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13 ...
-
未来说来就来,凶狠而且迅猛。接下来的半年——在我心目中总暗暗期待能因为周湃和我彼此的执着相守而拨云见日的半年——完全出乎意料:或者是当时的我的确太年轻,没有给头脑里的未来留足够的余量;周湃呢,完全理智的时候他肯定能猜到能想到,只是他不忍告诉我,却给我带来了更大的苦恼。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彼此相爱并为爱所苦的人,周湃和我绝对属于都觉得自己更强大要多为对方设想所以有任何事情发生都选择“与其二人一起难受不若独自面对”的类型,这样的选择,在我而言确实是有些情非得已,说白了,我在内心深处始终还是觉得自己是横插一脚的那个——是我迟到。
最先出场的是沈万,孔蓓据说为此闹了好几场但还是没有阻住沈万做说客的步伐。
沈万坐定后就不停喝水,偶尔审视我一眼但是一言不发,等到他结束第七杯水的时候,我几乎有些哭笑不得的先开口了:
“不跟你比沉默了。该说说吧。我今天能坐到这里,肯定是有准备的,你放心。”
沈万又定了定神,可以看出,他的心里不是不矛盾的。
“楼月,你一向聪明,应该不难猜到我这一趟、可能还有以后若干趟都是不得不的。所以就算周湃再威胁我我还是得来见你,还是得说说我的看法。你听了要不高兴,可以直接打我骂我就是别哭你要哭了估计周湃指定不干完事就得我哭了。”
听了沈万这段乱七八糟的开场白,我只是点了点头。
“要说比较,其实孔蓓和我两人的想法是基本一致的,你跟周湃显然更合适。周湃在没遇到你之前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愿意承认他过的有多压抑,但是我是他的发小我了解他。他这次的举动对我来说,虽然动静很大但是顺利成章,我说的直接点你别介意,就算你这次没出现,以后总会有个楼月2号楼月3号什么的出现,他还是会有爆发的契机重新审视和柔柔的关系。不过,我不是恭维你啊,周湃要是和你错过指定不能遇到比你更好的了;真的,做为男人我也很欣赏你。所以他这次为了你这么不管不顾,能帮他的我都帮了。”
我知道沈万说的是前一段时间帮周湃隐瞒行踪,应该是把家长们都得罪光了吧。想到这里,我似乎很理解沈万这次的说客之行了,心中一开始那点觉得他对我不够厚道的小小不满也直接烟消云散了。
于是我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但是吧!”
沈万不由得咧开嘴有点自我解嘲的笑了笑:
“那我可继续了啊。…… …… 可……这怎么说呢。咳,直说了吧,你们还是分开吧。楼月,归根结底,柔柔才是更强大的一方你知道吗?别跟柔柔争,你真的争不过。周湃再倔强,他有一点是变不了的,他非常孝顺;而他爸妈,你以为两个老人不想娶个健康点的儿媳妇啊,柔柔那身体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他们还是心甘情愿的让儿子从小照顾着柔柔还得照顾一辈子,你说那是为什么。多的我就不说了,但是我告诉你,柔柔爸妈和周湃的爸妈那是过命的交情!你别看柔柔单薄的一个人,她身后是一个团队!所以楼月,我不是不支持你不是故意说难听的话刺激你,我只是想,作为一个朋友我得告诉你你所面对的这个难题是无解的,要有解的话只有一个……”
沈万突然顿住,似乎也不忍再说下去,而我妄自有着他眼里的聪明,当然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我无力的低下头:
“沈万你不是不知道,我试过的。”
“那你就再来一遍,而这次,不要半途而废!”
那天,自己是怎么和沈万告别、怎么回的家、怎么挨到天黑的,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整个人被煎熬的轻飘而无力。沈万如果说的再凶悍一些,我反而会不以为意;但他的说辞,冷静、客观,无法回避。
周湃没有试图打电话安慰我,他了解我,知道在电话里我只会告诉他一切都好。他忙完工作上的事之后已经很晚,还是坚持把我叫了出来,给了我密不透风的拥抱,为我重新注入力量、和希望。
他说,下一拨出马的肯定是他的父母,让我无论如何要告诉他他必须陪我一起出场。
周湃猜对了顺序,确实轮到了最重量级的出击;然而他左右没有料到,我还是不得不独自面对。因为他母亲在电话里亲切又严肃的说了:
“如果你真的在乎周湃肯替他着想,这次见面就一定不要告诉他,那小子现在有些魔障,去了只会添乱。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单独见一见,也算是互相了解一下。你能答应阿姨吗?”
我能说不能吗?
