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来临》无语浅笑

32、第 32 章 升恩斗恨

　　山风凛冽，直灌心肺，让人一凉到底。
　　这里是红旗镇的后山，脚下是旷野的林海，密集耸立，扎根在皑皑白雪中，以致一个个成了寒风中的傀儡。
　　极目远眺，一望无际的银装素裹，在阳光下晃的睁不开眼睛。本应是绿肥红瘦的江南，此时却一片北国风光。
　　墨离呼了一口气，吐出的白雾立时被冷风吹散。
　　他眯着双眸，末世，这是比丧尸更可怕的末世。但，不管时间多久，不管这里还能不能再长出绿树红花，他都要坚持下去！

　　“师兄，咱们进空间吧。”
　　虽然一路被墨离护着，但陆谦依旧全身冻透，此时忍不住说道。

　　回到空间，陆谦立即脱掉外衣，墨离这才发现他在发抖，赶紧给他热了一杯烫烫的水。
　　“你没运功护体吗？”
　　“护了，可就是冷，不怪孙大哥说山上冷，这可真冷啊。”
　　陆谦捧着杯子，一边暖手，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说道。
　　“那一会你别出去了，我跟木簪在外面就行。”
　　“那怎么行，木簪只能带你飞，又不会伐木，我一会就好了。哦对了，师兄，你打算带几根木头回去，要分给买不起柴的人家吗？”
　　“不分，但咱们可以卖。”
　　“啊？”，陆谦吃惊的看向墨离，”你要学基地的那些人，用粮食换木头，太黑心了吧。”
　　墨离笑了，“怎么，觉得我是个黑心的大师兄了？”
　　陆谦没应声，却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墨离忍不住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臭小子，怎么看我呢，把水都喝了，我跟你讲讲。”

　　“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升米恩斗米仇？”
　　“没有，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小恩易报，所以会让人感念一辈子，大恩难报，所以会让人心生负担进而产生仇恨。还有一种解释，在危难时给人很小的帮助，人家会感谢你，但如果帮助太多，就会让其依赖进而变成理所当然，一旦停止帮助，就会让人心生怨恨。”
　　陆谦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道理，救人危难还要算计着给多给少，多了就是罪过了？”
　　“在某种程度是这样的。就像我们救了孙毅他们，李珍珍并没有感谢，就是害怕咱们挟恩索报。即便你把她从徐迟手里救下，她还会怨恨你，觉得若不是你在这，她不会有此劫难。甚至后来孙哥让他们离婚，都会怪在你头上，觉得若不是你一通闹，他们大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陆谦愣住了，他当时只想救大家，从没想到自己的作为会让人记恨。怪不得，怪不得今天孙强代李珍珍道歉，态度却全然没有愧意。

　　“那我昨天做错了，是吗？”
　　墨离摇摇头，“事情都有两面性，我昨天之所以生气教训你，是因为你只身犯险，你说我会很快回来，但如果不能呢？
　　异能者，三分、五分就能解决战斗，凭什么你会认为我能及时回来救援？”
　　那徐迟怕是个爱看热闹的，又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不然你觉得他会任你胡闹无动于衷吗？
　　你用精神力展现的能力大家从未见过，所以心惊退出，但你又如何，是不是已是强弩之末？
　　你下了战书，但如果徐迟应下了呢，你可还能还击能力？”
　　墨离一连串的质问，让陆谦慢慢低下了头，心里又是后怕，又很委屈，眼泪不禁萦绕上眼眶。

　　墨离没安慰他，继续说道，“这是你错的一面，但你救下了所有人，毫发无伤，又让李珍珍忌惮你，让大家知道的厉害，从这方面说你应该受到表扬。
　　只是这样的表扬却要建立在你运气好的基础上，所以，小谦，与人对峙时，要用脑，不能靠运气，也不能凭勇气，因为这不是游戏，没法设置重来，一丁点错误，侥幸，都会让你落入万丈深渊，再无翻身。”
　　“那，那我该怎么做？”
　　陆谦抹了一下眼睛，抬头问道。
　　“简单，遇强敌，不要硬碰硬，适当示弱，找机会反击。再一个，擒贼先擒王，像徐迟这样的，你无须跟他多话，直接扒光他衣服，给他数着数，一二三，看他的异能能不能快过寒冷，看还有谁敢上前抓人。”
　　陆谦一时目瞪口呆，而后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师兄，这招太厉害了，我怎么没想到。”
　　说完腾地站起，“我决定了，要好好练练这招，看谁以后敢惹我！”
　　“不错，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熟，你只把这一个练好，自保便绝无问题了。”
　　“嗯。我一定把它练好，还有，我要学个功夫，木簪，你教我剑法吧。”

