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回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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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会帮你的。”幸村精市微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苍井优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就先从不抄作业开始吧~”
继所有老师突如其来的关注后，苍井优的世界再一次地动山摇。
上课记笔记——柳生比吕士会检查。
课后要做作业——幸村精市不再出借作业本。
苍井优咬牙——这些都是她「自愿」的。
“苍井，这个星期六，上午十点，我们在豺狼桑原家集体复习，你也来吧。”幸村精市微笑着将一份地址和简图放在苍井优桌上。
苍井优看了看纸片。
再瞅了瞅柳生比吕士告诉她一定要抄完的五本笔记本。
最后瞥了眼自己布满红叉的练习卷。
“知道了。”她严肃地收起纸片，“为革命，死不足惜。”
“……苍井说的是什么意思？”幸村精市好笑地看着她。
“昨晚看电视剧，一个英雄去做卧底前就是这么说的。”
“有些夸张。”幸村精市好心情地和她探讨。
“欸，虽然面对的事情不一样，但是内心中那种悲凉、豪迈、视死如归的感觉是相同的啊~”
幸村精市浅浅一笑：“我只知道，我们还得给你多安排一门国文课。”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种结果。如果考试时要求写一篇「我的梦想」之类的作文，苍井优一定会写「我想要成为超级赛亚人，维护世界和平，与一切恶势力相抗争」。
……
（二）
苍井优不是路痴，但是她爱睡懒觉还赖床。
闹钟响得很欢，她睡得很香。
迟到是一定。但是迟到了一个小时，不由得让立海大一群人哭笑不得。
“苍井，我们是算着时间，给你安排内容的。”幸村精市好整以暇地所在沙发上，一脸笑容地看着她。
苍井优很想躲到柱子后面去——幸村精市又露出那种「笑」了。
“所以，很遗憾，你要在之后的两小时里，完成三小时的内容。”
苍井优还来不及感叹一下「豺狼，你家真大，很漂亮」，也来不及疑惑一下「为什么会选在你家补课」，更不带她抱怨一声「因为拼命赶过来早餐还没吃，肚子好饿」，就被送进了房间。
（三）
上午十一点。
“赤也，你这里又写错了。过去完成时是过去的过去，要体会语境啊。”豺狼桑原耐心依旧，可是切原赤也已经纠结得不仅头发连面容都抽了。
“呀呀，要红了呢~”仁王雅治推开房门走近来，他拍着切原赤也的肩膀，“赤也，有的时候，你要心怀着「爱」，才可以得到「爱」啊~”
“喏，这是比吕士让我带给你的。他一早就猜到你的热忱，仅仅这几张练习卷时一定不能满足你的，所以特意准备了百张精选试题。”仁王雅治优雅的抬起手掌，一沓不容小觑的分量飘落在了切原赤也的眼前。
……
“我觉得，切原他看着试卷的表情，就像看到世界末日一样。”苍井优拉了拉仁王雅治的衣服，小声说。
“不，真正的世界末日，是他在补考前一个晚上，和弦一郎相处时的表情。”仁王雅治笑眯眯地说，“而这种世界末日，从国中到现在，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
“雅治，你们那儿已经复习完了？”豺狼桑原问。
“我和莲二一起过了遍书，差不多了。丸井正在有机实验那部分纠结着，比吕士和精市、弦一郎正在琢摸一道立体几何，似乎辅助线那里有点问题。我想先休息会儿，就过来看看。”仁王看向苍井优，“你怎么样了？”
苍井优一脸沉痛：“或许我连倒数第二都保不住了。”苍井优的国中根本没有怎么认真上，国三那年便辍了学，现在突然跟着上高二的内容，就算不是听天书，也是在听地书了。
“看起来，是很困难。”仁王雅治翻了翻苍井优的练习本，“不管怎样，先把书再看一遍吧。毕竟有些章节是独立的，你之前没有学过也不要紧。”
“是。”苍井优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头带，“差点忘了这个。”她把头带绑在额头上——非常鲜明的白底红字，上书「加油」——也不顾一旁三人的神色，再次埋首入课本。
半个小时后。
豺狼桑原和仁王雅治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房间，只剩下苍井优和切原赤也两人奋笔疾书。
“唉……”苍井优长叹一口气，整个人突然摊在了桌上。
“你、你干什么？”正和英语决斗的切原赤也被吓了一跳。