真的到了见面的那天,我从很早就开始心绪不宁,甚至很希望周湃能主动而又突然的出现一下我好顺理成章的泄露我的行踪。
周湃父母的确威严而有气质,我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瞬间,有种恍惚不敢相信他们是周湃父母的感觉,进而意识到,即使没有现在的波澜,以我的个性也很难和这样的老人相处——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命吧,那么为什么是周湃呢?其实那顿饭别说没怎么吃,根本也没怎么言语,谁想要怎样,全明了在心里、记录在脸上。周湃的母亲说了些片段,全是柔柔从小到大的片段,其中自然不乏柔柔和周湃亲密时候的点滴;剩下的就是那个司机兼秘书,小陈,絮絮叨叨的劝我吃菜了。周湃父亲在临近结束的时候开口了:
“楼月,我也是做父亲的,我知道我们今天这么找你对你很不公平,对你父母更不公平!谁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被人这么对待啊!但毕竟你还年轻,这事总会过去!可对你阿姨和我来说,我们和柔柔家几十年的交情、两家人的渊源是断不了的,要是有什么状况,你阿姨和我这一把年纪了,是很难过去这个坎儿的这个你要理解!其他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好好想想吧!”
姜还是老的辣啊。一个迂回曲折一个干脆直接要挟——而他们,却都是周湃最亲近的人!周湃,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了?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心中的呐喊牵扯出从未有过的疼痛,好像利刀直接割断了我最后的力气,周身被厚厚的忧伤苦闷缠绕,人——近乎崩溃。
我答应他们好好想想,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不是对他们偏袒在柔柔身上的心有怨怼,那是二十年感情的自然迸发,我即使悲伤也完全理解;我真的是无力招架!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个老人倒是如约没有再跟我发生任何直接的联系,但他们那个号称司机兼秘书的小陈几乎是每隔二三天就会给我电话或者上门来找,用各种或明示或暗示的方式催促我了断。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或者说他所代表的人的特殊身份,我只能毫无选择的不厌其烦的次次都轻言慢语好颜相对,还必须时时回避着周湃。他们什么都不要,只要我痛快的放弃周湃;甚至如果我能放弃的够快够决绝,他们还可以给我些什么。在他们看来一件多么容易取舍和决断的事情啊,可是对我,每每一念及,便疼的周身发抖、挥之不去,那种感觉,毋宁死!逐渐也在心里开始蔓延:我再坚强毕竟是女孩,他们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么逼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去说服周湃?在那个时刻,我大约已经最好了退后的准备——只要,周湃放手。
在这一连串的事情中,我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而且往往为了周湃我有很多委屈和不满的细节都隐忍在了自己心里,如果说出来只能换得两个人难受,还不如就自己一个人抗。
迎来了毕业。无数的眼泪和分离,能不难过么,这种难过比起揪心的男女之情更多的是来自于一种对生活的无奈感悟:今天触手可及的面孔,眼见就要各分东西,很多人,也许一辈子不会也不能再见。每个经历了大学毕业的人都曾有过这种割离的不舍吧,这些在人生最美好的四年青春中朝夕相伴的同学,远近亲疏各不同,但已经无可回避的成为了你生命轨迹中的一笔;这一笔,在的时候也许不以为意但是抹去的时候总会有种多于分离的神伤。
最撕心裂肺的是宿舍几个人的告别,女孩子都会因为物理距离的接近产生特别的情意,就算四年里发生过不快产生过争执,也早已烟消云散于抱头的痛哭了。我一向自诩冷静淡定,也终究逃不过这份真正悲哀的哭泣。我们宿舍的人都来自一二线城市,所以除了我竟然没有一个留在北京也没有任何两个人去了同一个地方,真正是做鸟兽状散了去,丁丁勉强出言安慰:就当全国各地设了咱们宿舍的办事处了,也不是不好啊。说完大家都模仿平常没心没肺的笑,笑容勉强的站立了十几秒,便又“此去经年”的悲从中来,哭作一团。她们于我,有着更特殊的意义,其实在大学四年,我由于执着念书和打工、家又在本地,不像其他几个人能频繁分享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但是她们对我宽容而包容,虽然站在旁边却了然我家里的艰辛和这段时间来梦魇中的哭泣,知道我不爱说话从不勉强我来坦白什么,给我的是她们温暖的手和朴素的心——都说生活优越境遇顺利的女孩容易双眼看天,那我是遇到了生活中不多的神来之笔。是老天给我的补偿么?此消必然彼长。
随后,是带些焦灼的初入职场。实习期已经参加了该公司的新员工培训,所以一毕业,就立刻投入到了正式的工作中,以前只是听师兄师姐说起过的或者在书本里读到过的外企的压力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过渡的,对我,却有种近乎窃喜的放松。我花大量时间研究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工作流程和报表,像棵食人草一样贪婪的学习工作中所有的不清晰不明白之处,弄懂了就向老板要求更多的工作。由于表现出极端苛刻的敬业,部门流言纷飞,连同期进公司的小秘书都说我这个新人不简单野心很大不可小觑;老板虽然很高兴我的工作状态却也不得不单独约见了我婉转向我表达了有些时候还是要适可而至——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好一再强调自己年轻求知的渴望无他耳。难道没有人看的出来,我是在用大负荷的体力麻木内心吗?或者,这个世界上,此时此刻像我这样心力交瘁的人,真的只有我一个了?只能苦笑。
周湃总是约不到我,干脆把我堵在了公司门口。他的眼睛红而疲惫,一看就知道和我承受着不相上下的压力。我喃喃:
“不是说了,不到上班的地方见面么?”
