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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天使的闭幕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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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的爱，终有结束的一天；爱情蛊茶，也终于有失效的一刻。
四周都是喧嚣，车水马龙，一对对的情侣擦肩而过。脸上的笑容是那样幸福甜蜜，丝毫没有隐藏的意味，像是想向全世界宣告，爱情是如此的美好。
而我呢？
是该庆幸现在的他还在我身边，还是该叹息下一秒的他已不属于我……
看看玻璃窗反射出的我，宛然一副青春少女的模样，却没有原来的活力四射，隐藏不住的，只有眼底那淡淡的忧伤。
同样我也注意到，身旁的唐淅默那涣散的眼神。
是忍不了了，还是和我一样在怀念。
我愿意相信后者，因为那样会比较幸福……虽然那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昕……”他的眼神里忽然出现一抹光亮，晶莹剔透，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我们……”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淅，再见……”不等他语毕，我急匆匆地想要离开，但表面上仍旧是那样从容不迫。
看来，我真的很会伪装呢！即使再心痛，再不舍，我也可以装作事不关己。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会开始学着追逐，追逐面临悬崖的爱情……或许，我也可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你……很想躲开我吗？”脆弱的声音一触即发。
唐淅默拉住了我的手臂，眼里充满了坚定。
“没有。”
没有……
怎么可能想躲开呢……
你的眼睛……我多么要看看你的眼睛……
我要记得你的脸，记得你闪耀的面容，无论是你悲伤时的啜泣，还是温柔时的宠爱……
因为是你……所以必须记得……
即使过了今天，你忘记了我的今天……
即使过了今天，我不再出现在你的明天……
可是，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不要让我微笑着站在你的身边……那个有她的身边……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幻想起你和我往昔……那样，我会更加清楚，我们只是过去式……
“为什么不问我？”他的声音飘渺而动听。
“……”咬了咬自己的唇瓣，我努力抑制住泪水，瞪着唐淅默，“我不问，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知道了……答案……因为……你不爱我……
唐淅默……不要这样对我……你这样……我就走不了了……
“谢谢……”干哑的嗓音里有丝压抑与无可奈何，“谢谢……你的成全。”
“不客气。”带著哽咽的凄凉嗓音，从颤抖的口中轻声流泄出来。可是，我必须坚强，必须骄傲，必须带着可笑的面具说着违心的话。
我对你的付出，换来了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潇洒与冒险，也成全了我的碧海蓝天……
她许你的海誓山盟蜜语甜言，我只有一句，不后悔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今天与明天，也成全了我的下个夏天……
也许，我付出的不够多，所以在爱情里，把你丢失了……也许，为了那勉强可笑的尊严，所以在分手那天，仍旧无法开口……未必永远才算爱得完全，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对吧？唐淅默……穆晨晨……
“送到这里，足够了。我回去了，淅……”此时的我脸色苍白地站在他的面前，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眼泪不停地溢出眼眶，不停地滚落下去，而那双不断流着泪的眼睛里，隐含着深沉的爱恋。如果，我正对他……我不会哭……
我抽出手臂，走向马路的另一边，也走向心房的另一处……
我不能袒露我的心，对不起……唐淅默……淅……
天气炎热，阳光像火一样照得这个世界热气腾腾。
市中心的繁华地带，旁边来来往往的全是各种车辆，声音嘈杂。
耳边传来急速高亢的喇叭声，咆哮着撕开了天空。我惊恐地抬头，一辆笨重的大货车映入眼底——
车子像一匹脱了僵的野马，横冲直撞地往前行驶。
我的脑袋瞬间一道白光，空白空白，比空白更空白。唯一残存的意识告诉我：躲开！躲开就没事了！
忽然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我睁大双眸，只看到刺痛眼膜的车灯，扩散开来，就像他含笑的眼。就在大货车撞向我的一刹那，熟悉的香味以飞快的速度紧紧拥抱住了我，把我的脑袋往他的胸口里按，然后他弯腰，整个身体都覆盖在我的身上。
我就像一个娃娃，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的娃娃，瘫软着身子任由他这样死死地抱着……直到货车真的撞了过来。
“砰——”
很响的一声。
真的很响很响！我从来没有听过比这更响的声音。响到好像能摧毁整个世界。惊慌的叫声跌荡起伏地散落在车外，冲破云霄，紧接着是急刹车的声音，好似扎在我的心上。
我蜷缩着身子在唐淅默的怀抱里剧烈颤抖着，瑟缩着，一下比一下抖得更厉害……
“昕，昕……”唐淅默亲吻了一下我的发丝，抱我抱得更紧了，“别……怕……我会保护你……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我抬起苍白的面孔，看见唐淅默温柔的笑脸。
无穷无尽的血液汇成一条条小溪流，从他的头顶往下淌，往下淌……淌过他僵硬的面孔……
“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唐淅默说话。
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救我？既然要走，为什么不安安心心地离开？为什么要我哭？为什么要我自责？为什么？为什么？……既然选择放开我，那又为何再抱紧我？……
