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县官大人》风唯白

26、一尸两命

　　南瓜听闻了长乐坊发生了命案，心里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今日不和谢长安一同去长乐坊，可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觉得站在谢长安面前又实在是抹不开面子。她思前想后之后，还是决定了去县衙看个究竟。

　　当南瓜踌躇万分地来到谢长安的面前之时，却瞧见了谢长安面上一片坦然之色。可她仍旧觉得十分的尴尬。

　　谢长安像是知晓的她的心思一般，也打定主意，对南瓜采用温和的方法。

　　当下便略带歉意地说道：“昨夜······是谢某唐突了，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是谢某说了梦话吧。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

　　南瓜起先听到他提到昨夜之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待她又听到谢长安接下来说的话之后，她又觉得她的心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她如释重负地暗自舒了一口气。

　　又扬起了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假装疑惑地说道：“大人说什么呢，南瓜不记得昨夜发什么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谢长安也浅笑着附和道：“姑娘所言极是，昨夜并未有事情发生。”

　　“不过，想必姑娘已经知道昨夜长乐坊中发生之事了。”

　　南瓜点点头，语气了带了几分不敢置信：“我没有想到绾碧会被人突然杀死。”

　　“我听说作案手法十分残忍？”

　　南瓜还犹记得绾碧那副充满风情的模样，又听闻了她凄惨的下场，心里本来还对她有着的那一点小怨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谢长安的脸上露出戚戚之色：“是的，我实在想不出，杀死绾碧的人对她有什么的样深仇大恨，会用那样的方法。”

　　“大人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绾碧昨日给我们透露的线索，才导致的杀身之祸？”南瓜皱着眉头分析道。

　　“这个，我暂且还不清楚。”谢长安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南瓜又接着说道：“那会不会是凤儿？她会不会是因为绾碧揭穿了她，而报复她呢？”

　　“如果真如姑娘所说，那这个凤儿实在是个危险的人物。只是我觉得，她应该无法仅凭一人之力将绾碧打断手脚塞进水缸中。”

　　“如果，她是有帮凶呢？”南瓜心中似有了一些思量，话语中有些暗示的意味。

　　“姑娘的意思是······”谢长安微微挑眉。

　　南瓜带着几分肯定地说道：“没错，柳梦池，我觉得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

　　“我觉得柳梦池的确有些可疑，但昨日凤儿还在诬陷柳梦池害了朝云，为何他们两人会联手呢？”

　　南瓜又摇了摇头，这些，她也搞不懂。

　　“看来，大人要审一审柳梦池了。”

　　谢长安叹了一口气，说道：“依他现在的情况，估计到了公堂之上也问不出什么来。”

　　南瓜不解道：“怎么？”

　　“他自被带到县衙，整个人就如痴傻了一般，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刺激太大了。”

　　“他既然到不了公堂，那不如我们亲自去牢房问一问。”

　　南瓜看向谢长安的眼睛，像是询问他意下如何。

　　见她如此主动，谢长安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伸出手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边说道：“姑娘果然比谢某考虑的周到。”那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宠溺。

　　南瓜不由一怔，但还是努力说服自己，不要被眼前的一切迷惑。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多，自己和谢长安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他们，不是一路人。

　　······

　　“唉，郡主。您可不能去那腌臜晦气的地方啊！您执意要过去的话，就踩着奴婢的身上过去吧！”衙门里专供南一文验尸的屋子不远处，满月伸直了双臂，一脸视死如归拦在卿辞面前。

　　今日自己这位主子听说出了一桩命案，尸体还被带回了衙门，居然像中了邪一样，要来看南一文验尸，这可把满月吓坏了。自己的主子可是贵女啊，要是被侯爷知道，郡主居然来了这种地方，那一定要责怪自己看管不利了，说不定小命都得丢掉啊。

　　想到这里，满月忙给一旁的谢天使着眼色，示意他给个自己帮个忙，拦住卿辞。满腹委屈谢天却并未注意到，仍是呆呆的站在一旁。这几日，谢长安以他太聒噪了为由，将他打发给了卿辞郡主做跟班。

　　虽然，他想确实想让卿辞做自己的主子，可不是这种的主子呀，他要的可是卿辞做自己的主母啊，将来再能和谢长安生几个小主子，他谢天定会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却没想到谢长安完全看不到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啊！自打他到了卿辞郡主身边，郡主完全是把当他当成空气一般，任他来去自由，让他觉得他的聪明才智毫无用武之地啊！

　　更可恨的是，那南瓜，居然和自家少爷越走越近了！这更加让谢天欲哭无泪，以至于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

　　满月见他那副模样，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他了，干脆一咬牙，蹲下身子，抱住卿辞的大腿，不让卿辞移动半步。

