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县官大人》风唯白

12、柳暗花明

　　“胡秀才，你可还有话说？”谢长安望向胡秀才的目光十分犀利，似要把他身上灼烧出一个洞来。

　　胡秀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恍惚间，他的眼角似流出了一滴浊泪。

　　“是我做的。有谁料到，她竟然没有死······呵呵呵，可最终她还是得到了报应。”胡秀才说着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

　　谢长安眸光深沉，问道：“你为何想要杀害自己妻子？”

　　胡秀才双目放空，似是在喃喃自语：“她本来也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我也曾爱她敬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害了阿湄······我已经放任她害了一个我爱的女人，我不想让她再害第二个。”

　　“简直荒谬！”旁观了许久的南瓜终于按捺不住，大声说道。

　　“李氏是你的结发妻子，纵然她千错万错，你也不该对她痛下杀手！她犯了罪，自有律法来制裁她！可笑的是你居然会为了别的女人而置她于死地！世间怎会有你这样薄情寡义的男人！”

　　“若你对她一心一意，又怎会爱上别的女人！她又怎会去害别人？你眼中所谓的真情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切都是你为自己开脱强加在李氏身上的借口罢了！”

　　南瓜真的是气急了，才会不管不顾地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番话，她实在的觉得胡秀才这样的男人，真是可恶至极。为何天下男人都无法像自己的爹爹那样，对待妻子忠贞不二呢。她实在有些想不通，又觉得心中压抑怒火无处释放，猛地一拳挥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震的屋顶上“簌簌”地落下了几缕灰尘。

　　南师爷看着自家接近暴走的女儿，忙不迭地小声安抚她：“女儿啊，莫要为这种不相干的人生气。”

　　“唉~女儿！千万要克制啊，咱们这县衙可是年久失修啊！你要是给拆了，你爹我可没那么多银子修缮啊！”

　　南瓜愤愤地收回了拳头，仍是觉得心中气愤，心情沉重地似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胡秀才，十分厌恶地用鼻孔对着他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堂。

　　虽然知道南瓜的力气不小，可今日一见，饶是谢长安再淡定也有些坐不住了。他佯装咳嗽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公堂之上。

　　“王福，胡秀才，既然你们两个都已认罪，本官便要秉公办事，来人，将这两人先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一众衙役领命上前，将两人押走。胡秀才一边走着一边恋恋不舍地望向采玉，采玉也泪水涟涟地看向他的方向，而王福却是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两人被押走，案子也告一段落，一直跪在一旁的李元满脸谄媚地对着谢长安说道：“大人，小人也帮大人作了证了，您看，能不能······”

　　谢长安无视他的神情，淡淡说道：“本官从不食言，你可以走了。”

　　李元忙向谢长安叩了叩首，嘴里一边说着：“多谢大人！”一边连滚带爬地向门口去了，一副生怕谢长安反悔的样子。

　　谢长安站起身，拂袖欲走。南师爷却开了口：“大人，您不觉得，这案子就这么结了，很是不妥吗？”

　　“不然呢？”谢长安回首神秘一笑，顿时满室春光。

　　······

　　一处庭院中，一树的石榴花正鲜活明艳地开在枝头，好不热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趴在石桌上垂头丧气的南瓜。南瓜的身旁坐着娇艳的如同石榴花一般的蓉娘。

　　蓉娘面前的地下有着一摊瓜子皮儿，想必她坐在这里已经听了南瓜说了好一会儿话了。

　　此时她的表情有些无奈，她把手中最后一颗瓜子磕完，伸出涂了丹蔻的纤纤玉手拂了拂罗裙上的灰尘，懒懒地撩了一下眼皮，张开她那红艳的嘴唇说道：“我的好妹妹，我明白这胡秀才的确可恨，可这世上的男人又有几个像你爹一样痴情，所以啊，咱们犯不着为这样的人生气。”

　　南瓜将头枕在双臂之间，闷声回答道：“话虽如此，可我实在是气不过啊！”

　　说着她猛地站起来握着拳头说道：“今日若不是在公堂上，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胡秀才！”

　　蓉娘简直没眼看南瓜这副模样了，幸好这时是在她家的院子里，要是在外面，她一定会装作不认识南瓜。

　　“啧啧啧，我看你有这等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征服那位谢大人吧。”蓉娘的表情十分地嫌弃。

　　南瓜听了，忽然就露几分忸怩，她抿了抿唇说道：“我觉着，谢大人在京城定是见过了不少优秀的女子，像我我这样的人，和他是没有缘分的······”

