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诡异的飞

17、龙之巢穴（上）

　　那哭声实在闹心，也许身体上的不适也是原因之一。总之，宥晴的语气实在好不起来：“你能不哭了吗？！”
　　“给我具体的情报，如果你不想再被那种东西骚扰的话。”狐狼一阵抢白，不过看起来效果似乎不错。
　　宝石蓝的眼睛在雨帘里不是特别清晰，不过迅速收声的反应倒是让人忍不住呼了口气，那样的哭声还真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两颗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狠狠甩头。
　　“不要！绝对不要了——”
　　像是要炸掉的声音突然就在宥晴跟狐狼的脑中响起。宥晴跟狐狼都是一副难受的表情，似乎那声音带着绝大的冲击力。
　　宥晴捂住头部，揪起眉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说，你还想不被骚扰，就给我学会好好说话！”
　　怀中的狐狼阴着一张脸，显然，它也没好到哪儿去。
　　蓝色的龙听到宥晴的话后立马就收住了动作跟声音，然后好像很没精神似的把头靠在了自己长长的身子上，中途由于碰到伤口还瑟缩着小幅度地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很委屈似的小声“恩”了一声。不过几乎精疲力尽的宥晴没有力气对它这小孩儿一样的动作做出什么反应。
　　云雨依旧。
　　因为看起来它好像能将说话的声音跟雷雨声区分开的样子，宥晴也就节省着体力就用平常的声音说话。
　　“想我们帮你解决问题，首先就要给我们应得的待遇吧，事情不是在这种雷雨里被你盯着看就能解决了的！明白吗？”
　　宥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迅速地整理现在的情况。无论如何，都要先把这条龙给稳住。不管这条龙再怎么幼稚、脱线，也改变不了它摆在那儿的实力。恶劣的环境，糟糕的身体状况，还有一条实力强大的龙杵在面前，让人没办法轻易动作。不过万幸的是这条龙真的很脱线。
　　“恩？！你们愿意帮我？真的愿意帮我和我的族人吗？我会，我会感谢你们的！真的！恩人！”
　　恩人……这是条哪里来的龙……
　　话说全身湿透的感觉真是难受，风一吹过，粘湿的发和衣服就传递出冰冷的触感，害得头有点疼啊……宥晴的视线慢慢开始对不住焦距，狐狼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但是宥晴也同时一把捂住了怀里的狐狼，不让它说话。
　　宥晴尽力维持住自己的意识，然后意识模糊地回答了一句什么，表达的意思基本是让它先带他们去它的地盘，之后的事到了再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眼前一黑，宥晴再一次地昏了过去……
　　——唉，我是不是和新世界水土不服？才来第一天，这种情况都是第几次了……
　　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宥晴莫名地感叹……
　　狐狼看着宥晴安静的睡颜，说不出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宥晴看起来是累坏了，她的状态与其说是昏倒倒不如说是昏睡来得恰当。灵素使用过度，按理来讲早该昏倒的，只能说这女孩的意志力挺强就是了。
　　“宥晴……是吗……”狐狼看着宥晴的睡颜，低低地唤了句，将爪子放到女孩身上，淡淡的白光缓缓掠过宥晴的周身，放出白光后狐狼闭目压了压气息，再睁开眼睛满意地审视了一遍宥晴身上干爽回来的衣物，顺便指挥指挥旁边那条好使的幼龙。
　　一旁的蓝色龙看起来很焦急的样子，但是看得出来它又不敢上前打扰。不得不说，这条看起来很强大的龙，一开口倒的确有让人幻灭的本事，不仅不威武，还幼齿得感人。
　　“就照她说的做吧，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搬到你背上去。”
　　理所当然地下了命令之后，狐狼奇怪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若有所思地跟着也上了龙背，一言不发。
　　途中好几次，那条蓝色龙都一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可是几次回头都没能说点什么出来。坐在它背上的一个昏迷着，一个始终闭着眼睛一声不响。于是一路上也就这么安静地过去了。
　　在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狐狼也没有动静，蓝色的龙不知怎的一副神经紧张的样子，扭捏了一下，然后像是豁出去了似的，迅速冲进了龙之谷最中央的一座山体上的唯一一个山洞里面，然后盘起身子。
　　在蓝色龙规矩地盘在自己宽阔的龙穴里以后，不用它提醒，狐狼自己就从龙背上跳下来。
