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人的独居生活》羊妈

11、第十一章 撒谎

　　苏建军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喝了点酒，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这里近郊，很少有客人留宿，大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前台的一个女服务员在看杂志。
　　苏建军慢慢地站起来，活动一下睡僵的肢体，心里琢磨，徐金生他们不会也睡过了吧，或者是撇下他走了，苏建军一边活动着腰一边往窗外看了一下，薄薄的暮色里，徐金生的那辆捷达车还在那里。
　　苏建军走到前台去问服务员，让她查一下，中午有人定了两间客房，查一下客房号。
　　服务员看了苏建军一眼，接着低下头看手里的杂志，“中午定房的多了，没法查。”
　　“麻烦你给查一下，一男两女，中午定的。”
　　“我们有规定，不让查。”这次女服务员连头也没抬。
　　苏建军看此情形，只好回到原处坐着等着，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还是没见徐金生的影子，苏建军失去了耐心，想走，没车，那么远的路，还能走回去不成？到马路边上倒是可以碰上过路的出租车，可是，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想到这里，苏建军随手掏了掏身上的口袋，苏建军惊喜地发现在夹克内侧的口袋里，有一卷卷着的东西，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零钞，有一张二十的，两张十元的，另外还有几张一块的。
　　这就够了！苏建军想都没想立刻出去打的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晚上七点多，郑南给他开了门依旧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灯下，娘俩正在吃晚饭，顺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郑南，没敢说什么，继续低下头吃饭。
　　苏建军回到家里，闻着饭香，心情愉悦，和娘俩打招呼：“吃饭呢？”
　　没人搭理他，可是一点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重新活过，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换上拖鞋，又一丝不苟地换上睡衣，认认真真的地去洗手间洗手。
　　一进洗手间的门，对面墙上的镜子清晰地照出苏建军的面容，就在这一刻，苏建军欣喜的笑容浮上脸庞，镜子里的他，虽然脸上还带着灰尘和疲惫，可是，毕竟还没有松脱，是一张年轻的脸，头发乌黑，没有他五十岁两鬓的白发，身形也是年轻的，尽管穿着睡衣，依然能看出平坦的腹部和紧致的腰部，没有鼓鼓囊囊的赘肉。
　　苏建军心情愉悦地洗完手出来，伸头看餐桌上没有多出来的饭碗，就自己去厨房取了一只，在餐桌边坐下。
　　“在外面浪了一天，怎么没人管你饭啊？”
　　“家里饭好吃，闻着就香。”
　　“哼！”
　　三人低头吃饭，苏建军夹了一块小肋排放到顺顺碗里，“吃这块，好咬。”
　　“嗯。”顺顺抬头看他，又露出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
　　“吃吧。”苏建军说。
　　郑南抬脸斜了苏建军一眼，漫不经心似地问：“今天上哪浪了？”
　　“哦，和徐金生上水库钓鱼去了。”
　　“奥？是吗？这么说，你今天是和徐金生在一起？？”
　　“可不，我们一起回来的，坐他的车。”
　　郑南的脸拉下来，“苏建军！你不撒谎能死啊？”
　　“我哪撒谎了？不信你给徐金生打电话，问他我们今天是不是在一起？”
　　“啪！”郑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我还用给他打电话，他给你打了！你和他坐一个车上，说话还用打电话？”
　　“咹？徐金生打电话了？嗨！我今天不是没带电话吗？我还以为掉到他车上的座位底下，让他打打试试。”
　　“哼！”郑南哼了一声，显然信不过，可也没办法，只好拿起筷子继续吃。
　　苏建军想起身找电话看看徐金生几点打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又怕郑南生疑，索性作罢，心想，可能那三个人睡醒了找不到他，打电话问他在哪，不会有别的事
　　顺顺吃完饭到自己屋里看书去了，郑南在厨房洗碗，苏建军打开客厅的灯，浏览着自己十几年前的家，心里甚是欣慰，这套房子是在房价起跳之前买的，当时才不到两千一平米，十几年之后涨到八千多一平，而且还有一个三十多平米的车库，才五万块钱，十几年后，一个普通小区的车位就卖到十万，自己真是太有眼光了！苏建军禁不住在心里夸赞自己。
　　客厅的顶灯是自己特意挑的柔光的节能灯，光线舒服，客厅的地柜和茶几是一套的深色家具，映衬着米色的沙发，很有格调，这些东西丝丝缕缕地勾起苏建军的记忆，买这些东西时，一个能够养家糊口的男人的自豪好像就在眼前。
　　苏建军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把脚从拖鞋里抽出来放到沙发上，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孩子看书，谁让你开电视的？”郑南像一阵风一样从厨房里刮出来，迅速地冲到电视机边上，弯腰关上电视，“看看这屋里还有没有别人，别光考虑自己！”
　　躺在沙发上的苏建军眨眨眼睛没吱声，像炸刺刺猬似的郑南站在电视机边上有点无所适从，苏建军翻身转向沙发里面，闭目养神，郑南站了一会儿，没什么意思又去厨房了。
　　这要搁在十几年前，苏建军早蹦起来了，房子是我买的，房子里的一切是我置办的，我连看电视的资格也没有？当然，郑南也不会示弱，她会说什么都是你买的，我挣的钱上哪去了？这么多年，生孩子带孩子，洗衣做饭，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干？然后，两个人你来我往，吵来吵去，再然后，就会有一个人摔门而去，多半是苏建军，睡到公司的办公室里，过上几天，估计气消得差不多了，回家，郑南呢，势必会摆出一副姿态，谆谆教导，不让你看电视是为我自己吗？谁不愿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是孩子在那屋写作业，你在这里看电视，她能写得安心吗？作业都写不好，学习能好吗？现在竞争这么激烈，谁家不先尽着孩子？我每天一个人把家务全包了我都没说什么，让你为孩子牺牲点看电视的时间你都不愿意你怎么那么自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