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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天降大任 ...
陆谦再次醒来,眼前还闪着那紫色的光影,耳边还萦绕着轰隆雷鸣。
真是太可怕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被天打雷劈!
还有小区那些人,那突然爆炸,这到底是怎么了!
胳膊被电了一道坑,皮肉都烤熟了,黑乎乎翻卷着,只看了一眼就吓得移开目光。
忍着疼坐起,忽然听到流水声,猛然抬起头,顿时呆住。
害他生不如死的溪流不知何时成了小河,汩汩流淌。弥漫在远方上下游的云雾散去,露出翠绿茂林。
天空仿若雨过天晴,灰蒙色变成了透白,让人不禁豁然开朗之感。
转过身,石板路的甬路成了一条宽宽的街道。路旁那棵干巴树竟焕发生机,树干枝杈泛起绿意。
更不可思议的是,茅草屋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大大青砖瓦房!
什么情况,怎么会变了?
不对,不对,这一定是幻觉!
陆谦陡然怒气翻涌,却怒气有余,胆气不足,最终不屑哼了一声,还想害我,这回小爷不接招,看你能奈我何!
一曲腿,坐在了地上。
周遭很静,使得单调的流水声格外清晰,仿佛像催眠曲,陆谦渐渐昏昏欲睡,下意识想抱膝蜷身,却一下碰到伤口,激灵清醒。
啊,自己坐在这多久了?
腿已经麻了,一面缓劲一面看向房子。出去也是死,在这也是死,那是疼死好,还是电打雷劈好,“我选第一个。”
陆谦已经绝望,做好赴死的决心,起身大步走去。
房前原本高低不平的地面夯实,平整干净。边上环着好大一片农田,延至远方。黝黑的土壤,好似只要丢下一粒种子就能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房子青砖碧瓦,两扇棱花纹木窗关着,对开的深色木门敞开,站在门口便将里面的陈设一览无余。
与门相对的是一整面墙的大书架,高近三米,长有四五米,简直就是个小型图书馆。
两侧望去,左侧墙上挂一副山水画,下面是之前那个木纹书案,案上除了那信封和自己的信外,还多了一本蓝皮书以及一套笔墨砚台。竹叶蒲团仍在原处,但因为屋子变大了,显得小巧起来。
右侧垂挂着一道长长的浅绿色棉纱帘隔断,隐约可见里面放着一张床一个柜子,看起来是卧室。
宽敞的地面呈暗灰色,没有接缝,像刷了一层清漆,平滑中泛着亮光。
呵,还可真是鸟枪换炮啊。
陆谦撇撇嘴,目中却带出艳羡。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居住环境就是这样的,宽敞,简约,安静,有很多的书。
也不知陷阱在哪,最好给我来一个痛快。
整了整衣服,长呼一口气,下辈子一定不要贪心,如果不是贪念,自己怎么会买下黑珠子,引祸上身。
“下辈子,这只手…”
陆谦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食指指尖干净如初,“珠子没了?”
“嗷——,珠子没了,我自由了!”
陆谦一蹦多高,受伤的胳膊被拉扯的撕裂般疼痛,他却万分感谢这疼,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此时不是在做梦。
好半晌,他才止住兴奋,暗忖起来。
那珠子怎么赶都不走,怎么就突然消失了,难道是被自己之前那一顿狠搓冲掉了?
又或者,看自己一直昏迷不醒,觉得这个宿主没用了,所以就走了。
哈哈,早知道这样,自己就该大病一场。
诶,不对,既然珠子走了,那这里是哪?
难道,是那个骗人的长乐仙人老窝?
喜悦之心戛然而止,陆谦再次苦下脸。
又打量了一番屋里,突然,目光被书架最上端吸引,那是一长排的竹简。
这东西,应该是文物吧?
看看。
陆谦也不知哪来的胆量,迈步进来,直奔书架。
架上都是古籍,分门别类摆放,从经、史、子、集,到各类工具类,文学类,艺术类,医疗类,游记类,等等不下几十种类别。
他浏览了一下,垫着脚抽出一卷竹简。打开一看,全是篆体。
陆谦张着嘴愣了半天,甭管这上面记的是什么,这东西要是拿出去会很值钱吧。
呸,这东西是你的吗!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小人,啐了他一口。陆谦一抖,叹了口气。
竹简,最早出现在商周时期,直至汉后纸质发明,才退出历史舞台,可以说,它承载了华夏历史最初的文明见证。
陆谦流连了好半天,才移开目光。
来到书案前。拿起信纸,又看了一遍,忽地目光一滞,而后猛地一拍脑门,“我这个笨蛋,‘玉碗饮玉江之水,即可成其主’啊!”
