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八骑》轩教主

39、字条

　　雨过天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湿润，那是冷雨还残留着的温度，长安街上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街道两侧，檐牙雕琢，酒肆林立，一个个作坊摊子鳞次栉比。
　　崖月与龙头并肩行走，郎才女貌的组合吸引了不少过往行人的目光。
　　“昨夜，你没受伤吧？”
　　昨晚发生的事情，崖月没有亲眼目睹，但是门外传来的厮杀声却清晰地穿进房间，差点破坏她为罗艺解毒。
　　“我没事！”
　　龙头神色平静，目光扫视四周。
　　“你是怎么知道英烈王会在昨晚动手？”
　　龙头剑眉微挑，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旋即伸手从怀中摸索出来一张字条递给崖月，“有人给我射了一支箭，这字条就是绑在箭尾上的，只可惜，我没有见到送信的人！”
　　崖月瞠目，接过字条，五行小字，字迹工整，字体轻柔，不像男人的手笔，五段话，简洁明了地告诉龙头，英烈王将深夜离京，并会派人夜袭燕王府，刺杀罗艺。
　　“究竟是谁？”
　　崖月合上字条，大脑陷入沉思之中。
　　“给我们送信的人一定是英烈王身边的人，否则绝对不会知晓这等隐秘的事情，只可惜长弓他们没有截住英烈王，让他跑了！”龙头声音中透着遗憾。
　　“不管怎样，昨夜渡过难关，你平安无事就好，前面就是妙春堂，我们进去吧！”
　　崖月说完迈步走进去，龙头紧随其后。
　　“这位姑娘，您要什么药？”
　　崖月刚走入妙春堂，药铺的老管家就笑脸迎上前来，他个子很高，脸型细长而又扁窄，鹰钩鼻子，灰褐色双眼，甚是丑陋，他穿一身灰色连体长袍，消瘦的身材像极了一棵走动的竹子，格外不搭且有些搞笑。
　　崖月伸手，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他。
　　后者接过药方，本就没几根毛发的眉头穹隆成线，“姑娘，你方子上的这十九种药，我们妙春堂只有其中的十三种，剩下的六种没有，你到时候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老管家的话似乎在崖月的意料之中，她轻轻臻首，“你只管把妙春堂有的药材给我抓好！”
　　“好勒，您请稍等片刻！”
　　老管家转身走进药橱，吩咐抓药的伙计开始操手。
　　很快，药铺的伙计就按照崖月开出的药方将药抓好。
　　“姑娘，您要的药材，一共十两银子！”
　　龙头付了钱随后将药材提在手上。
　　“还差六种！”
　　崖月对着药方，妙春堂没有抓到的六种药材分别是：三七、附子、杜仲、冰片、象牙屑、紫河车。
　　“再去其他药铺看看！”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走向下一家药铺。
　　两个时辰以后，待崖月与龙头二人将整个长安城所有药铺全部逛了一遍，也只买到三七、紫河车、冰片、附子四种药材，还差杜仲与象牙屑。
　　“看来只有去山上采药了？”
　　崖月蹙着眉头，说完与龙头回到燕王府，刚入府，迎面与目瞳相撞，她将药材交给目瞳，后者拿着药材离开。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青云山！”
　　仰望青云山，只见那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
　　龙头在前探路，崖月跟在他的身后，顺着山脚爬向山巅，山路崎岖，陡峭险峻，两侧林海莽莽，云雾缭绕，一个个山头探出云外，似一朵朵出水芙蓉。
　　崖月举目远眺，只见千山万壑之中无数飞禽翻飞抖动，山中腹地更不时传来阵阵低沉的怒吼咆哮，那是蛰伏的猛虎雄狮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足足耗费了四个时辰才爬上山顶。
　　整个青云山顶部平展展的，四面陡立，像刀劈似的整齐，颜色是蓝幽幽的。地上覆盖一层厚厚的积雪，相比于山脚下，山顶的温度低了很多，刹那，崖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放眼望去，大小冰山千姿百态，洁净的冰面像龟背一样裂成美丽的纹理，却并不破裂，冰面像镜面一样光滑透明，可照人影。当红日的万道金光照射到冰峰上的时候，像给银光闪闪的冰峰戴上了黄金的桂冠。
　　两人停留片刻，准备开始寻找杜仲。
　　“杜仲喜暖，一般多生长在山巅，却也能抗拒严寒，即便零下三十度也能正常生长，生命力顽强，其长足有二十米高，胸径约半米，外叶椭圆，颜色暗绿且有褶皱……”
　　崖月向龙头描述杜仲的外貌，旋即两人分头去找。
　　没过多久，远处原来龙头的声音，崖月闻声立刻赶了过来，顺着龙头的目光看过去，崖月果真见到了足足上百棵杜仲，错落有致分布于山间，似乎还是一大群。