　　木簪看看忽然兴起的陆谦，“可以，但有一条，教你时不能哭。”
　　一句话，成功把墨离逗笑了，而后点头道，“不错，练功夫是要吃苦的，小谦，你可想好了，真要学吗？”
　　“学，当然学，我不怕吃苦。”
　　陆谦扬起脸毫无犹豫应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墨离是在用激将法，不由白了他一眼，“不用激我，我说学肯定会坚持住的。”
　　“好，明日起，每日一个时辰，勿中断，勿懈怠，我会好好教你。”
　　陆谦本还胸有成竹应，只是听到木簪最后一句没由来的打个冷战，只觉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能好过了。

　　“啊！师兄，救命！”
　　陆谦没想到刚出空间就掉进了雪里，几乎没到他的胸口，吓得顿时大叫起来。
　　墨离一把把他拉出抱在怀里，道，“你进去吧，在里面看着我们。”
　　陆谦欲哭无泪，这糟心的小短腿！一闪身进了空间。

　　靠近上山路口的树木都被伐了，留下大片光秃秃的半截树桩。墨离循着之前的足迹，挑拣粗壮的树木，而后拿起孙毅给带上的铁锯。
　　木簪一见，说道，“此法太慢，我来。”
　　木簪说完，变为长剑，刷刷刷，寒光四闪，剑刃飞扬，只几下，就听见嘎吱吱的声音，而后树倾雪落，轰隆隆，连着三棵大树接连倒下，万丈雪雾瞬间升腾。
　　墨离震惊不已，这木簪也太强悍了。
　　陆谦蹭地从空间出来，站在倒下的树上，兴奋道，“木簪，你太厉害了，这招叫什么名字，我先学这个。”

　　“吼——”
　　陆谦话音刚落，林中突然传来一声吼叫，高亢又悲鸣。
　　墨离立时闻声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立即对木簪道，“咱们上去看看。”
　　木簪飞得很低，压着树梢行进，墨离不住四处查看，陆谦小声问道，“师兄，是野兽吗，听那声音好像是老虎诶。”
　　墨离点点头，“仔细找找，应该是遇难了，那声音透着不对。“
　　片刻，林海深处一抹红色引起了俩人一簪的注意，下去一看，都大吃一惊。
　　只见一头斑斓猛虎倒在雪地，腹部高高隆起，颈部一道深深的伤口，正汩汩冒着血，不远处有三只狼倒在地上。
　　老虎听到声音，费力睁开眼睛，陆谦立时听到一个声音，”救救我的孩子....”
　　陆谦一把抓住墨离，“师师兄，我听到牠说话了，牠说要咱们救救牠的孩子。“
　　什么！墨离和木簪顿时一惊，看看老虎，又看看陆谦，“牠还说什么了？“
　　”没有。牠，我能救牠吗？“
　　陆谦说着伸出手，老虎看着他，“我的血快流光了，救我的孩子吧，用我的皮肉作为谢礼，拜托了。“
　　老虎说完闭上了眼睛，陆谦跟着眼睛红了，“师兄，牠死了，快救牠的孩子。“
　　墨离看看那腹部，咬咬牙，”木簪，带小谦离远点，小谦，转过身别看这。“

　　墨离有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拿出随身携带小刀，这还是昨天去晋江大厦收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虽然离的挺远，但陆谦还是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立时知道墨离在做什么。不由慢慢蹲下，双手捂住了脸。
　　当母亲的都是这样的吧，为了孩子，什么都能舍出去，哪怕是身体性命。
　　“小谦，快拿个被子来。“
　　“快，进空间。“

　　刚出生的老虎小的像只耗子，软塌塌红霞霞的，看着挺吓人。
　　墨离把牠放到水盆里洗干净，而后擦干裹上棉被。
　　小家伙立时蠕动的伸出脑瓜，扬着小鼻子到处寻找。
　　墨离一见笑了，“这是饿了吧，赶紧，昨天不是收奶粉了吗，给牠冲点。“

　　陆谦立即拿碗冲了半碗，哪想牠却不会喝，反倒都呛进鼻子里，墨离见状道，“这样不行，有没有奶嘴？我记得咱们收过。”
　　“嗯，在大市场有收过，我去找。”
　　陆谦立即又跑回物资区，一会儿拿着奶瓶过来。
　　“这瓶挺大，多放点奶粉吧。“
　　“不行，奶粉太多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

　　俩人如新上手的奶爸，不知该用多少奶粉，该加多少水，温度又该如何，一顿探讨，小老虎忍不住呀呀的喊了两声。
　　木簪一旁见状道，”奶少水多，适温即可。“
　　“奶粉少能扛饿吗？“
　　“兽与人同，初生脾胃不足，不可过饱，应少食多餐。“
　　“木簪说的对，听他的吧。“
　　墨离只凭感觉知道不能多加奶粉，道理却说不明白，此时有了木簪的理论根据，终于松了一口气，小孩实在太难说服了。

