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末世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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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7月5日
地点：山河锦绣珠（空间）
蒲团上，陆谦正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君子之道，贫则见廉，富则见义，生则见爱，死则见哀，战陈有勇，学而有为，此为本也。
故置本不安者，无务丰末，智察己行，方士行于天下。
心法明性，养德修身，性命双至，化羽飞升。
然天下兴亡，万子有责，赴汤蹈火，旋而不踵，兴天下利，除天下害，是以心法者，君子法也。
法音种种，不度非真，吾门弟子，志强智达，须知需念，圣凡胎者，无非妄念，逍遥同归，大道乃成。是以种种，切记，切记。
这是《墨门心法》的开篇，字里行间，谆谆教导，殷殷告诫，让人忍不住正襟危坐，感念师恩。
但翻开下一页，陆谦懵了。
话说‘顺凡逆仙中颠倒’是什么意思？‘虚极静笃’又是什么状态？‘昆仑’是昆仑山吗？‘赤龙’、‘天柱’、‘精门’等等这些奇怪的名字又是什么？
《心法》第一章，第一层，歌诀四句，口诀十二句。每个字都认得，放在一起却陌生的让人怀疑人生。
陆谦睁开眼睛，一筹莫展看向画幅，本以为以那样神奇的方式传承，修炼会水到渠成，哪想依旧落入俗套——‘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可眼下这个‘个人’啥也不懂啊——
“诶！…我可真笨！”
突然想起书架，猛地一拍脑门，“这么多书，我就不信找不到一本解惑的。”
一个个标签看去，很快‘修行要知’的明示落入眼中，足有三四十本。选了一本《名词要典》，翻了几页，笑了，“不错，就你了。”
坐回蒲团，挨个对照名词，查明细读理解后，深呼一口气，来吧，看这回如何。
虽明白了名词解释，但毕竟初学乍练，总要一点点摸索，揣摩，所以陆谦行进的速度非常慢。不过却也有好处，每一步清清楚楚，使得他心绪很稳，这在静坐时尤为重要。
慢慢地，体内开始感觉到异样，好像有股气在游走，却又捉摸不定。
忽地，身体突生妙感。不是传承时的清澈如仙的震撼，而是一种朴素的畅然。从心底涌出，四肢百脉，每一个细胞都透着欢喜。
原来，这才是自己的。
没人告诉，但陆谦就是明白了。之前的殊胜是被动式的，空的，假的，留不住的。而现在，却是自得的，踏实的，真正属于自己的。
就像解题，老师讲解的方法再精妙，但如果自己不用心思维，真正透彻，那这题就不能说会，是假的会，是鹦鹉学舌的会。
“师父，谢谢您，弟子一定努力，争取早日见到您。”
收功后，陆谦难抑激动，初次便有感悟，长此以往不得羽化飞升成神仙啊。冲着画幅便磕了三个响头，既然师父不能留下，那自己看他去好了。
哼着歌走出房间。目野间，肥沃的土地，蜿蜒的河流，翠绿的远山，广阔的空间，双手拢口，“喂——这里是我的了——我好高兴啊——”
声音在空中震荡，却并未传来回声，反应过来，愣住了，这不科学。
细目看去，才发现远山之外有浓郁的白雾飘渺，怎么会这样？难道所谓的空间不过是雾气环成的一隅？
那浓雾外是什么，也有这样一个空间？还是藏着未知的秘密？
陆谦忐忑起来，低头看向手指。
师父说自己与黑珠子融为一体了，可怎么算融合，是珠子化了在自己的身体里，还是自己在珠子里？
如果是前者，那自己的身体岂不成了那珠子的载体？
而若是后者，自己岂不是暂住者，又怎么说是这里的主人？
