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大王攻略手册》惫懒

12、第 12 章

　　在回到家的时候，金蝉子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又累又饿，腿软地像是面条。
　　阿桃说得没错，五指山方圆十里都没有人家，金蝉子现在的家距离五指山十五里，名金家村。
　　金家村是个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民风淳朴。要说这村有什么特别的话，便是村里十户人家有八户都信佛，金蝉子现在的父母就是一对虔诚的佛教徒。
　　对于一个小孩子而言，来回徒步三十里——路还不好走，实在是遭了大罪。
　　“回来了啊，阿蝉。”
　　金蝉子刚一踏进院门，她的母亲张氏便慈爱地对他说道：“你去哪里了，怎么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也不等金蝉子说出想好的理由，她又继续说道：“快去洗洗进屋里歇着去。你爹今天去了集上，带了点心回来，就放在房间的柜子上，你吃了垫垫肚子。”
　　“好的，娘。”金蝉子应喏，打水简单地清洗了下自己，然后才慢吞吞地进了屋。

　　家中并不富裕，但因为父母只有金蝉子一个孩子所以才八岁的他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张氏放东西自然不可能放在他的房间里。
　　父母的房间比金蝉子的房间大一些，不过东西也多，显得有些逼仄。
　　在靠近窗户的地方，供奉有一尊观音，泥塑的身子，但是刻画地很传神，慈眉善目地，被斜照进房间的光晕衬地分外神圣。在观音像前有一个香炉，里面插着几支燃尽的香。香炉旁还有一个盘子，里面放了几块糕点，显然是张氏用来供奉菩萨的，不是给金蝉子吃的。
　　金蝉子看了那盘子糕点一眼，走到了另一侧的柜子前，上面有一个纸包，有些瘪瘪的。将纸包拆开，里面有四块糕点，金蝉子拿起一块，放嘴里咬了一口。
　　味道不算好。
　　也是，他家贫，买不起什么好的糕点。

　　“今日可有收获？”
　　在金蝉子一块糕点都还没有吃完的时候，除了他以外再无外人的房间里响起了人声。
　　金蝉子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他把纸包合了起来，慢吞吞地走到坐到了凳子上，转身，正对观音像。
　　观音像已经不是原来那副模样了，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眉眼鲜活，僵硬的微笑也变得真实。
　　它活过来了。
　　这要是被张氏或者金蝉子的父亲看到的话，怕是立马就跪在地上，虔诚地磕头求庇佑了，毕竟菩萨显灵这种事实在太稀奇了点。
　　金蝉子却是懒懒地打了个哈切。
　　自从观音第一次显灵然后他觉醒了自己身为金蝉子的记忆以后，就再无法对她露出丝毫的谦卑恭敬了。作为如来的弟子，金蝉子的地位半点不比观音低。
　　观音静等金蝉子回话，一点没有不耐烦。
　　金蝉子打了哈切，又吃完了糕点，然后才拍拍手说道：“算是有收获吧。”

　　“孙悟空答应以后陪我西行了。”
　　金蝉子说得淡定，观音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不确定地问：“你说什么？”
　　金蝉子很好脾气地再说了一遍。
　　“说实话，孙悟空比我想象得要好说话地多，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就一口答应了。”
　　观音满脸懵比，我们说好的不是这样子的啊！
　　按照流程，不应该是你这个牧童“意外”迷路到孙悟空跟前，然后以自己的天真善良刷他的好感度，以后再时不时地去加深一下，最后在需要的时候让孙悟空“意外”知道你的身份以让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的吗？

　　观音忍不住想要责问，可看金蝉子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就觉得心梗。
　　金蝉子知道观音在想什么，不过他真不在意，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胳膊腿，他继续说道：“虽然中途出了些意外，不过，只要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
　　观音只想回他一句呵呵。
　　这种明明一切都按照流程走的却冷不丁地出现了变故的感觉真是分外糟糕。
　　“出了什么意外？”观音询问，她还没想好这事要不要禀告如来，不过问清楚是必要的。
　　“也不是什么大的意外。”金蝉子摊摊手，上面还残留着糕点的香味，“就是五指山多了一只猴子。”
　　金蝉子说得轻描淡写，但观音却再无法维持自己的淡定，像都抖了抖。