一转身,狠狠咽了下吐沫,随即张着手过来一把抱向书架,“所以,这里现在都归我了,我发财了!”
摇身一变,成了主人,把陆谦乐得整个找不着北了。屋里屋外跑了好几圈,直到伤口疼得受不了了,才消停下来。
再次来到书案,看看砚台,翻翻蓝皮书,什么字也没有。抬起头,目落墙上。
这是一幅水墨丹青,画中丛山啸谷,山石险滩,远山青柏,近树轻摇,一条羊肠小道蜿蜒直上山谷,山谷中隐约有一间茅屋。
诶,这茅屋怎么这么眼熟啊?
陆谦不由凑过去,“啊,这不是之前的那个茅屋吗?”
话音一落,周遭突然发生了变化。
脚边流水潺潺,叮咚作响,远处草木清香,轻风摇动。山谷茅屋的门推开,一位老者走出。
只见他身材高大,步履稳健,头上白发束髻,木簪插固,穿着一身麻布白色直襟长衫,风吹过下摆,露出脚上的灰色布鞋。
他顺着那羊肠小道慢慢走下,却眨眼间便到了陆谦面前,“徒儿,还不快叩拜为师。”
陆谦差点吓尿了,“你,你是谁?”
老者轻捋长髯,“吾乃墨子,号长乐仙人。”
“什么,你就是长乐仙人?”
老者一副仙风道骨,正气堂堂,陆谦不由胆大起来,猛地挺起胸膛,“你还敢出现,这信是你留的吧,你为什么要害我,让我…不对不对,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墨子。”
“哪个墨子?”
“春秋墨翟,千年之名,独有本尊。”
“墨,墨翟?那个春秋战国时期创立墨家学派主张 ‘兼爱非攻’的墨翟?”
“正是。”
“不可能!”陆谦斩钉截铁反驳道,“当我不懂历史吗?墨子是公元前的人,现在是哪年,公元二十世纪,就是神仙也不可能活这么久。而且史书上可没说他是学道的,怎么就成仙人了?”
“凡者,仙者,无非名耳,何须广知。”
陆谦差点骂出声,靠,无非名耳,那你别说墨子啊。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拿什么证明?再者,你留信不是说去世了吗,怎么又会出现?”
话音一落,陆谦才陡然意识到不对,不禁一颤,我滴妈呀,这人不会是鬼吧。
“吾因大限将至,留神识于画中,待汝入门,修习墨法,以成大道。”
陆谦瞳孔一缩,“神识?那是什么东西?”
“神为魂,识为意,吾…”
“啊魂?你真是鬼啊!”
啪!
陆谦胳膊挨了一戒尺,正中伤处,顿时嗷地一下跳起,“你,你干什么!”
“不尊长者,心无正念,口出无状,该打。”
“你,你,我怎么心无正念了,魂不就是鬼吗?”
“胡言!魂者三分,灵、肉、觉。鬼者,因果而成,阴鸷之物,怎可混为一谈。小小年纪,当学言礼有节,光明磊落,如此无端揣测妄自思量,是何道理,汝知错否?”
“我…”
“有疑必问,学之道也,然万事有序必有其理,岂可疑心暗鬼,汝知错否?”
再一次喝问,陆谦眼睛红了,“你吼什么,什么言礼有节,光明磊落,说别人的时候先看看自己,谁正常人会从画里出来?”
“还有,谁留信骗人喝水,让我生不如死整整五天?又变成了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
想到之前种种,陆谦愤怒难当,委屈不已,眼泪禁不住流出,“我平白无故糟了那么大的罪,出去又被雷劈电打,我招谁惹谁了要受你的教训!”
