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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徐金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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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南做好饭进卧室的时候,苏建军还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面色苍白。
“谁的电话?”郑南问。
“徐金生。”苏建军看着郑南,喃喃地说,好像怕吓着郑南,没想到郑南一点也不害怕,张嘴就说:“他又找你干什么?大礼拜天的,又叫着你去干啥?苏建军我和你说啊,你别以为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你说你这十天半月的不着家,家里谁管?就累我一个人?整天喝喝喝,能喝出钱来也行啊,雇个保姆,我也能喘口气,你说你整天跟这些人喝,能喝出什么来?能喝出个屁来!”
苏建军直直地看着郑南的嘴,听不进去她说的什么。
苏建军想不通这是怎么了,自己好像被放到了另一个时空里,他还没和郑南离婚,死了的徐金生还活着,是谁在和他恶作剧,能做到这样真需要一定的本事,难道真的是自己穿越了?
“也不看看几点了,再不起,顺顺该迟到了!”郑南催促着,苏建军赶紧起身下床.
“拖鞋在那边!”郑南呵斥他,他收回腿,转到床的另一边下来,拖鞋是一双深色的塑料拖鞋。
苏建军出了卧室,回头看了一眼郑南,她正在弯腰叠被子,栩栩如生,一条腿跪在床边上。苏建军往外走,看见五六岁的顺顺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听见响动回过头来,看到苏建军,叫了一声:“爸,吃饭。”
“哦。”苏建军答应着,“你先吃。”
苏建军木然地穿过客厅,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睡衣,想起床边橱子上有条男士裤,赶紧回头拿过来,他走过客厅,见在玄关的挂衣架上挂着一件男式的夹克衫,估计是自己的,拿下来换上,蹲下来从鞋橱子里找出一双男士皮鞋穿上,推开门。
在卧室的郑南听见响动,快速地跑出来,厉声说:“苏建军,你上哪!”
站在门外的苏建军和卧室门口的郑南摇摇相望,苏建军刚想说话,说出去一下,这时,顺顺的小脸从边上露了出来,脸上带着担忧和惊惧,苏建军一下子心就虚下去,话在嗓子眼咕噜了一下又咽了下去,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顺着楼梯下来,刚走到二楼,就听见郑南的怒骂:“苏建军,你不送你闺女了,你个王八蛋!有种就死在外边别回来!”接着,就听见“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地关上。
苏建军站在楼梯上听郑南骂完,继续往下走,刚推开单元门,苏建军就看见活的徐金生站在一辆黑色的捷达车边上抽烟,脸上挂着一副幸灾乐祸地笑。
苏建军觉得手脚冰凉,他清楚地记得徐金生的葬礼,本地的同学都到齐了,连徐金生离了婚的老婆都带着儿子去了,十几岁的少年,像一个卫士一样,时刻站在母亲的背后,面容好似父亲的翻版,只是多了一丝英气。
“你,”苏建军艰难地说:“你怎么来了?”
“嘁,”徐金生耻笑一声,把手里抽完的烟蒂弹了出去,“怎么?来早了?”
苏建军走到车边上站住,离着徐金生有两米的距离停下,紧张地看着徐金生,害怕他猛的咣当一声躺地上,重新变成一具死尸。
“看你那熊样!连个老婆都弄不了,窝囊不窝囊?上车!”
“去哪儿?”
“先上车,上车再说。”
徐金生说完,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苏建军犹豫着,直到徐金生摇下车窗玻璃看他,他才硬着头皮上车坐在后排座位上。
徐金生发动汽车,把车驶出了小区,先从倒车镜看了看后面的苏建军,说:“建军,离了吧,你们这样打来打去有意思吗?早离早解脱,对俩人都好,你看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管,多轻松。”
苏建军嘴上支吾着,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毕竟和一个死去多年的朋友坐在一辆车上。苏建军和徐金生是初中的同学,做的买卖差不多,一个卖医疗器械,一个卖保健品,有点邻里关系,生意上经常狼狈为奸,所以,徐金生死之前,俩人几乎天天混在一起。
看苏建军不说话,徐金生又说:“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人家书上不是说了,男女之间感情是一种化学反应,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哗——轰轰烈烈,可是,非要把这个化学反应发个证,让你反应一辈子谁受的了?好比划一根火柴,让着一辈子可能吗,现实吗?所以啊,我现在就看透了,听我的,人要学会享受人生,我没钱享受,我可以享受感情,我和喜欢的人反应,反应完了,再换个人反应,此起彼伏。永不停歇,不存在谁骗谁,别人给我的我不知道,我给别人的可都是真心。”
“那你老了怎么办?反应不动了谁搭理你?”苏建军顺嘴说完才想到徐金生根本没有老的时候,还没到老就死了。
“我谁也不用搭理,往养老院一窝,啥时候死了抬出去烧了完事,就为了让老了有人搭理我,搭上一辈子,我才不干呢!”
“。。。。。。”
“哎!还没吃饭吧?”徐金生问。
“嗯。”
“要这样的老婆有啥用?我也没吃,咱们先吃饭。”
徐金生不再说话,把车开到路边一家包子铺的门口停下,招呼苏建军下车,“吃包子吧,有一阵子没吃他家的包子了,馋了。”
俩人走进包子铺,人挺多,没有空座,俩人站着等了一会儿,一桌人吃完离开,苏建军正好背对着,没看见,徐金生拉他一把:“这边。”
苏建军脑子正在走神,没防备,被徐金生一拽,吓了一哆嗦,被徐金生看在眼里,俩人坐下之后,徐金生看着苏建军的脸,狐疑地说:“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撞见鬼了?”
“。。。。。。”
“赶紧离了!守着那么个老婆,弄得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徐金生一边说一边四处踅摸近处的服务员,看见一个服务员经过,连忙说:“十个包子,两碗稀饭。”
“这人多的!”徐金生感叹:“别看这小买卖,常开张啊,啥时候咱那买卖能这样卖?啧啧!”
“今天有什么事?”苏建军问。
“没事啊!”徐金生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苏建军说。
“没事找我干啥?今天我得送顺顺去学画画。”
“你老婆不会送啊?闲着她干啥使?咱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没事去水库钓鱼吗?忘了?”
苏建军不言语了,他和徐金生在一起玩得不错,徐金生在社会上认识人多,玩的花样也多,当时有一阵子挺崇拜徐金生,觉得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帽,现在来看,星期天把老婆孩子撇在家里,自己偷着出来玩,真的是说不过去的。
俩人吃完包子,徐金生开着车又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里面,在一幢楼下停好,摸出手机打电话,苏建军注意到,徐金生的手机也是个按键手机,苏建军在心里琢磨,这时候要是他把智能的触摸屏手机带一个来,会怎么样。
徐金生打完电话,过了几分钟的功夫,两个衣着艳丽的年轻女子出现在车前,她们打开车门还没等上车,一股浓烈的化妆品味道就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