　　一手抱着小老虎，一手把着奶瓶，虽然有点笨拙，但包裹里的小家伙是真饿了，叼着奶嘴咕咚咕咚大口吞咽，毫不在乎别扭的姿势。
　　墨离只觉这感觉新奇又怪异，好似这一刻自己成了牠的妈妈。
　　陆谦看着却没由来的泛起酸意，“师兄，你很喜欢小动物？“
　　“难道你不喜欢？牠妈妈把牠托付给你，你可别辜负牠。“
　　陆谦听到这话神色黯然下来，“师兄，你知道牠最后说了什么吗，牠说，救救牠的孩子，牠愿意用自己的皮肉做谢礼。“
　　墨离蓦地收敛了笑容，“牠，这么说的？“
　　“嗯，母别子，子别母，从此阴阳不复见。以肉身，托孤盼，惟愿子生长成人。原本只是话本上的故事，却没想到现实真有这样伟大的母亲，师兄，咱们把牠火化了吧，别要牠的谢礼，好吗？“

　　江翌晨站在院中，看着太阳一点点偏西，立即照顾赵勇和肖明磊。墨离走时与之约定，待此时分就去接他们。

　　当孙毅与雷春生出来，顿时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老天，怎么这么多！
　　木簪为了方便运载，将树木又截了两节，摞在车上，足足六根长木，高高隆起，即便用粗绳捆住，还是要掉下来般。
　　墨离见到二人，笑道，“孙哥，这些够烧半个月了。“
　　“半个月？老弟，一个月半都够了，这木头也太粗了，我们都没看过这样的，而且也没这么长。“
　　”估计卖给你们的都经过修剪了，来吧，卸车，底下还有好东西。”

　　“墨叔，什么好东西？”
　　小武几个全身组装出来，听到墨离的话不由问道。
　　“卸完你们就知道了。”

　　把陆谦吓的掉下来的隔壁院墙已经被推倒，如今三家院子打通，真不是一般的大，三个人抬一根，将木头顺长靠院门一侧放置，正好够用。
　　木头卸完，车里的东西立时映入一群人眼中，小武顿时惊呼，“爸爸爸，是狼是狼啊！“
　　“我看到了，瞎嚷嚷什么，给我小点声！墨老弟，你们碰到狼了，这山上有狼？“
　　“嗯，不过只遇到这三只，再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墨离的轻描淡写，让孙毅不禁倒一口凉气，“老弟啊，你们，你们真是艺高人胆大啊，这，算了，老哥啥也不说了，进屋，进屋。”

　　如果说之前孙毅的信任对墨离还有所保留，可现在，他是再没顾虑。遇到狼能全须全影回来，没遇阻拦拉回木头，还有谁比这更厉害！

　　热情的招呼墨离陆谦赶紧上炕，接着让小武给俩人倒水。
　　小哲把被子盖到陆谦腿上，“陆哥哥，这样暖和。“
　　陆谦笑着摸摸他的头，“谢谢小哲。”
　　小武端过热水，见状道，“小哲从你走就开始念叨，什么陆哥哥会不会冻着，陆哥哥会不会受伤，陆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哎呀，简直成了念经的唐僧了。”
　　大家哈哈大笑。
　　小哲被说的不好意思了，躲进哥哥怀里，陆谦从兜里探出一块棒棒糖，“谢谢小哲的关心，陆哥哥没事，这个给你。”
　　小哲立时眼睛一亮，咽了咽口水，却转而又垂下眼帘，“我不要。“
　　“为什么？”
　　“哥哥说现在收东西非常难，所以不能随便要人东西。”
　　这话一出，孙毅不禁笑了，他这个小徒弟是个聪明的，这么说陆兄弟肯定会感动。
　　果然，陆谦一听，立时拉过他的手，“小小年纪怎么想这么多，拿着，再难也不差你这一口。”
　　墨离不由笑了，陆谦因为虎妈妈的死心情很低落，他便说“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重，抱着，好好照顾小的比什么都强”，没想到转眼这话落到小哲这，倒是能现学现卖。

　　孙强听到陆谦的话，却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却没敢说什么，问道，“墨兄弟，山上的树多吗？”
　　“多，但非常难走，积雪很厚，薄处半米多，深处一米以上，且越往上雪越厚，如今看来，基地要你们一根木头50斤米也是情有可原了。”
　　孙毅点点头，“基地的人也说山上雪非常厚，这么看来，伐木的确不易。只是经过寒潮，恐怕这价格会上涨，大家的日子会更难过了。”
　　“难过是肯定的，但没到山穷水尽就不能放弃。孙哥你一路护着大家，不管多难都没扔下一个人，不就是心中有这一念吗？”
　　“是，不管多难都得坚持。老弟，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不得不说，孙毅是个敏锐的，闻弦歌知雅意，墨离一起头他便警觉到这话里有深意。
　　墨离不禁暗叹，这孙毅真是不错，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沉吟一下说道，“如今，丧尸不再是强大的敌人，如何在这样持续低温的环境里活下去，才是目前以及未来我们要面对的最大问题。我的想法是，一，多聚木材。二，群居生活，三，共同出行。四，建立堡垒。”
　　“墨老弟，前三个我都懂，可最后一条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