“那我还能在哪里见到你?”
“我……”
“小月……说好了要坚持住的。记得么?”
“记得。”
“那就不要躲,有用吗!?”
“……没有用一点都没有我还是想你想你……”我扑在了他的怀里,毫无忌惮的哭了起来,几个月来的努力瞬间瓦解,我还是投降给了我的爱情。
那天晚上,周湃用无数的吻修补我的心情,剩下的时间,两人静静相拥,企图用这没有距离的亲密为即将要面对明天再次注入动力。我内心惶恐,只能加倍用力的蜷缩在周湃的怀抱里,
有如溺水后的挣扎,凶猛而无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爱情的执拗和坚持冲撞了命数,家里出事了。爸晚上出车的时候被货车撞了肇事司机还跑了,妈一时转不过那口气病倒在家,还算得到了前一段时间疯狂工作的回报,老板让我自己安排工作时间,我才基本能照看好方方面面。不幸中的万幸是爸的问题不严重,精神上是个安慰,可是对我的心理却有摧毁性的打击。白天还好,连轴转着,没有时间停顿也就没有时间思考,我煮了妈的饭就到医院打点爸的事,中午回去看妈做午饭给她吃也抽空完成些工作上的文档,下午再一趟往返,最后在医院边看着爸慢慢睡着边继续工作的时候,往往已经凌晨一二点了,那个时候是最可怕的时候!我瘦的很厉害,因为睡眠和饮食的不足,眼睛憔悴并且空前的大,当我明知看不到周湃却依旧失望的向四处看时,医院的小护士都会心疼的劝我休息休息。我想休息,想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想除了护士之外能有别人来关心关心我;我有个男朋友,那些小想法似乎不难实现,可现实是:周湃现在全副身心的在另一个病床边呆着,因为柔柔病发了,这次很严重,严重到她无暇顾及自己在医院是不是够漂亮了,严重到她这次无法拒绝周湃的陪护了,严重到家里的大人们都下了死命令周湃必须一步不动的看着柔柔了。我知道在这样的处境下,周湃分身乏术,那我,就像以往的楼月一样,不必告诉他不必联系他不必奢望他,一切自己承受吧;我更害怕的是,即使我告诉了他,他满脸苦恼的望着我,而脚步依旧会走向柔柔!
很多个寂静的让大地都开始清晰的夜晚,我直面自己的内心,不由得开始想着:和周湃的这份爱情是不是真的只顾了自己的欲望和快乐?是不是真的只因为我们太年轻、太自私?可是,可是,即便是我们太年轻、太自私,我和周湃,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何曾有过完全了无牵挂的洒脱?真正开心爱恋的时光又有多少?相比自己给的和别人加诸的苦闷,我们携手的开心竟然只有少数的少数啊。
爸出院后我坚决的让他辞职了。我拿出几年的积蓄,也终于下决心借了些钱,帮他们在临街的胡同口租了个小门脸,几乎是逼着他们答应,其实也是提早实现了他们心里的小梦想——两人一起经营一个早餐铺子,不会有太多的意外,彼此帮扶着相守着,一辈子。爸妈觉得这样一来,最多只能维持基本的生活,好像所有的经济负担都留给了我一个人,很是矛盾了一段时间,爸不停的念叨:哎,好歹我应该开到你嫁人嘛,也好给你备点嫁妆啊。我提出异议:
“爸,都说了我自己的路自己趟。我都工作了,表现优异,怕什么呀。我给你们当后盾!”
