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绮罗生香》月下弦凉

4、第 4 章

　　两人刚到幽梦楼门口，远远的就看到一名俊秀的白发少年被侍女拦在门口，此人绮罗生相识，正是齐烟九点天踦爵。

　　绮罗生看向身侧的步香尘。步香尘神情微妙，见此不禁问：“怎么了？”

　　步香尘掩扇轻笑，“没事，意外之客罢了，原本出现的该是你，不过，引见他也是早晚的事。”

　　“耶？那我是否该回避呢？”

　　“看起来好像是不行了。”步香尘看向已经发现她们的天踦爵，眼里笑意更甚，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绮罗生无奈一笑，“啊，那就只能这样了。”

　　“怎样？”

　　“走一步是一步咯。”

　　天踦爵察觉到身后异动，转身就看见两名绝色佳人立在不远处，看清白衣女子的面容时，不免露出几分诧异，这名白衣女子怎会与绮罗生如此相似？但很快就压下心中惊疑，看着两名女子向他走来，或者说，是为幽梦楼而来。

　　思及至此，就见那两名侍女恭敬地向两名女子唤了一声花君，想来就是此地的主人了。

　　步香尘看清来人容貌后，心中的戏谑与满意几乎达成了正比，眉眼含笑，步态优雅地向天踦爵走去。

　　“真是稀客呀～”说话间已走到天踦爵面前，伸手想去触碰天踦爵的脸，天踦爵也不是傻的，反应极快地躲过了贼手。

　　“花君认识我？”天踦爵不动声色地又后退了几步。

　　“天踦爵之名，武林人中谁人不知，连我这个深居简出的弱女子都知道呢～”说话间又向天踦爵，除了动手，还想直接靠在天踦爵身上，被天踦爵灵活躲过。

　　天踦爵面露无奈，“花君就不要为难我这个跛子了，是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干站在一旁半天的绮罗生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然后。

　　“好友，你既然有客要待，我便不打扰了，下次再聚。”

　　步香尘转身看着想离开的绮罗生，也没阻止，“我们的悄悄话确实不便给他人听，下次再秉烛夜谈吧。”

　　绮罗生微笑点头，转身离去。

　　因为那名白衣女子与绮罗生太过相似，所以天踦爵不免多看了两眼，被步香尘逮的个正着。

　　娇嗔道:“难怪对我避之不及，原来是有好友在场，我不够让你动心呢～”

　　“花君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十分眼熟罢了。”

　　步香尘明知故问道:“哎，不说了，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找上我幽梦楼的？”

　　“我是受一股花香指引，才会来到幽梦楼。”

　　“花香吗？我们进去一谈的，把客人拦在门外，可不是我的作风。”步香尘笑吟吟地看着天踦爵。

　　天踦爵突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要找到策梦候，只能先忍忍了。

　　……………………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白小九不再是个半大少年，成了七修之一，也不再执着白小九这个名字，成为了白九心目中的绮罗生。

　　因为年少时曾掉下过叫唤渊数，虽是有惊无险，但也给他当时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阴影，导致他早早就搬出了叫唤渊数，在玉阳江定居，鲜少上去一聚，多半都是意琦行来找他。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所以每次来他画舫，意琦行都是一副不是很高兴
　　的模样。

　　这天，两人坐在舫内喝着牡丹花茶。

　　绮罗生看着意琦行微绷着张的脸，叹了口气，“看来我的画舫，对大剑宿而言太过狭小简陋了。”

　　闻言意琦行脸色又绷紧了一分，“不，我只是不习惯水面漂泊之感。”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我晕船。

　　绮罗生听明白其中意思，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不也恐高吗？何必互相伤害呢？

　　“啊，如此吗？是我疏忽了。”

　　“你可以来叫唤渊数。”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话，虽然知道绮罗生不会同意搬去叫唤渊数，但还是忍不住说了。

　　“耶？好友啊，太过缥缈的顶端与好友你正相匹配，而我喜江海无边，喜好如此，如何强求呢？为何这样看我？”看到意琦行脸色变得沉重，绮罗生的话便是一顿。

　　“这一次，我会护住你。”

　　“那就有劳了，现下无酒，我便以茶代酒，敬我的大剑宿一杯。”

　　那是一个悠闲美好的黄昏，意琦行至今记忆犹新。

　　即便他极力想改变绮罗生的命运，包括那个江山快手的污点，但都无济于事，一身雪白的绮罗生，终染上江湖的血色。

　　明明是在画舫上，相处一如往常，但意琦行的心情却是愈发沉重。

　　绮罗生肩上有抹鲜红，草草包扎着，脸色因失血而微微发白，神情却依旧轻松自在。

　　绮罗生倒了一杯雪璞酒，举杯欲饮，意琦行终于忍不住了，伸出手抓住绮罗生举杯的手腕，在绮罗生惊讶的目光中黑着脸道：“受伤不宜饮酒。”