本来觉得一切理所当然，现在却无数疑点冒出，陆谦再没了兴致，转身回屋，重又坐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事的？
啊，是珠子，一切从发现黑珠子开始，一幕幕过往如过电影般从脑海里掠过…
他猛然惊觉一个大问题，自己命真大！
无论黑珠子吸血，还是几番阴间阳间的折腾，还是轻信喝水，还是拜师，每一件单拿出来都让人惊心动魄，不敢置信。
若是平时，以他的胆量不被吓死，也要吓疯了。可他却展现了从未有过的神勇，生死两次没退缩，从画里出来人也不怕，还敢跟人叫板反驳。
陆谦禁不住摸摸脑袋，不知该赞自己够胆，还是该骂自己傻缺，亏得结局是好的，不然死几个来回了都。
山边雾气，他有了答案，之前这里曾浓雾弥漫误以为阴间，那么那边也应该同一个道理。
师父说这里是山河锦绣珠，山河啊，什么概念，肯定不止这么大一块地。所以雾会散，这里会变得更大。
至于珠子问题，纯属自寻烦恼。自己已经是这里的主人，是内是外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得嘞，回家，告诉爸妈他们，我拜了个神仙师父。”
疑问尽解，陆谦轻松了，一念回到家中，却立马收敛了笑容。家里一切如旧，却特别冷。
窗玻璃正中一个巴掌大的洞，四周不规则蛛网状裂开，在冷风的作用下，碎块呼闪闪，摇摇欲坠。
是那紫电造成的！
陆谦只觉胳膊又疼了，深呼一口气，不怕，现在没下雨，不会有闪电。找出透明胶带，小心的将整个玻璃全部粘起。
屋里终于不再冷风嗖嗖，可还是很冷。
翻出长衣长裤穿上，上床拉过被子，抱枕，拿起手机，“7月7日？”
诧异移下目光，9：35 ？转过头，窗外昏暗阴沉，哪有上午样子。
这是不仅时间又出差了，天色也开始不可貌相了？
打开桌面，没有短信，没有新信息，群信里也没有新内容，时间都截止两天前看到的内容。
这可怪了，两天没人联系自己倒说得过去，可怎么没人登陆群信？要知道群里有几个活跃分子，天天发问候，从没中断过…
啊，那天所有人都倒在地上——
陆谦潜意识已忘了这事，此时突然想起，不觉心里一紧。
下床来到窗前，楼下空无一人，连门卫室也没有人。
对面的三栋楼，除了斜对面七号楼那户爆炸人家外，六号、八号也有人家爆炸，七八个黑洞洞的窗口，阴蒙的天色下，显得格外瘆人。
还有的住户像是被爆炸波及了，窗玻璃全部碎掉，窗台上有斑斑血迹。
窗户完好的，大多挡着窗帘，透着分外的神秘。
忽地，对面六号楼一户人家窗帘微动，接着一个孩子露出头来，刚要摆手，却被一把抱回去，而后拉紧窗帘。
啥啥意思啊，我又不是鬼。
陆谦嘟囔着回坐到床上，要不，打电话问问？
嘟——嘟——嘟——
几乎把通讯录的人都联系一遍，得来的却都是忙音。
“怎么回事…”
咕噜噜～～
话音刚落，胃里突然传来鸣叫，接着狠狠疼了一下，吓得他一把捂住。
咕噜噜～～
“…我去！”
疼痛伴着强烈饥饿感，明显区别喝水后的极痛，才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很多天没吃饭了。
赶紧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个面包先垫垫，顺手拿了两包方便面和鸡蛋，打开水龙头，滴答滴答，然后，没了…
“停水了？”
也是，刚刚点灯都没亮，停电可不就停水。还好，暖瓶有凉白开，哗地倒进锅里，坐在电磁炉上，触屏，没动静，再触，还是没动静，猛一拍脑门，“你个笨蛋，停电停电，你用什么电磁炉。”
富源小区属于老小区，天然管线还没铺设，家家都用煤气罐。房东走时留有，但陆谦自一个人后，为了安全，一直用电器类厨具。
可现在，饿啊～
