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是孰非》艾扣

7、第 7 章

　　我从不知道林潇逸能如此的不可理喻。
　　毕竟印象里除了学生时代那阳光开朗的样，就是近几年几乎没有交流无比冷漠的面孔，眼前这个天天堵我家门口的人……我还真不认识了。
　　这周第5次无视林潇逸的注视走到自己车旁边。
　　我看着差几厘米就要紧紧挨在一起的车门，深呼吸了几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你车挪一挪，我打不开门了。”
　　林潇逸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身子靠在车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
　　“麻烦你把车子移一下，我有事赶着出门。”我看他那样就知道今又是闲的没事干来我这找存在感了。我绕到车子另一边看想能不能从旁边的门进去。
　　林潇逸见状倒是动了动，伸手打开了车门。他的。
　　“去哪，我送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另一边的门竟然也被旁边的车堵的死死的。今天这运气也是简直了。
　　我默默收起车钥匙，想了一圈今天谁有空。钟乔估计在我哥那，至于我哥，能有空才是见了鬼了。那就打车去了。

　　林潇逸见我没理他径直往车库外面走去，倒也没说什么，发动了车慢慢的在后面跟着我。

　　天气格外的凉爽，最近气温时不时飙到40度以上，像今天这样微风徐徐的天气实在是少见的很。
　　一切都是如此的令人心情愉悦，要是除去后面以20码速度跟着的车话。
　　从家里到外面的马路还有一段距离，叫车的最近定位也是小区外面。我一路上目不斜视，即使偶尔有路过的人好奇的看着后面的那辆车，我装作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等到坐进了出租车，我瞥了眼后车镜。林潇逸竟然冲我挑了下眉毛。
　　我决定低头专心刷手机。
　　过了一会儿，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前面的司机转过头看了看后车窗，一脸莫名其妙的跟我说道，“你注意到后面那辆黑车了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这市区里的，要干嘛呀？”我冲有点吓到的司机笑了笑，“不知道，大概是神经病吧。没事师傅，前面一会就到了。”

　　等我傍晚的时候办完事情从楼里走出来的时候，那辆黑车还是默默的停在街对面。我穿过周围放学下班的人群，直直的走了过去，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立马把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刻意维持的笑脸。
　　“林潇逸，我们需要谈一谈。”
　　林潇逸这次倒是真的笑了起来，“乐意之至。”

　　走到店门口才发现，竟然是上学期间两人最常来的地方。
　　还记得高中的时候林潇逸每次放学打完球后，两人也不急着回家，就在这咖啡店里坐着。往往是我整理着一天的内容给林潇逸大致梳理完后，静静的听着林潇逸班上的各种八卦，看着对面那人笑的眼睛都皱在了一起，然后默默的拿冰冷的手糊在他那红扑扑的脸颊上，听着他哇哇大叫却从不主动伸手把我的双手从他的脸上打下来。
　　时光美好的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是美妙的，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那人清冽的气味，覆盖过了浓郁的咖啡的香气，让我甚至都不记得店里的咖啡的味道到底怎么样了。
　　只是从毕业两人就没有再来过了。

　　我倒是平日有空的时候还是会来坐坐，看着这么多年却仿佛从未变老的老板娘在打着咖啡，自己默默坐在老地方，想着陈年往事。
　　“两杯short black.”
　　我回过神来，发现林潇逸已然点完单了。
　　“不，只要一杯。我要杯伯爵红茶就好。”我冲点单机后面新来的女生笑了笑，拿好牌码往窗边走了过去，无视林潇逸在背后的迟疑。

　　我慢慢的搅动着杯子，看着对面那个从坐下就一直盯着我看的人。
　　“我不知道你最近这样是为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杯子里旋转的气泡。“当初在一起凭良心而言算是我强迫你的。这些年来你也一直巴不得早点解脱。”我努力克制着语调，试着做到心平气和的样子完成早已预想过无数次的话语。只是尾音却带着连我自己都能听出来的颤抖。“现在我还你自由了，该给的我也早就给你了，你还要纠缠些什么？”是因为觉得这些年来他所遭受的“罪”不甘愿就这么了断了，还是突然间少了个保姆过的不自在吗？
　　杯子里的气泡逐渐消失在深褐色的茶水中。
　　初入口略带苦涩的味道，最后滑到舌根的时候却带着丝丝的甘甜。

　　对面那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平日里那常常吐露出刻薄的话语的双唇，此时倒紧紧的抿在一起不做声。
　　“你若是觉得之前的种种不甘心如此，可以提个明确的要求，能力范围内我一定补偿你。”
　　我慢慢放下了杯子，手有点颤抖的握不住它了。“要是只是觉得生活上有所不便，大可找个钟点工阿姨，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找的话我可以帮你留意看着……”难得一次如此的条理清晰客观，每讲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自己的心里剌了一刀，对面那人的沉默更是让自己曾经觉得所谓的美好时光淡化殆尽。你看，一切只是我觉得美好温馨，却不想别人说不定巴不得早早结束，或者狠狠的报复。
　　不过不需要了，林潇逸，你的漠视已然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我看着对面那依旧不言语的人，起身要往外走去，该说的都已然说完了。至于该做的，我不懂他还想从我这得到些什么，玩乐吗？嘲讽过后的乐趣吗？
　　我不懂。也从未懂过他。

　　经过林潇逸的时候，却听到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五年。”
　　我脚步一顿，果然还是怨恨我的。
　　一瞬间如同冰锥般，从腹部缓缓的往胸腔里刺入。强烈的疼痛感让我几乎站不住脚。伸手扶住旁边的座椅，我抬起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还是背对着我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五年。当初你说的五年。”
　　我甚至连他那愤怒的样子都想象出来了，以及接下来对我的种种控诉。冷漠刻薄亦或者是怒目而视，却没料到他这莫名的一句话。
　　“还差8个月。”
　　“既然说好的，就一天也不能少。”
　　林潇逸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背光的站位让我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那散发的低气压让我知道他是认真的了。
　　如同大四那年清晨，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僵持着，只是双方的角色似乎掉了个个。
　　我不懂也不想懂林潇逸是如何想的。大抵是计划好了之后的时日里如何折腾，却不想我突然提前退出了心有不甘吧。毕竟没有玩家的游戏总归是无聊的吧。
　　早就被刺得面目全非伤痕累累的内心，大抵也不差再多几道口子了。

　　“好。如你所愿。”
　　我裹紧外衣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