“……完全，看不懂啊~”苍井优拎起数学书，摇了摇头，松开手指，任它掉落在桌上。
“苍井前辈……”切原赤也皱了皱眉，他看着苍井优抱怨了一声后，又准备重新投入抗战，突然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他想问为什么她那么努力，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问题好傻。那个学生不为着一份漂亮的成绩单努力呢？
苍井优眨眨眼，她倏尔一笑：“因为我害怕啊~”
切原赤也微愣，才反应过来苍井优竟然知道他想问什么。
“很害怕，会因为修不满学分，而被劝退。”苍井优的手指转着原子笔。
“其实……”切原赤也很少和女生说话，他有些局促，“其实，很少会有学生被劝退的。毕竟学校也会考虑一下声誉。”
“我知道啊~”苍井优笑着点点头，停下了转笔的姿势，原子笔立刻沦落到了桌面上，“而且，据我所知，立海大的校长是最趋利避害的。”
“可是，还是很害怕。”苍井优的左手撑着脸颊，右手随意地翻动着面前的课本。
“我之前一直是辍学的，切原应该知道的吧。”苍井优微笑着看了眼切原赤也，后者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嗯，似乎，很容易被归类为不良少年吧……打架啦、飚车啦……”
“呵，尽管我是不承认的。但没办法啊，名声太响亮的结果就是很容易有负面新闻~这也是，成为英雄之前必须要经历的，被人民误解的过程~”苍井优随意摆了摆手，一脸「我理解」、「我明白」。
“我的妈妈，苍井浅岱，是神奈川，九曲发夹弯的记录保持者。”苍井优脸上的神色已转为骄傲，“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坐在了她的机车上，享受极限速度的快乐。”
“所以我一直以为我也应该和妈妈一样，但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不愿意我走这条路了。她说，你要去上学。”苍井优的语速不急不缓，是一种很平静的调子，“我很生气。我以为是她放弃了我们的梦想。”
“……她用尽每一个机会，劝我回去上学。”
“我逃开了。”
“她一直不放弃。”苍井优垂下眼帘，“之后，我们出了车祸。我就趴在她身边，她努力对我微笑，可是血一直不停地从她额上留下来。”
“那时候，我想，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的？”
“她抓着我的手，她说，这是最后一个愿望——回去上学。”
苍井优抬起眼，看向有些手足无措的切原赤也，她的唇角是上扬的，目光明亮而坚定：“妈妈，她啊，并不是希望我能考多高的分数、学多好、成为怎样了不起的人。她只是，希望我可以穿上女高中生制服，坐在课堂里。”
“妈妈希望我可以参加她错过的高中毕业典礼。”
苍井优侧头看着窗外，侧脸的轮廓被阳光勾勒出柔和的线条：“就只是，这么简单的愿望……上学，是她认为我应该经历的值得回忆的东西。”
“而我，到现在才想明白。”苍井优的笑容带了些自嘲。
“她，为了我能够站在立海大的课堂里，有曾经在我看不见得地方，对多少人说了「麻烦你」、「抱歉」、「多谢」……”
苍井优眯着眼，唇角弯起漂亮的弧度。
“所以，最起码，也要比她的希望做得好一点吧。”苍井优笑着看向切原赤也，“我害怕的，是做不到这一点。”
（三）
幸村精市背倚着门站立。
他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凑巧。
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挪不开脚步。
当他听见那一个清亮的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地说：因为我害怕啊……
他知道她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头一定是微微侧着，眼睛很明亮，唇角还挂着笑。
她很坦率地告诉你——她害怕。
可害怕于她，并不代表着沉郁或退后。
世界被分割成对角。
幸村精市敛眼。
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内心变得很坚定。
他没想过要走近的。他原本只是欣赏着。
但是，他微笑，或者，他走不了了。
那么，如此也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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