墨子见陆谦突然呲牙撩爪,像个炸毛的狗崽子,眼里划过笑意,但听到‘雷劈电打’,目中猛然一沉,抬手轻抚上他的头顶。
“徒儿莫恼莫怕,吾知汝几番经历,深恐其害,然此种种,皆为定数。吾之留信,业已说明,非累世因缘,万不会来此。”
“古曰:天降大任于斯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况修仙之路,更比寻常。”
“墨珠以血认主,玉水化浊为净,洗筋伐髓,筑基之根,诸般际会,皆机缘考验,并非害汝。吾于此候成者,今见,为师甚慰。”
头顶声音和蔼,温暖真诚,如至亲长辈殷殷关怀,陆谦心中的委屈一下放大,呜呜哭了起来。
却突然感觉不对,抹了两下抬起头,不忿道,“你什么意思,我经历的这些都是考验?过了才做徒弟,那不过呢,不是白受罪了?”
墨子哈哈大笑,“非也非也,吾在此候有缘人,非害人,能见墨珠异者万无其一,实非侥幸,汝勿妄自菲薄。”
“可,如果我疼死了呢?”
陆谦不是故意为难,实在那时他真觉得自己会死。
墨子叹了口气,想当初,自己门徒广布天下,各个尊师重道,哪曾有这百般质疑之人,当真自己做神仙太久了?
“徒儿,玉江之水,乃天地之精,只利人非害人,无缘者,难得此珠,难得此境,难得见吾,明否?”
陆谦眨眨眼睛,“所以,我过关了,就见着您了,可那墨珠已经走了。”
而后伸出食指,“您看,原来就在我这手指上,现在没了,我觉得它可能看我死了然后找下家人去了。”
墨子闻言愣住,随即再次大笑起来,找下家?亏他想得出。
“徒儿啊,这墨珠,名山河锦绣珠,为天地至宝,旷古难得,汝当其奸猾之辈不成?”
“不是吗?”
“当然不是。此珠稀有难得,殊为珍贵。为师千年炼刻,方成芥子,又名空间。存浩然正气,极天地大观。今非不见,全认汝为主,共为一体,知否?”
“什么?”
陆谦激灵打个冷战,“它,它和我一体了?”
“正是,此地…”
墨子忽然望向空中,改口道,“汝见识尚浅,定力全无,需多锤炼,方不枉此行。”
而后指向书架,“此书库为师准备千年,汝需通读,勿懈勿怠。”
陆谦顿时哑言,通读?这得读到什么时候?
可墨子语气不容置噱,只得点头,“好吧。”
“汝今已有修行根基,为师再授你本门心法。”
说完,墨子广袖一挥,书案上那蓝皮书忽地飞起,封面上浮光流动,四个鎏金大字渐于其上——墨门心法。
书页被一页页翻开,无数个闪着金色的小字从中飞出,围着陆谦转了两圈,随后一股脑的涌入头顶百会,注至识海中。
啊——疼死了——
脑袋几乎要炸开,无奈身体却动弹不得,真真填鸭式传承。
片刻,疼痛停止,忽地一股清凉通彻脑中,随即气机流转,四肢百骸舒畅起来,胳膊竟一点也不疼了。
陆谦只觉现在除了脑中多出一本文字,剩下一切好的不可思议,整个人轻飘的像要飞起来。
所谓‘瞽不知白黑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 。
任墨子之前多少话,都不如此时的感受来的有说服力。
陆谦倾慕不已,甭管眼前的人是墨子还是长乐仙人,反正这是个好神仙。
扑通跪下,俯首拜服,“师父,谢谢您。”
墨子不禁一叹,真不容易,然不为眼迷心惑,优也,“善!”
抬手取下头上的束簪,“此物为沉香木所制,可省神亦可为法器,待汝修习有果即可使用。”
陆谦一听‘法器’,顿时眼睛亮了,双手接过,“谢谢师父。”
墨子颔首,又道,“汝名甚好,鸿渐于陆,循序而至,谦谦君子,用涉大川。汝今为舞象之年,取字尚早,然你我师徒仅此一面,是以,为师先取一字,待汝弱冠可用。”
“师父,您,您要走吗…” 陆谦听出话外音,不由急了。
墨子却没答他,“人生百世,当志如松柏,傲然屹立,徒儿,为师为汝取字,名长青,愿汝松柏长青,永不言败。”
“谢谢师父,师父,您能不走吗?”