　　“唉~你这丫头！快给本郡主放开！”卿辞被她这动作给吓了一跳，心道，这丫头越来越放肆了，自己真是一个仁慈的好主子，居然把自己的丫头惯成这样！

　　满月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大声说道：“不放！除非郡主您断了那样的念头！”

　　卿辞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她是个打定主意就不会改的人，怎会因为这点小小的阻碍，而放弃呢。

　　她想着，这丫头或许是吃软不吃硬，便对着她诱哄道：“好满月，你放手，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于虚伪，又许是满月知晓了卿辞的套路，仍然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是紧紧地抱着她的腿不放。

　　卿辞顿时泄了气，心里盘算了一会儿，来了主意，对着谢天吩咐道：“谢天，把这丫头给我弄走，我今天就让你回表哥身边。”

　　谢天听了她的话，像干旱的土地遇到久违的雨水一般活了过来，他走到满月身边，抱歉地笑了笑，说了声：“对不住了，满月姐！”

　　便一把将满月拦腰抱起，吓得满月花容失色，也顾不得手上的动作哇哇大叫起来。卿辞趁机摆脱了她的禁锢。

　　看着谢天扛着满月离开的背影，她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个谢天瘦瘦小小的一只居然能把算是丰满的满月给抗走，着实是厉害啊！

　　她边想着，便信步走进了南一文所在的房间。

　　在她进门的瞬间，南一文就发觉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卿辞正一脸好奇东张西望的模样。

　　冷冷淡淡地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卿辞看到他臭着一张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就来了一股火，当下便和他叫板起来：“哼，这天底下还没有什么地方是本郡主不能去的，就算是皇上的玉章宫，本郡主若是想进，也没有人敢拦着，更何况你这个破地方！”

　　南一文见她如此嚣张拨扈，便不再多言，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这下子，本来被他刻意遮住的绾碧的尸身便露了出来。

　　卿辞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怖的尸体，尤其是不久之前，她还见过这尸体活生生的样子。当下她便觉得自己的胃中一阵翻滚，她赶忙捂住嘴巴，不想让自己在南一文这块臭木头面前丢了脸。

　　她现在是十分地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执意要来这个地方了。这下子南一文一定是在看自己笑话了！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一个药瓶出现在出现她的眼前。她疑惑地抬头，看到南一文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这里面药可以让人心神安定，你拿着嗅一嗅。”又似感觉到卿辞有些顾虑，他又说道：“我带着护手，手没有直接触碰到尸体，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卿辞看了看南一文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又瞥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护手。她咬了咬唇，将药瓶接过，拔开塞子，放在了鼻子下面。瞬间，她便觉得一股清凉之意从上至下，涌进了全身，原来的不适之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南一文见她的脸色好了许多，才又戴上了护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之前插在绾碧喉咙上的银针拔了出来。

　　果然，正如自己所料，银针变黑了。

　　卿辞见状，好奇地问道：“她这是被人毒死的？”

　　“应该是。”南一文回道。

　　卿辞觉得他很是敷衍，有些不快，呛声道：“什么叫应该啊，这银针都黑成这样了，还不是中毒吗？”

　　南一文也不说话，只是又重新取了一根银针，准备刺入绾碧的腹部。却不料，当他摸到尸体的腹部时，脸色却变了。他转过身，拿了一把剪刀，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个绾碧已经够惨的了，他并不想证明这个结果。

　　卿辞本欲接着问他，却见南一文的脸上出现一种凝重而严肃的神情，她不知道到底他发现了什么，但是一定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于是，她选择了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南一文的一举一动。

　　而随着南一文用剪刀将绾碧腹部的衣衫剪碎之时，卿辞见到了她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一幕。绾碧本该洁白平滑的腹部，被人用刀子深深地切开了，边缘的肌肉被水泡的发涨裂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

　　卿辞看着眼前这毛骨悚然的一幕，此刻她想尖叫，试图想宣泄一下内心的恐惧，可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南一文放下剪刀，手在空中悬了半天，才慢慢地检查起绾碧的伤口来，良久，他才吐出了一句话：“这是两条人命。”

　　卿辞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她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个地方了，她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待她跑到门口之时，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她整个人一激灵，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水渍和黏着的几片柚子叶。

　　“啊！”的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叫了出来。

　　一旁端着水盆脸上带着几道抓痕的谢天见她这反应，顿时吓傻了，觉得自己一定是将郡主得罪狠了，这和如何是好啊！他也是被逼的啊！他面带哀怨地看着一旁的罪魁祸首满月。

　　而满月却没有感受他的目光，心里却是在想着，郡主这样的反应，一定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了！还得再用柚子叶泡水给郡主沐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