　　没有隐瞒，金蝉子将自己在五指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顺便着重强调了一下孙悟空现在吃得好过得好，积极昂扬的精神面貌根本不需要他这个伪牧童去安慰他那颗可怜的石头心。
　　计划失败不怪他。
　　金蝉子的锅甩地观音无言以对。
　　五指山上竟然多了一只猴子……佛祖啊，你的十全禁制出现筛子眼啦！
　　“孙悟空说他可以陪我西行，不过他要求离开五指山。”
　　金蝉子笑眯眯地看着观音说道：“我现在只是肉体凡胎，所以这事就只有有劳菩萨告知佛祖了。”
　　观音静静地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虽然观音一直都是佛祖命令的坚决执行者，但说实话，除非必要，观音其实并不想直面佛祖，就算他永远是一副笑着的样子，她也依旧觉得压力山大。
　　不过现在……
　　她显然没得选择。
　　观音像上的光辉晃了晃，随后消失无踪，那张生动灵活的脸也变得寡淡了下来。
　　金蝉子看着观音像也沉默了下来，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凳子上，一张在清洗干净后显得白皙稚嫩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直到外面响起了父亲进院子的声音他的眸光才重新流动起来，跳下凳子跑出房间，欢快地叫了一声“爹”。

　　五指山上，晚风吹啊吹地，将阿桃点起的火堆吹地直晃。
　　火光摇曳，将孙悟空的半张脸照地很亮堂。
　　“大王……大王……”阿桃凑在孙悟空跟前，软乎乎地叫他。
　　阿桃叫了一遍又一遍，可孙悟空就是不理她，她在左边他就把脸扭到右边去，她跑到右边他就又扭到左边，摆明了在闹脾气。
　　“大王……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吃根香蕉消消气好不好？”
　　这话阿桃都已经说了好多遍了，可惜然并卵，孙悟空连余光都没多给她一个。
　　阿桃已经把头皮都挠痛了，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大山叔没有教过她哄大王的特殊技巧啊！
　　“大王，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不让我干的事情我保证不干。”阿桃老老实实地认错，不过心里做了些什么补充就不用告诉孙悟空了。
　　总之，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大王……”
　　“我没生你气。”

　　“大……诶诶？大王你说话了？”阿桃一惊，又是一喜，两眼亮晶晶的样子。
　　孙悟空还维持着自己的姿势没有扭过头，他没有看阿桃，只是看着遥远的天空，那里挂着像是火烧一样的云彩。
　　阿桃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小小声地又叫：“大王？”
　　“我没有生你气。”孙悟空终于扭过了头，阿桃讨好的模样全映在了他的眼睛里，他道：“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的无能为力。
　　气自己的委曲求全。
　　孙悟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眼里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可是，阿桃感觉地到，他在难过，在愤怒。
　　可他把它们全都死死地压了下来。
　　“大王……”行动快于脑子，在阿桃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把孙悟空仅露在外面的那颗脑袋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我在这里，大王，我在这里。”虽然我卑微而又弱小，但是，纵然天塌地陷，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山风还在吹，却在阿桃和孙悟空之间吹不出一点缝隙。
　　阿桃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孙悟空，只能紧紧地抱着他，想让他知道她会永远支持他陪伴他。
　　孙悟空的声音过了良久才再次响起。
　　“阿桃，你是想闷死我吗？”
　　阿桃急急忙忙地松了手，见孙悟空确实都被闷地变了脸色，心慌慌地道歉：“对不起大王，我……”
　　“你不用道歉！”孙悟空似乎有点气急败坏，他深呼吸了两口气才继续说：“你没做错什么。”
　　孙悟空又扭过头不看阿桃，余光却忍不住瞄她，她也正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瞄，视线便对在了一起。孙悟空一僵，努力地又扭了扭头，也不管脖子疼。
　　火烧的云彩还挂在天边，孙悟空看着它们，觉得自己的脸和耳朵似乎比在炼丹炉里的时候还烧地厉害。

　　咚咚，咚咚。
　　在被阿桃埋胸的时候，那略快的心跳声让他无比心安。

　　直到已经月至中天的时候孙悟空才恢复了正常，将阿桃好一顿教育，严肃表示这次就不追究了，但是阿桃不听他的话顶在他面前这种事是绝对错误的，以后绝对不允许再犯。
　　阿桃嗯嗯啊啊地应了，态度十分地好，一边应，还一边给孙悟空剥香蕉。
　　孙悟空就被那一根接一根塞进自己嘴里的香蕉给堵地再也说不出责备的话。
　　罢了罢了，总归……他现在是拿她没办法的。
　　孙悟空无奈着，吞下了嘴里的的香蕉，只感觉它香糯甜软，可口非常。
　　“行了，你别剥了，我不吃了。”将阿桃手里的最后一口香蕉吞进嘴里，孙悟空连忙制止了她又去拿另一根的行为。
　　阿桃的爪子一顿，然后自然地拐了个弯，拿起了旁边一个粉里透红的大桃子，笑容明媚地说道：“再吃个桃子吧，大王，这桃可甜了，我都洗干净了！”
　　孙悟空默默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成了堆的香蕉皮，再看阿桃举着的大桃子，觉得胃有点堵。
　　对着阿桃那张脸，孙悟空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吧，那就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