　　“把你背上的女人放在干净的地方，我有问题要问你。”
　　或许是因为狐狼的语气太过严肃，以至于同样疲惫不堪的龙竟然不敢反驳这丁点大的小狐狸的话，老老实实地找了个垫满新鲜干草的角落把宥晴放了下去。虽然一副很舍不得那些新鲜干草的样子。
　　狐狼大致查看了一下宥晴的状况，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并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疲劳过度应该是昏倒的主因，休息过后估计就没什么大碍了。
　　“仔细地说，你都遭遇了些什么。”
　　……
　　几个小时以后，宥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她缓慢地撑起手臂坐了起来，意识似乎还有些恍惚，低头去查看自己的衣服，手指穿过运动服上的一个破洞，又从另一个破洞口穿出来。宥晴动了动那根手指，好像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实际上，衣服裤子上的破洞早就数不胜数，根本没必要再检查了。
　　宥晴出神地揪着衣服，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醒了？”
　　不远处传来了宥晴才熟悉了的声音，她转头，看见一只雪白的似狐非狼的家伙正迈着它四个小小的蹄子朝这边走来，背景里是一条盘起了身子的巨大蓝龙以及结实的岩壁。
　　宥晴礼貌性地“恩”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其他反应，狐狼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现时历的一周时间内，我会教会你使用你体内的灵素，然后你就离开这里，离开新世界，别再来了。”
　　宥晴似乎没有听清楚它说了些什么，茫然地眯起眼睛，像是在思索。
　　直至狐狼走到她身前，宥晴的神色才渐渐清明起来。
　　“你在赶我走？”宥晴的表情漠然。
　　“是你本来就不该来到这里。”
　　宥晴把眼光移到那条龙的位置。蓝色的龙躯一抖，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冷气。
　　“蓝……”
　　宥晴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条龙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宥晴心平气和地问。
　　蓝色的龙下巴贴地，尽量做到让宥晴不用仰视它，它表示被这时的宥晴仰视是会压力山大的。语气也显得小心翼翼：“阿尔布兰姆。”
　　宥晴问道：“阿尔，能这么叫你吗？”
　　蓝龙快速地点头，带起小阵风旋。
　　狐狼看向宥晴的眼睛，似乎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
　　宥晴按住自己飞起的散发，问道：“阿尔，可以告诉我在我昏睡期间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阿尔在宥晴的注视下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果然被注意到也不是件好事情。
　　狐狼开口道：“发生什么也与你无关，你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没有知道这些事的资格，你现在该考虑的是学会使用灵素开启怀表，然后回去，这里不需要外来者的帮助！”
　　“我没有问你，狐狼！我问的是阿尔！是不是原住民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你又在隐瞒什么，但是把我赶走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已经约定过了要帮助阿尔布兰姆！那这就关我的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这件‘我的事’又与你何干了？我现在不会回去也不想回去！就算死在这里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宥晴气结。但是这顿火她自己都觉得来得莫名其妙，或许是因为不甘心吧，不甘心这异界之旅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不甘心前一秒才甘苦与共的家伙就这么轻易说出了撵人离开的话语。
　　一狼一龙静默。
　　片刻后。
　　“人类，你最好想好了，你该回去你的世界去。你是人类，而且弱小，不要妄图我会一直保护你。”
　　说罢，只留下几个残影，狐狼就闪烁到了洞外，消失了踪影。
　　阿尔布兰姆见宥晴一直杵着，似是没有回神，一颗脑袋便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两颗眼睛滴溜溜地在洞口与宥晴身上打转。