陆谦真把眼前这人当做亲人了,又送宝地,又送法器,还给自己取字,又殷殷期盼,这世上除了亲人还有谁能做到这地步。
墨子叹了口气,“吾已为仙,不宜久留。徒儿,人命有时,天之道也,然轮转修行,初心不缀,方始大道。本门心法,求实勿妄,汝要守住本心,不坠墨名。”
说完摸摸陆谦的头,“徒儿,好生照顾自己,为师去矣。”
话音一落,眼前高大的身形如云雾般变淡消散。陆谦急了,上去一把抱住,却猛地扑了空,再抬头时,周身再不是青山绿水。
山水画依旧挂在墙上,平淡雅致。蓝皮本依旧在桌上,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环顾四周,房中一切如旧,仿若刚刚是做了一场梦。
……………
天外天,长乐殿,墨轩阁。
“尊上,五天前您让我去下界寻找墨珠和传承人,现已寻到。但我见那人年龄尚轻,并没有什特别之处,且没有亲缘...当真能当大任?”
如果陆谦在这,一定会大吃一惊,说话这人正是卖他珠子的老板。而被称为“尊上”的人,正是刚刚拜别的师父。
墨子仍是一身白衣,但明显材质上乘,华光溢彩。那老板一身翠竹缕衣,俊朗飘逸。
墨子手捋长髯,“吾门学说,起于战时,后世凋零,提及多被称‘奇淫巧匠’,此乃平行世界,与原华夏文明相近。此子虽少年失怙,但不忘本心,性律忠纯,堪为大任。况墨珠不是凡品,能与之相应,亦见此子不同寻常。”
玉笛见尊上对陆谦赞赏有加,没再评论,想了想,又问道,“尊上,我在下界并未看到另一世界华国,为何?何为‘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乃同一世界不同空间也,如并行两车,各有其轨,盖因时空相同,是而多有相似。”
“那,两个世界谁主谁次?此平行世界与另一世界的人可相同,另一世界可有此人?”玉笛好奇追问。
“人生天地,无有高下,于此于彼,自有其理。”
玉笛一听低下头,自忖道,这不跟没说一样,又躬身相问,“尊上,如只为寻传承之人,只需找到他传承我门教义即可,何须费力寻找墨珠等待有缘人?”
墨子看了他一眼,“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于渔,况墨门弟子最重实修,怎可一蹴而就!汝只下界五日,便忘本门修习宗旨了吗?”
“未忘,未忘,弟子都记得!”玉笛见尊上欲怒,赶紧连声应饶。
“嗯,既如此,下界五年汝可有心得?”
“有的,有的,就是,就是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玉笛结巴地答完,忐忑的看了一眼尊上,又赶紧低下头。
墨子见状,抽出戒尺打在他的肩头,“蒙混师长,知错否?”
玉笛扑通跪下,“师尊,弟子知错了。”
墨子叹了口气,“玉笛,汝因助吾,来于此处,勿要勤勉,需知业荒于嬉,志丧于随,汝可知否?”
“知知,弟子知道。”
“嗯,去吧,好好修行,勿懈勿怠。”
“是,弟子谨记,尊上勿气,弟子告退。”
墨子见玉笛退去,暗暗摇头,师傅领进门修行外地人,此话当真千年名箴,端看个人造化吧。
信步出来,墨阁外,仙台楼亭,墨池白莲,五色云雾,飘渺天空,美轮美奂仙家美境。
墨子望向东方,却满目沉重。
天道有序,雷池难跃,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徒儿,浩劫已到,生灵涂炭,望汝勿惊勿怖,宣我墨法,救民于难,长青,为师在这里等着你。”
科普:
①瞽(gu三声)不知白黑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出自《墨子·贵义》
译:盲人不知道黑白,不是因为那名称,而是实际的辨别。
这是墨子‘实先明后’的思想体现,即没有具体的感性认识为基础的抽象概
念,不算对事物的真正认识。
②鸿渐于陆,出自《易经·渐卦》。
译:雁群通过循序渐进、有秩序地飞行,终于达到目的地。
谦谦君子,用涉大川,出自《易经·谦挂》。
译:谦虚是君子的修行和美德,这样的君子爬山涉水会一路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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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天降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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