　　绮罗生放下酒杯，面露无奈，“我在你心中就如此脆弱吗？”

　　意琦行收回手，“江湖太过凶险，玉阳江畔不够安全，随我回叫唤渊数吧。”

　　“人在世上，何处不是江湖呢？我亦不是畏首畏尾之人，好友还不了解我吗？”

　　“…………”意琦行没有说话，因为他暂时没有想到反驳的话。

　　绮罗生看出意琦行想说什么，开口道:“好友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一昧逃避也总有面对之时，江湖凶险，世事难测，即便真发生了什么事，那也是我该有的命数，既然是我的命数，我不希望连累到你，一切顺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意琦行是真没话说了。

　　沉默，闷头灌酒，半晌才道：“是兄弟，就不会坐视不管，若遇到困难之处，大可与我说。”

　　绮罗生微笑点头:“自然，能有如此好友，是绮罗生之大幸，此时不以酒敬之，实在可惜，来，我敬你一杯。”酒杯刚到嘴边，就要被意琦行拦住了。

　　“你受伤了，下次敬也不迟。”说着，抢过绮罗生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哈，那，好友你今日喝了这么多酒，不宜远行，不如就在我画舫暂居一晚吧？”

　　意琦行脸色绯红，“不用，不过多喝了点酒，妨碍不到什么。”说完站了起来，微微有些摇晃，转身离开。

　　“……好友啊……”这个样子怎么叫人放心的下来呢？

　　绮罗生站了起来，意琦行已经走到了外面，正欲出去看看，就听到外面响起‘噗通’一声。

　　脸色当即一变，“啊呀，意琦行！”

　　绮罗生冲了出去，捞出了湿漉漉，晕乎乎的意琦行。

　　被捞出来后还是呛的神志不清，眼睛发昏地看向一脸焦急的绮罗生，认真建议道:“你的船板不太平。”

　　“…………是是是，我改日就把它再修平。”绮罗生哭笑不得。

　　酒醒了，人丢了，意琦行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至此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玉阳江畔。

　　……………………

　　…………

　　绮罗生离开了幽梦楼，向玉阳江畔而去，行至中途，脚步一顿，想到了被孤零零扔在叫唤渊数的意琦行。

　　还是先去看看意琦行吧。

　　叫唤渊数上，意琦行依旧沉浸在梦魇中，睡的十分不安稳。

　　绮罗生上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叹了口气。

　　就在快走近的时候，意琦行突然睁开了眼，站了起来，用一种悲伤、愤怒的神情看着她。

　　“绮罗生，我不许你死！”事情就算重演一遍，他也无可奈何，绮罗生还是走了老路。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意琦行与她擦身而过，抱住了一根石柱。好笑之余不免又叹了口气，看来那次濒死，吓坏意琦行了，不然怎么可能做梦都梦到那次。

　　绮罗生走到疑似正在啜泣的意琦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不是在吗？”

　　意琦行闻言转头看向绮罗生，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然后舍弃了柱子，扑了上去，抱住了绮罗生。

　　“绮罗生，你真还活着！太好了！”触及的温热柔软，让意琦行稍微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喝醉了，有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人世，你不是说过要护我周全吗？现在的模样，我开始有点怀疑了。”绮罗生拍了拍意琦行的背。

　　意琦行像是触电般从绮罗生挣了出来，神情坚定，不容质疑，“能让我失信之人，世上从未存在。”

　　意琦行定定看向绮罗生，半晌。

　　“…………”绮罗生怎么成女子！？难不成我还在做梦！？刚露出震惊神色，就想起了什么，立即收了回去。

　　绮罗生见状便知道意琦行是酒醒了，微微一笑，“就醒了？”

　　“嗯。”意琦行淡淡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身抓住了绮罗生的手，“你留下来吧，与其回玉阳江畔面对那些无聊庸俗之辈，不如留在叫唤渊数。”意琦行眸中闪着某种炽热的光芒。

　　“看样子，我是很难拒绝了，那绮罗生……”

　　话未说完，天际雷霆大作，声音震耳欲聋，其中一道白色闪电不偏不倚地向叫唤渊数落下。

　　眼看闪电愈来愈接近，绮罗生瞳孔一缩，“小心！”拉着意琦行退了好几丈远，护在意琦行面前。

　　闪电落在叫唤渊数上，激起一片尘埃，尘埃落定之刻，只见一道挺拔霸气身影，站在闪电落下之处，目光如炬，扫向他们二人，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不过数百年未见，战云界的第一勇士绝代天骄竟也沦落至此，成了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话里尽是浓浓的嘲讽之意。