那些血像花，一朵朵开在他的脸上身上，妖娆且张狂，像是在嘲笑着什么。
“……淅……”我张张嘴，却找不着属于自己原本的声音，只能惶恐无助地睁大眼睛，“唐……淅……默……”
你在骗我，对不对？如果是因为想让我彻底放手，那我愿意啊！我马上离开你，马上离开……这样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方式骗我……不要骗我……好不好……
他很艰难地呼吸着，每呼吸一下都好像扯动了伤口，血猛烈地往外冒：“昕，对不起……也许……我……没办法……再照顾你了……你，要幸福啊！……我，我已经……喜欢你了，我不想放开你……可是，我挤不进……你的世界了……”
我疯狂摇头，声音嘶哑得就像几十年没用过的老式收音机：“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听！我不想听！”
如果真的喜欢我，那就喜欢啊！好好活着，然后喜欢我……
我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会很乖的……只做你喜欢的事……我们一起幸福……
“笨蛋……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唐淅默重重地一咳，又有新的血液溢出唇角“昕，不要自责……我……是心甘情愿的……不要哭……要微笑……用你的满分微笑……面对我……”他深陷鲜血里的那只手无力地垂着，试图举起来却再三失败了。
我帮助他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脑袋上，来回摩擦：“淅……你别说话了好吗？求你别说了……我们去医院，马上去……所以在途中，不要睡着，看着我，跟我说话。不要离开我……”
“可惜，已经没机会了……”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有晶莹的眼泪溢出眼眶，顺着血液落成一滴滴猩红，“我永远都不会再有……看你……微笑的机会了……”
“会有的……会有的……看着我……淅，看着我。不要闭上眼睛，我要看着你……睁开眼睛……快点呐！”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拨通了急救电话。
可世界仿佛被消了音，只看到无数的嘴张张合合，却听不见一点儿声音。白云粉身碎骨的美丽里夹杂着咸涩的味道。
慢慢地，他支撑起他的头，靠近我……越来越近……
20厘米……10厘米……8厘米……5厘米……1厘米……
嘴唇贴上了……沁人心脾的柠檬味……和腥热的鲜血……
我呆呆地瞪大了眼睛，视线里全是他微闭的眼，和眼睑下那漂亮浓密的眼睫。
心跳忽然停止，仿佛时光被定格在这一刻。眼睛湿湿的，热热的，泪水毫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此时，他的脸骇人的苍白，整个人都在抖。
头却在这时沉沉地落下……本能的，我扶起他的脑袋……
“昕……你一定……要好好的……带着我的祝福……走进他的内心……”他闭上眼，最后一滴眼泪掉出眼眶，缓慢下滑。
“不要！我要你……不要离开我了……”我不想再放手了……
我感觉世界都裂开了……手和脚都不属于自己……
一瞬间，我的“世界”摔得支离破碎。
仅仅，一瞬间而已……
“我错了……淅，我错了……呜……我不该……那么骄傲，隐藏起真心……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是谁都不重要……我身边不能没有你……淅……你原谅我……原谅我……祁语昕她错了……”我全身痉挛，伸出手拼命摇晃着紧闭双眼的唐淅默。可是他睡得那样深那样沉，仿佛永远再无醒来的可能。
我流着泪，苍白的脸上绽放的笑容就像失血的花朵……
唐淅默静静地躺在马路中央上，无尽的鲜血从他的胸口流出，染红了一切……
要永远在一起的呀，淅……
你听见没有，我在求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是你说过的，要永远在一起，那么就不要撇下我走掉……
你说过，你会紧紧握住我，直到我想要松手为止……
我还没有松手，为什么你要食言……为什么要先放开我……握紧我，不要放开……可以吗？……淅，你不可以骗我的……
他沉沉地躺着，眼睛轻轻地闭着，眼睑下方依旧有好看的投影。就像睡着了一样。睡容安详。
阳光轻柔地洒在他的脸上，精致白皙的脸庞……
我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他睡着了。
我的耳膜嗡嗡轰鸣。
我抱着唐淅默，眼睛空洞无神，脑子一片白光。
怔怔地盯着他，就好像他真的只是睡着了一样……我会等你醒过来的，不过，可不要让我等太久……淅，过会儿，我会叫了起床的哟！……
我的眼泪落在他的眼睛上，濡湿了他的睫毛。
该怎么办呢？
他已经听不到我说话了。
即使我现在求他，他也不可能再听到了……如果他能听到的话，他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他握着手机。我伸手将它拿过来，擦掉了沾在显示屏上的鲜血，短信写字板新打上去的六个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离开我，去幸福
手机滑落在马路上。
我伸出手抱住了唐淅默的头，仿佛害怕吵醒他一样轻柔地唤道：“淅……”
眼泪滑过面颊，砸在他的脸上，瞬间裂得粉碎……
我的心也裂得粉碎！
淅，快回来……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啊！不要抛下我，一个走了……我会学着爱上你的……也许，现在……也许，以后……又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很爱很爱你了……
视野一阵模糊……
我吃力地睁了睁眼。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远离了唐淅默，我感到一个熟悉的味道抱起我，我听见急救车“嘀哒——嘀哒——”的鸣叫声。我的视线又一一扫过周围聚集的人群，他们惊恐地尖叫或说话。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后，我晕倒了过去。
远处的音响店传来歌声：
“……
如果友情被格式化
你的歌声一定能重拾彼此的牵挂
当一望无际的夜幕降下
温馨细语能让我不怕
等待晴空无云
归来的彩虹依旧七色焕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