　　参差不齐的乔木深埋在山巅深处，根部被积雪覆盖，粗壮的树体堪比成人的腰身，颜色暗青且略显猩红色，这些杜仲生长茂盛，枝叶茂密，随风招展。
　　“我去采一些！”
　　龙头话音刚落，右脚猛地一点地，脚下借力，身子轻灵地腾空而起，双脚落在了树杈的边缘。
　　“一定要采新芽生长的地方！”
　　崖月眯着眼，仰起头来，提醒龙头说道。
　　听到崖月的提醒，龙头目光在树枝上四处游走，很快他就发现了在树杈分枝的末端长有一些细小的芽孢，约莫半指大小，通体翠绿，晶莹通透，表层流淌着流光。
　　他整个人缓缓地俯下身子，匍匐贴在树枝上面，探出双手，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将芽孢挖下。
　　割下这枚杜仲芽孢，很快龙头又发现了第二株杜仲芽孢。半个时辰后，他足足采集了二十株芽孢，在听到崖月的“够了”声音，他纵身跳下树枝，落到地上。
　　龙头打开长袍兜起的褶皱，崖月见状急忙上前，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盒将这些杜仲芽孢装起来。
　　吼吼～
　　远处的丛林深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吼声。
　　崖月心中一凛，迅速将药盒收起，悬背在肩上。
　　在她与龙头略显凝重的目光中，只见一头体型硕大的荒野雪狼慢慢地走出丛林。这头荒野雪狼足有两米长，一人高，巨大的头颅宛若西瓜，张着血盆大口，四颗锋利的獠牙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夺人心魄的光芒。
　　四只巨大的爪子按在雪地里，发出磨砂般的声响。
　　哗哗～
　　一头、两头、三头……
　　盏茶功夫，两人面前足足出现十三头荒野雪狼。
　　“怎么办？”
　　崖月蹙眉，神色之中略显慌张，余光微微扫了龙头一眼，只见龙头脸色紧绷，目光烁烁，凝视着荒野雪狼。
　　“你到我的身后来，荒野雪狼是群居动物，一旦盯上猎物，就会群起而攻之，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猎物咬死，等下一旦荒野雪狼发动攻击，我就掩护你跳到杜仲树上！”
　　龙头话音刚落，只听远处的荒野雪狼口中发出一道低沉的吼声，两只前爪在地上的雪层上面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抓痕，速度如风，冲了过来，在它后面，十三条荒野雪狼紧随其后，风驰电掣般地扑过来，速度令人咋舌。
　　“就是现在！”
　　龙头轻喝一声，崖月闻声奋力一跃，双脚蹬在龙头的手上，龙头双臂猛地一震，力量涌入崖月的脚下，崖月借助这股力量顺势飞跃而起，落到了杜仲树上。
　　龙头做完这一切，迅速转身，腰间长剑出鞘，他手掌抓住长剑的剑柄，咻然一刺，击在冲在最前面的荒野雪狼腹部，锐利的剑尖刺破荒野雪狼的皮毛，切开一道手掌般大小的口子，殷红的血液瞬间滴落下来，掉进雪中，炙热的温度与寒冷碰撞，发出“哧哧”的声响。
　　吼～
　　荒野雪狼吃痛，仰天长啸，巨大的吼叫声在山巅回荡，雪团崩塌，雪屑纷飞，震荡云霄。
　　“龙头，小心一点！”
　　半空中，传来了崖月焦急忧虑的声音，看着龙头被荒野雪狼群包围，她的心霎时悬到嗓子眼。
　　龙头双眼微眯，脚下步子一横，滑到一头荒野雪狼身旁，长剑一划，一剑封喉，将这头荒野雪狼斩杀，“轰隆”一声，伴随着荒野雪狼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无数雪屑激起。
　　吼～
　　荒野雪狼狼王怒吼一声，张牙舞爪，迅猛地扑向龙头，四周的荒野雪狼尽皆发起冲锋。
　　蓬蓬～
　　龙头飞身跃起，躲过荒野雪狼的集体冲锋，待他身子落地，迅速折回，竟然选择主动出击，长剑发出破空声音，龙头直奔荒野狼王冲去，“擒贼先擒王！”
　　“死！”
　　剑光闪闪，一个死字却充斥着龙头心中满满地杀意，这一击势大力沉，直接劈在荒野狼王的头骨上，巨大的力量顺着剑尖灌入荒野狼王的颅骨内，将它的头颅震碎成泥。
　　呜呜～
　　荒野狼王鼻腔中喷出鲜血，巨大的身体左右摇摆，踉踉跄跄地退了几米最后眼珠子一翻，倒在了雪地里。
　　吼吼～
　　群狼低沉怒吼，迅速退回，拥护在荒野狼王的身边，其中一头荒野狼王用头颅拱了拱荒野狼王的身体，在见到荒野狼王毫无反应之后，这头荒野雪狼仰天长啸一声，随后转身钻进丛林。
　　嗷呜～
　　剩下地荒野雪狼齐声吼叫，随后接二连三冲进灌木丛中，消失不见。
　　见得荒野雪狼远去，龙头仰头，冲着树枝上的崖月微露笑容，“下来吧！”
　　后者闻声，轻轻一跃。
　　龙头早已经打开双臂，在崖月跳下树枝的时候将她的身体在半空中拦截，半躺在龙头的怀抱里，崖月白皙的面庞上“腾”地泛起一抹红润，她赢咛一声，推开龙头的双臂。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