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情意难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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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背着狄仁杰回了宫，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除下他身上的湿衣服，熟料才刚解开一半，狄仁杰就醒了。李白暗道不好，头一偏两道令牌就贴着额前飞了过去。
狄仁杰一脸警惕：“你干什么？”
李白一脸理所应当：“帮你换衣服啊。”
狄仁杰悻悻：“……我自己会换。”
他知道他多半是误会了什么，李白这人，就如冬日里结冰的湖面，不熟的人只看得到外里冰层，只有熟悉之人方能发现冰层之下平缓沉静的湖水。想到这儿，狄仁杰又摇了摇头，自己不过和他相处了几日，又算得了什么熟人。
“你还不出去？”看到李白还站在原地，狄仁杰只好出演提醒，这几日相处下来，狄仁杰发现李白有个怪癖：总喜欢缠着他，没错，缠，一个神族人绝不会用来形容李白的词。似乎只要有可能，他就不会让狄仁杰脱离他的视线。狄仁杰知道李白提防他，但到这种程度，未免也太过度了。
李白默默走了出去，掩上门时有侍女来报，说龙族少主韩信来访。
李白不紧不慢地走至大殿，就见韩信正坐在殿中喝茶，连身上的铠甲都没换，看来是处理完暗林的事就直接过来了。
“李白，你这里的茶也终于能喝了。”韩信喝完一口，放下手中茶杯道。两人相识许久，在外面有时还会以“韩将军”、“凤君”来称呼对方，私底下可没这么多计较。
“你喝的是昭君送来的茶。”李白扫了他一眼，坐在另一侧。
“昭君神女送你茶叶也不是一两回了，怎么以前没见你拿出来用。”韩信说完，脑中不由想起那个喜欢品茗、眼中总带着浅淡而化不去的忧伤的女子，明知李白好酒，却总在送酒之余附上一罐香茗，其中含义她懂，韩信懂，李白呢？他是否懂？
送了这么多回，从不见李白用，如今总算苦尽甘来，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为何胸口却闷得难受？
“还不是……”李白说了半句便停下了，他回想起狄仁杰那天一口将茶喷出来的情形，不由觉得好笑，眼中也带上了温柔暖意。
“不是什么？”韩信问道。
“没什么。”不知为何，李白不是很想把这件事告诉韩信——他的至交好友。“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桐宫了么。”韩信没正经地说，放在平时，李白大概会和他说调侃两句，但今天他并不是很有心情，“我有事，先走了。”
“有事，不会和那位狄侍卫有关吧。”韩信高声道。
李白顿住脚步，猛然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和他有关？”韩信笑道，“猜的。”
李白怒视着他，“你怎么知道他姓狄。”
韩信脸上笑容收敛，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一字一句道：“禁卫军统领韩信，前来捉拿神族入侵者，请凤君配合。”
狄仁杰处理完伤口，将衣服穿上，听闻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小声议论，狄仁杰皱着眉推门出去，正看到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过，狄仁杰赶忙拦住了她：“何事如此惊慌？”
“打……打起来了。”侍女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显然慌得不行。
“谁打起来了？”狄仁杰快速询问，“李白呢？”有人在桐宫动手，李白不可能不管。
“凤君……凤君和白龙少主打起来了。”
白龙少主他倒听说过，似乎是李白的好友，怎么会打起来？必须去看看。
狄仁杰跟着人群往大殿方向跑，才穿过一道走廊就看到了刀光剑影中的两人。
“居然是他。”狄仁杰一眼就认出了韩信，韩信也注意到了他，一招‘背水之战’，枪尖横扫之际向后一跃，退出战圈直取狄仁杰！
韩信本意是先制住狄仁杰，将人带回去再说，熟料还未近身，狄仁杰手一扬，一到金光就朝他疾射而来，他在空中无处躲避，被正中眉心。韩信身形定住，自空中直直落下，落地的姿势有些滑稽，旁边几个围观的人不由笑出声来。
定身的时候不长，但等韩信黑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时，他的周身已布下剑阵，而李白则横剑挡在狄仁杰身前。
韩信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绕过李白把人带走了，他沉下脸，怒喝：“李白，你可还记得你是神族之将！”