　　绮罗生心中一惊，看向身后的意琦行，意琦行神情冷到极致，走了出来，偏头对绮罗生道：“我会向你解释。”神情缓了一分，再看向面前之人，神情又变得冷若冰霜。“我会和你回去。”

　　那人冷哼一声，“这样最好不过，除了你，巨魔神在何处？”

　　“它的下落，你自会知道。”说完，又转过身看向绮罗生，四目相对，眸中流淌着某种情感。

　　“我不介意多带一个人回战云界。”

　　绮罗生还没回答，就被意琦行冷冷拒绝了，“不需要，等我回来。”后面一句是对绮罗生说的，冰冷的语气明显有融化的迹象。

　　“好。”

　　如此差别对待，那人脸色也不好看，催促道:“走吧。”

　　再不舍也得离开，意琦行二人离去，天边的雷云逐渐散去。

　　“谁身上没有点秘密？不知意琦行此行要去多久。”

　　这一去便是不知归期，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她好像被人跟踪了。

　　是两个陌生男子，身上气息与上次带走意琦行的人身上气息相近，但实力却是弱了一些，不出意外，应该是那人派来监视她的吧？

　　绮罗生决定问问意琦行的情况，然后，情况是这样的。

　　“……意琦行？”绮罗生看着散发，衣着严重与她记忆中严重不符的意琦行，眼角微微抽搐。

　　“嗯，不要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

　　“看起来你似乎并无大碍，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他们怎么会放你找我？”

　　“我想去何处，他们无权限制，上次与我离开之人是御宇天骄。”

　　“哦？”

　　“我是绝代天骄。”

　　“…………”哦，她明白了。“那你这次回战云界？”

　　“处理了一些事情，现在已无大碍。”

　　绮罗生脸上笑意盈盈，“那就好。”

　　“这次来，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意琦行不着痕迹地扫了绮罗生周身一圈，没有清减也没有受伤，满意的收回了视线。

　　“战云界是我故乡，好奇吗？”

　　“洗耳恭听。”

　　“随我回战云界，我陪你一观。”意琦行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一阵紧张。

　　绮罗生明白了意琦行的来意，有些哭笑不得，之前是叫唤渊数，现在是战云界了。

　　“我会对你负责。”

　　“负责？”绮罗生微微一愣，“你是认真的吗？”

　　意琦行脸色严肃，“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与我相配。”

　　“……我随你走一趟吧。”绮罗生觉得意琦行在战云界肯定受了什么刺激，决定去看看。“战云界在何处？”

　　“我带你去。”意琦行抓住绮罗生手腕，“闭上眼。”

　　“？”绮罗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脚下踏空，已置身于云端之中，隐隐可窥见下界景物，脸色一白，吓得抱住了意琦行，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闭上了眼，“多谢提醒。”

　　意琦行脸色未变，垂眸看了一眼依然发抖的绮罗生，揽住了绮罗生纤细的腰肢，速度随之放慢了一分。

　　御宇天骄比预计中多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意琦行二人，还没等他多调侃几句，身后响起一道温和平稳女声。

　　“够了，御宇。”

　　自御宇天骄身后一名紫色高傲冷酷女子，平稳淡然的视线从意琦行身上一扫而过，在绮罗生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收回。

　　“多年未见，你并未有变化，姑娘若有不适，尽可与绝代讲，御宇，你带姑娘四处游览吧。”

　　意琦行脸色微沉，刚想开口说话，女子淡淡扫了过来，“绝代，你跟我来。”说完也不管意琦行，自顾自离开了。

　　意琦行虽是不悦，但也还是跟了上去。

　　只剩下御宇天骄和绮罗生在原地。

　　“跟我来吧。”

　　“那就有劳了。”

　　绮罗生在御宇天骄的陪同下，大致游览了一遍战云界风光，还在御宇天骄的口中还得知了意琦行为何要她上战云界的原因，原来是遭逼婚了，逼婚对象是冰楼公主霜旒玥珂，性情骄纵奢靡，美貌非常，极爱珠翠宝石。

　　听起来确实与意琦行的喜好不符。

　　绮罗生看向走在前端的御宇天骄，从他语气听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他们没走多久，意琦行就来了，神情比起离开前，明显愉悦多了。

　　意琦行对绮罗生道:“我送你回去，战云界你不适合待太久。”

　　这点御宇天骄已经和她说过。

　　“嗯。”

　　意琦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御宇天骄。

　　御宇天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在朝天骄叫他过去时成真了。

　　事情无他，原本与冰楼联姻的对象，从意琦行变成了他。

　　御宇天骄尔康手:不，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