　　终于，在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之后，阿桃再一次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雾气。而这一次，她的眼前不再是花果山脚那熟悉的景象。
　　没有欢喜地大笑，也没有发泄地痛哭，当时阿桃只是愣了愣，就坚定地迈向了五指山的方向。

　　尽管上辈子已经有过一次成功走出雾气的经历，但那完全是一件然并卵的事情，阿桃并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成功走出去。她只是有着比上辈子更坚定的心，一次不行就再一次，哪怕走的次数比上辈子的更多，她也一定要出去！
　　走进雾气，眼前立马白茫茫地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晰。
　　阿桃没有犹豫，迈步向前。
　　被挡了视线的路并不好走，不过，摔进沟里了，爬起来接着走；遇到障碍了，翻不过去就绕过去。
　　没有什么能拦住她。

　　突然地，眼前光亮鲜明了起来。
　　有只黑色的小鸟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啾啾地叫唤。

　　“……出来了？”
　　阿桃有些傻眼，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一把拽过自己的尾巴放嘴里狠狠一咬——
　　好痛！
　　就算是重生了一次还是依旧不耐痛的阿桃瞬间跳了起来，她松了牙冠，把今天惨遭二度蹂躏的可怜尾巴从自己嘴里拿了出来。
　　啾啾叫的小鸟不啾啾了，它歪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桃，清楚明晰地吐出两个字。
　　“傻子！”

　　小鸟也会说话……花果山上一窝猴妖，花果山下有鸟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小鸟的鄙视都从那双绿豆眼里溢了出来。
　　阿桃不理它，居然一次就成功从雾气里走了出来，这幸运地超出了阿桃的想象，满心都是能够更早一点见到大王了，哪里还有功夫理会鸟呢？
　　看阿桃不理它就要走，小鸟不乐意了，声音尖尖地：“傻子我在和你说话呢，快回话！”
　　阿桃就当是只傻子在和她说话。

　　阿桃承认自己自己咬自己尾巴的行为是有点蠢，可是那又怎么样，关那只傻鸟什么事呢？可是傻鸟却似乎因为阿桃的不理会跟她杠上了，一路拍着小翅膀跟着，嘴里就没个停，最后干脆落在了阿桃的肩膀，怎么赶都赶不走，持续骚扰她。
　　“走开！”阿桃呵斥道。
　　“不！我就不！有能耐你咬我啊！”小鸟得意地拍着翅膀，“让你个傻子竟然还敢不理会我鹰傲天！哼！”

　　阿桃最终放弃了赶走小鸟，不过并不是因为她告诉自己“路上有只鸟说话热闹热闹也挺好的”的催眠成功了，而是因为她在试图动手赶走它的时候不小心被拍了一翅膀。
　　那一翅膀差点没把她的骨头给拍折了。
　　嗯，没错。
　　修炼了几百年的阿桃发现自己依旧是那么弱渣，她竟然还打不过一只巴掌大的鸟。
　　该说它果然没辱没它鹰傲天这么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吗？

　　只要能活着走到五指山，没有什么是不能忍耐的，更何况只是一只聒噪了些的鸟而已。
　　阿桃不再试图驱赶小鸟离开，继续赶自己的路，自觉自己胜利了的小鸟鹰傲天也就像占领了城池一样一直驻扎在她的肩膀，嘴里依旧不停地说着话。
　　而事实证明，鹰傲天不仅武力值高，脑袋瓜子还好使。
　　没过多久，它就找到了让阿桃和它说话的正确方式。

　　“喂，傻子，你这一路没个停地，是要去哪儿？”鹰傲天一句话说话，就用翅膀拍拍阿桃的肩膀，满意地发现阿桃反射性地抽了抽。
　　阿桃并不想理会这只聒噪的鸟，不过经验告诉在小鸟自言自语地叨叨叨的话她不理无所谓，可要是它都已经指名道姓了她还不理她还不理，它的翅膀就会一下接着一下地扇下来，痛得直抽抽的她总会妥协的。
　　“我不叫傻子，我叫阿桃。”阿桃说道。
　　鹰傲天利落改口：“哦，阿桃傻子，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桃是没办法跟一只自己打不过的鸟计较。
　　她沉默了一会：“我要去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