李白眼神闪动，似是走神之人忽然被人拉回现实，眼底带着几分迷茫。他扭头看狄仁杰，狄仁杰正在低头思索，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与他对视。狄仁杰的目光一如初见时那般，清澈明亮，冷清如月。
李白手里的剑越握越紧，最终挽了个剑花，反握剑柄负于身后。他移开眼，不去看狄仁杰：“带他走。”
韩信不敢耽搁，李白的剑虽放在身后，握剑的手却在颤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卦。
这回韩信提高了警惕，却意外地没遇上任何反抗，狄仁杰一语不发，乖乖任他缚上双手，丝毫不见方才的凌厉果决。
韩信将人带走后，李白手中剑狠狠甩出，剑身飞旋，剑气激荡，一根廊柱被削成几段，顿时稀里哗啦之声不绝于耳。底下的人纷纷躲避，李白只垂着手，神情落寞，他能感觉到，和狄仁杰一同被带走的，是他生命中的月光。
王昭君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桐宫，只见地上一片狼藉，仆从们正在忙碌地清理，见到她来赶紧让人去通报。
“这是怎么回事？”王昭君拉住一个侍女问。
“是……”侍女眼神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后，才低声说，“是因为狄先生。”
“狄先生？”
“凤君大人几日前带回宫的人族，虽说只是个侍卫，但大家都看得出来，凤君大人待他与别不同，也就不敢小看，都尊他为狄先生。”侍女说完，见王昭君脸色不好看，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关切问道，“神女阁下可是身体不适？”
王昭君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向内院走去，她脚步匆匆，迫切地想见李白。然等她见到李白时，不由愣住了，眼前之人依旧风度翩翩，却没了往日的风流神采。
“太白，发生何事？你……”怎会如此落寞。王昭君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没有送走那个凡人，是不是？”
李白眼神黯了黯，“……他被人拦住，走不了。”
“若无人阻拦，你会让他走吗？”王昭君的情绪反而平静了下来，多日来悬在头上的剑终于落下，痛，却也不再焦虑。
“……不会。”
“……还有其他的吗？”
李白沉默一会儿，最终决定把话说开，“他对我有着某种吸引，接近他时会开心，而一旦分开时间过久，就会心中焦躁，无法自控。”说到这，李白像是自言自语般说，“对于他，似乎很多事情都无法自控。”
“太白，你可想过，若有一日他娶了妻……”
不等她说完，李白就打断了她，“不会有那天的。”
王昭君望着他，眼中是深深的忧虑，胸中情绪翻涌，内心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在李白拒绝她提议的时候，在他出剑不见血的时候，她就该明白：李白已经情丝深种，只是尚不自知。而如今，大概也察觉到了吧，她失去了最后一线希望。
王昭君眼前一阵发黑，她很想放任自己就这样睡过去，什么都不用再管，但她不能，她还有事情要做。那人心思不纯，李白不该爱上他，她不能让李白被毁掉。然而，李白若不爱他，又该爱她吗？那人若是真心，她又能接受吗？王昭君苦笑，自己其实，也是很自私的吧。
“姓名。”
“……”
“偷入神界有何目的！？”
“……”
“给我老实点，回答问题！”
“……”
“怎么样？”韩信走过来问道。
“将军，已经问了一天了，这人一个字也没说，莫不是个哑巴？”狱卒小心翼翼地回答。
韩信嗤笑一声，看向牢房中的人，开口道：“狄大人可还安好？”
坐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脸上带着长久审问后的疲倦，眼神却依旧坚定。这样一个人……不好对付啊。韩信的心沉了沉，脸上却不动声色：“事情已经查明了，狄大人何不痛快一点，说不定还有出去的机会。”
“既已查明，何必再来问我。”狄仁杰回敬道，“凤君难道没告诉过将军，狄某记忆缺失，什么都不知道么。”
“说过，但韩某怎知……”韩信死死盯着狄仁杰，眼中杀意满满，“狄大人说的是不是真话呢？”
狄仁杰闭目不语，韩信凝眉沉思，昨夜在边界处又发现了新的踪迹，也抓住了两个人，可惜还来不及得到什么信息，两人便服毒自尽。如今除了知道这人是首领之外，没有任何线索，快捷的办法也不是没有，直接一刀杀了便是，只是李白那边不好交待，而且不明不白地了结，只怕会留下隐患。
韩信思虑再三，最终做出决定，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来：“用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情意难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