亏得有菜馆打工经验，知道怎么开阀门，电子打火啪啪响起，哄地一声，着了。
要说还是明火来的快，锅坐上一会水就开了，下料包面条，卧鸡蛋，再次开锅，好了。
热乎乎的汤面下肚，胃里立马舒服了，不禁叹了一声，自己真是个傻子，没吃饭都不知道。
算算日子，上顿饭是1号吃的吧，今天是7号，“我天，我都一个星期没吃东西了？”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重重拍门声，把正吃惊的陆谦吓了一跳，站身想看谁这么没礼貌，余光忽地督见后楼有人影晃动，不由看去，立时呆住，这是干嘛，拍电影吗？
只见对面顶楼一户人家，窗户大开，有两人全副武装背着背包，顺下两根长绳，而后一人一根握住，倒背身体上窗台，双脚猛地一蹬，顺溜而下。
两人动作非常专业，脚尖垫着楼体墙壁，一起一落，像两只轻巧的燕子。
陆谦看的惊奇，也不管门口了，径直来到阳台，一看究竟，可看到的却是…
后面的四栋楼竟和前面一样，爆炸黑洞，玻璃碎掉，遮挡窗帘。而自己所在的楼，也有这样的情况。
所以，不仅是前楼出了问题，而是整个小区都有问题了？
这时，对面两人落地，正准备收绳，四楼的窗户突然打开，一个男人扔下个小东西，引得他们仰头时，使劲挥手比划，却不知为何不说话。
两人明白后，商量了一下，点头应允。那人立时喜出望外，转身似乎跟家里的人说了什么，而后同样全副武装出现，抓住绳子慢慢下来。
有一便有二。
这人下来的同时，相邻住户纷纷开窗示意，拿着竿子勾过绳子，顺势而下。够不着，没绳子的，则直接用床单扭成绳子。
一时间，两人隐隐成了领头人，不断下来的人跟在他们身边，渐渐成了一支队伍。
陆谦越看越惊奇，这到底要干什么啊？
拍门声一直没停，门框都被震的嗡嗡作响，简直拆房一样。陆谦忍无可忍，太过分了。转身大步来到门口，正要开门，拍门突然停止，一声粗厉的骂声传来，“卧草泥马的，再不开，老子踏马的炸你全家！”
陆谦顿时缩回手，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外面的爆炸是这人干的？
“小陆啊，我是楼上王奶奶，开开门吧，”门外换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家有什么就拿出来吧，他，他真的会杀人，我家宝龙在他手里，你就当救救我们，开门吧，呜呜呜…”
“草！老不死的，嚎丧什么，里面的别踏妈给老子装死，我都闻到你家方便面味了，赶紧开门！”
“小陆啊，你救救我们吧，我家宝龙还小啊…”
陆谦不敢置信看着屋门，这都什么事，宝龙被人绑架了，怎么不报警？为包方便面这样拍门，还要炸门，疯了不成？！
这位王奶奶哭求了半天，好话一箩筐，却见里面没一点动静，不由怒从心头起，“你个小哔崽子，你死里面了，开门啊，平常我有什么都先顾着你，现在却见死不救，你良心都被狗吃了，你个烂肠子的…”
“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凄厉无比，是阳台外！
陆谦立即跑过去，却登时一张脸刷地没了血色，“丧，丧尸！”
衣破露骨，残肢断臂，青面白眼，赫赫声喊，行动蹒跚，闻声嗜血，指锐臂强，被抓难脱，七八小时，即为同类。
这是一本名叫《末世之冠》的小说中对丧尸的描写。
陆谦当时出于好奇，因为大家都说末世小说好看又刺激，他挑了这本据说不太吓人的，却只看了开头就被恶心到了，怎么会有人喜欢这个，简直变态！
虽然只看了一页，但印象实在太深刻。所以当在菜馆看到那被缚在椅子上的行凶者时，他就一下想到了‘丧尸’。
他自欺欺人，安慰那是文学作品，不会真实存在。可现在，怎么解释？
就在陆谦难以置信时，下面近二十个人已被丧尸包围，却只有那两个攀岩者挥动武器迎敌。其他人都跟在他们后面，一味躲避，不时发出惊恐尖叫，使得更多的丧尸围拢上来。