“可是……你还是个孩子啊。”
“我才不是孩子了呢。再说,妈手艺那么好,保不齐你们几年就做大做强了呢,那样的话,我的嫁妆还是你们准备啊。”
妈乐不可支的看着我,而我,只有在他们面前撒娇的时候,才觉得依稀能回到过去纵然平淡却既无矛盾亦无苦痛的时光。
找沈万借钱的事情还是被柔柔败露了,周湃终究还是知道了过去的这个月里,发生在我身上的焦头烂额。到那个时候我们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见着面了。他和我一样,也瘦的非常厉害,我笑了笑:
“咱俩跟两个饥民似的呢。”
周湃斜坐在驾驶座上,使劲盯着我:
“电话里为什么不说?”
“我……”
“你宁可找沈万都不找我?我自问还是你男朋友吧!”他的表情愤怒语气激烈。一时间,我的心中,苦、疼、怨、责,什么情绪都有了,是因为压抑和忍耐的时间过长,终于爆发,我选择了最刺痛人的表达:
“是。只是我的男朋友,在,照顾他的女朋友,没时间!”
周湃仿佛要吞了我似的倾斜上身靠近我,脸部每一根线条都紧绷了,竟有种微微的颤抖,他的嘴角眼角都带着痛苦的诉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那样,定定的看着我。
我想我那时心里只住着魔鬼,有种一不做二不休的决断,我推开车门,拉着自己的心逃走了;留给周湃的,是残忍的背影。
是怕我再有犹豫吧。第二天,我见了柔柔。
柔柔的母亲给我打的电话,声音轻、糯、悦耳,让人难以回绝,她说柔柔还在医院已经好多了并且想见见我。我如约而至,病床上的柔柔和我记忆里相比没有太多的变化,一看就被照顾的很好,住在一流的病房里享受一流的对待;坦率的说,我心里很酸,看着她苍白面孔上的一丝红晕我几乎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压制自己心里那个宁愿和她对调的念想,可一转神便又觉得自己太自私太卑劣了。
柔柔招呼我坐下,我客气的告诉她别管我让她当心自己就好。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次。”她甜甜的对我笑了笑,还没继续,就感到她要说的话几乎都写在了我的眼前:“周湃一直在这陪着我,没有他,我这次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呢。”
“楼月,我能猜到你会觉得我是在夸张。夸大周湃对我的照顾。可是你心里其实也清楚,我没有夸张,因为周湃对我的细心和照顾所有人都知道,并且已经很多年了,我想以后也不会有太多的变化,无论,我们是不是在一起。”
柔柔最后一句话震惊了我。她的心里清楚的知道一切,尽管周围的人包括周湃都对她有些刻意的遮掩,她还是了然一切;而且,我常常想象,柔柔就算知道了所有的前后因果,也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她有显而易见的优势取胜于我,这些她应该比别人都清楚,但听她刚才的话,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和周湃分手,那么,现在的柔柔不是打算和我寻死觅活来摊牌的怨妇,她很理智,那她到底想说什么呢?我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所有人终点保护的“柔弱”的柔柔,渐渐想起她平时那些颇具挑衅色彩的表情举止和理所当然的骄傲,才慢慢意识到,柔柔才是个真正的战士,一旦为了她想要把握的,比如周湃,她会毫无顾忌的真实的战斗起来。
“虽然不是我今天的主要目的,但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我和周湃是还没有结婚,不过你可以问问大院里任何认识我们的人,我们和结了婚已经没什么两样了,所以我很坦白的告诉你我的感受:你就是第三者!”
她在瞬间的情绪高潮后很快冷静下来。
“但即使是这样,我今天也不会想爸爸妈妈们那样逼你,那不理智。我只是想劝你重新想想和周湃的关系,换一个角度想想。我,张柔柔,即便不再是周湃女朋友的身份,你认为周湃就能完全撇开我吗?以这次为例,肯定还有下次,他仍然会先顾我后看你,因为什么呢?因为很多,因为你是完全健康的,因为你是后来的,更因为他对我有种惯性的爱护,即便不爱了你也不能否认这种惯性的存在毕竟我在他的生活里已经呆了二十多年我们相爱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有了一纸结婚证之外所有的关系并且会因为这些个而始终紧密相连!即便不是你和他之间的那种爱情,但你能否认那也是种爱吗?而你,你能容忍你身边的亲密爱人心里还有对另一个女人的一份不能割舍的爱吗?”
我瞠目结舌却也无法否认,柔柔说的咄咄逼人,但字字属实,对任何一个人来说,割舍两年的情分远比离弃二十年的情分容易的多的多。
见完柔柔,有种濒临结局的疼痛,却哭不出来了。突然意识到,周湃不愿意做放手的人,不仅仅对我,也对柔柔;对我是不忍放手,对柔柔,那是不曾放手!那不是错,不是他的错,那正是我会爱上的,周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