　　宥晴做深呼吸状吐出一口浊气，突然就发现一颗巨大的脑袋在自己身前，差点没吓得惊叫出来。
　　可是下一秒就发现它滴溜溜着的巨大眼珠子。这条龙就像个发现了什么好玩事情的孩子。什么想法都写在了它那两颗眼珠子里，十分好猜。宥晴没好气地伸手想推开这大块头的脑袋，可是推了推，面前的脑袋却纹丝不动。宥晴没办法只得出声：“阿尔，你离这么近不会变成斗鸡眼吗？别忙着看笑话了，它已经走了，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这就是吵架吗？”声音从脑中直接传了过来。
　　面对两颗巨大又亮闪闪的眼珠子，宥晴不禁感到鸭梨山大。
　　“是是是。可以离开一点了吗？”
　　阿尔依旧纹丝不动。
　　“还有什么问题？”宥晴最不会对付的就是这种生物了。腆着脸皮，最重要的是还撵不走！
　　“你们会和好么？”
　　“不知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它……”宥晴本来想随便回答它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差点蹦出了“主人”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却一点也不像她和它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说实话，宥晴实在不能理解，到底怎么样才叫主人。人类世界的说法显然没有一个能解释现在这种状况。宥晴脑子很乱，根本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这么淡然。
　　“阿尔，不要岔开话题了。告诉我在我昏睡期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助你。”宥晴撇开心里的杂念，决定暂时不去思考它。
　　阿尔静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头缩回去了，神色显得特别黯然。
　　宥晴等待着。
　　阿尔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它转头望了眼洞口，然后宥晴的脑海里便响起了声音……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告诉了那只小狐狸我父亲大人被杀死的经过和我被盯上的原因而已。”阿尔的语气很平静，似是说出这些话对它来讲真的没什么似的。可是宥晴一听到“父亲大人”这个称谓就不再淡定了。
　　“阿……尔……你的父亲……抱歉，我不该提的。”
　　阿尔摇摇头，语带轻松地说：“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早就接受事实了。可是我的父亲大人真的很伟大哦，它保护了我们全族的龙呢！我将来也要成为像父亲大人一样的龙！英勇无畏，霸气十足！然后吸引好多好多的雌性，让她们为我诞下子孺！”
　　听到前面宥晴还有些感伤，她也是很崇拜自己父亲的，可是她跟阿尔最大的不同是她的父亲还在，能够让她追赶，而阿尔就只能记住父亲的背影，穷尽一生也无法再碰触了……
　　不过后面的话宥晴听在耳里立刻就打散了那什么感伤。真是受不了，龙性本淫原来在这里也是受用的吗！
　　宥晴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条幼龙，童言无忌！
　　“咳，志向远大。啊……那个，阿尔啊，先不说这个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发狂的原因还有狐狼为什么突然就要让我离开，这个原因你知道吗？”宥晴问。
　　阿尔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思考，但是下一秒却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直起脑袋望向洞口。
　　与此同时，明明应该不知踪影的某生物突然从洞口窜了进来，却是理也不理宥晴地又转身盯住洞口，全心戒备。
　　随即宥晴也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淡淡地却又范围极广的东西一下子笼罩下来。虽然并未造成实质伤害，却是让人浑身都不舒服，就像被监控了似的。
　　一阵劲风，阿尔布兰姆钻出了洞去。宥晴挡住前额扶住岩壁站起身，看向狐狼。这时狐狼似乎放松了些，淡淡地看了宥晴一眼，缓步踱至洞口边缘，尾巴一圈，淡然坐下看着洞外。
　　宥晴孤疑地皱了皱眉头，从她的角度完全看不见洞外的情形。感受到自己身体还有些虚软，宥晴无奈，只得扶着岩壁一步一步地挪过去。突然发现自己身上是干的？她看了看洞口那只刚刚还在和她吵架的白色生物，抿了抿唇，还是撑起身躯，尽力挺直背脊一步步迈过去。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