两人气愤至极，干脆背靠背合杀，自顾冲了出去。
这些人一见，立即追赶，脚慢的不幸被丧尸抓住，哭喊尖叫响彻楼区。
眼看着那三个人被丧尸活活咬死，分尸，陆谦一把捂住嘴，慢慢蹲了下去。
屋外的咒骂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愈发清晰听到窗外的动静，又有人被抓住了。
陆谦抿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猫着腰回到房间，拿起桌上的相框，上床揽过被子和大狗抱枕，一同抱在怀里。
“小祐——”
嘶生裂肺一声喊，把埋在抱枕里的陆谦吓得一激灵，眼皮抖动的看向窗外，明明害怕又忍不住想看个究竟。
广场上，有五个人，两个攀岩者的其中一人倒在血泊中，另一人正挥动短棍，暴打三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一人不住哀求，甚至跪下磕头，另两人趁机想逃，这人却眼观六路，一人一棍打在他们腿上，两人顿时跪倒，吓得大喊，“不是我干的，是他推的，是他推的，我没害人…”
“去尼玛的没害人，狗娘养的，你们今天一个也跑不了！”
短棍疯狂落下，三人被打出火气，齐齐起来反抗，这人见状愣怔一秒，随即哈哈大笑，“不敢杀丧尸却踏妈的敢杀救命恩人，好！好！”
随着‘好’字，这人怒目圆睁，若是此时手上的是刀，面前这三人定会被剁成肉泥。
即便如此，棍哨呼啸，血光飞溅，三人最终倒下了，而这人也筋疲力尽。
楼后的丧尸们闻到声音血腥蹒跚而来，小区外竟也涌来黑压压一群。
攀登者抱起地上的人，看看向两厢过来的丧尸，仰天长啸，“小祐，哥害了你，哥来陪你了！”
嘭，短棍直击太阳穴，鲜血顿涌，一头栽倒。
那三人并没被打死，却是骨断肉绽，一步都爬不了。眼见两路丧尸近在咫尺，惊恐的眼中流出眼泪，说不清是害怕后悔还是不甘愤怒，却什么都晚了。
赫赫赫赫，随着丧尸们的兴奋声，断肢、残臂、肠子、内脏不断飞扬空中，摔落地上，互相争抢，胡乱撕咬，不亦乐乎。
昔日充满欢乐祥和的小广场，这一刻，成了恶魔的血色乐园。
而在他们狂欢的同时，没发现两旁的柳树似乎受到感染，忽然枝条自摆，摇动起来。
其中一棵高大的舞动最欢，枝条轻盈，慢慢竟凭空自长，柔软至广场中心。突然，枝条变成钢丝，刷刷卷起正在欢乐的丧尸们，一个个送进树干丛叶中。
眨眼间，广场上空空荡荡。
再看这棵柳树，很多黄色、黑色、绿色的粘稠物缓缓从树上流下，树干开始如软体虫般蛹动，又似长了无数嘴，将那些各色的粘稠一点点吸食，最终树干变得青面光滑。
与此同时，枝条重又柔软下来，片片叶子却闪耀起光芒，慢慢竟变成了血腥的红色！
这样持续了半盏茶时间，红叶渐渐褪去熠光，树干也恢复原状，重又安静站立，却比之前更高，更粗壮了。
本以为恐怖的场面终于结束，没想到周围的小柳树们不遑多让，随着大柳树站稳，齐齐学着它之前的样子，将枝条伸向广场。
于是残留的肢节，坑洼里的鲜血，说不清是什么污物，全部卷走。树干轻摇，柳叶发出些许红晕，片刻消散。而后万条垂下，绿意盎然，全然一副悠然无害。
起风了起，一片不知哪来的树叶啪地打在窗户上，像一下击中窗前人的双腿，他倏地倒下，紧跟着踉跄冲进卫生间，狂呕起来。
眼前都是血色，耳中都是尖鸣。
几近虚脱的陆谦趴在马桶上的嚎啕大哭。
窗外，几滴雨点落在玻璃上，紧接着小雨淅沥，不疾不徐铺展开来。
湿润与暮色笼罩大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末世来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