　　蓉娘摇摇头：“妹妹切不可这样妄自菲薄。”

　　南瓜的眼神又暗淡了几分：“可姐姐不知道，衙门里都在传谢大人相上了郭氏酒坊的小姐郭芸儿，我私下打听过，那郭芸儿不仅有貌还有才，虽然我私心觉得，就算是十个郭芸儿也是配不上他的，可若是他有意······”

　　蓉娘似是觉得十分可笑：“妹妹何时这么怂了？那郭芸儿我也是见过的，就那副病病歪歪的模样哪里及的上妹妹一半，只不是比一般人会装腔作势罢了。”

　　说罢，她将目光在南瓜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直到南瓜被她盯的浑身发毛，她才说道：“依我看，妹妹要是好好打扮一番，让那谢长安瞧瞧，恐怕到时候他眼里可装不下什么郭芸儿李芸儿。”

　　“这······”南瓜迟疑了一下，平日里她从来没有好好装扮过自己，总觉得那些东西太过于繁琐，今日被蓉娘这一点拨，心里顿时能够理解‘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了。

　　“可我也不会打扮呀！”南瓜苦着脸说道。

　　蓉娘拿着帕子掩面轻笑：“包在姐姐身上了，走，我带你去前面铺子里挑几样胭脂水粉。”

　　不等南瓜反对，蓉娘便拉着她去到了前院的脂粉铺。

　　南瓜看着蓉娘极为热情地给自己挑这挑那，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便随手拿了几样放在手中，推拒道：“蓉娘，我要这些就够了。”

　　蓉娘白了她一眼：“傻丫头，哪个女人还嫌自己胭脂水粉多的呀，若能成了你的好事，我就是把整个铺子里的东西都送你又何妨？”说着又递给她一盒香脂。

　　南瓜红着一张脸将香脂接了过去，一缕似有若无的带着几分熟悉香味充斥了她的鼻腔，她一个激灵：“这个味道······”

　　“呵，在这种小地方居然还能看到寻芳斋的香脂，真是够稀罕的！”一个娇俏的女声传来，南瓜抬眼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绯色骑装，腰间挂着长鞭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长的十分美丽，尤其是一双眼睛顾盼生姿，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鲜活的气息。

　　见南瓜盯着自己，女子展颜一笑，煞是迷人：“这位姐姐，你这样盯着我看，莫不是看上我了？”语气之中颇有些调侃的意味。

　　南瓜被这女子毫无遮拦的话给惊到了，女子身后的丫鬟似是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小姐，老爷说过出门在外要时刻注意您的言行举止啊。”

　　女子皱了皱，很是不耐烦：“好啦，好啦，满月！你快别说了，这些天你一直在我耳边唠唠叨叨，唠唠叨叨！我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满月委屈地憋了憋嘴，她也不想唠叨啊，可无奈她的这位主子实在是需要别人提醒，才能保持一丁点仪态，每次提醒都要挨骂，她容易么？

　　似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女子放柔了声音：“好啦，我下次尽量注意一下。你也别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待会儿表哥见了你这样，该说我苛责你了。”

　　“那咱们还买脂粉吗？”满月收了委屈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女子叹了一口：“算了，改日吧，被你这一搅和，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这位姐姐，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女子很是豪气地向南瓜抱了抱拳。

　　满月见状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当初真不该让自家主子学什么防身之术，使得好好一个贵女现在成了一副草莽的做派。

　　南瓜虽然被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女子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并没有过分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拿着香脂问道：“蓉娘，你可记得有何人买过这香脂？”

　　蓉娘十分为难：“我这个店虽小，生意却是不错的，你要说谁买过，我可真记不清了。”

　　南瓜有些焦急：“你再仔细想想！”

　　蓉娘便踱着步便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着：“朱员外家的小姐买过······钱书生给他娘子买过······就连你说的那个郭芸儿也买过，还有······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蓉娘说着，又忽然之间像是想起来什么说道：“胡秀才也曾买过！”

　　“胡秀才？他是给李氏买吗？不应该啊。”南瓜似是不相信。

　　“李氏来过店里，我闻过她身上的味道，不是这种，倒是她身边那个丫鬟，身上是这一种味道。难道？”蓉娘的眼里盛满了疑惑。

　　“正是你想的那样。”南瓜点头，她之前只是和蓉娘提起胡秀才移情别恋，并没有告诉她那个人是采玉。

　　蓉娘十分鄙夷道：“我呸，居然当着正室夫人的面偷她的丫鬟，真是龌龊。”

　　“谁说不是呢。蓉娘，我忽然想到有些急事，我先走了，这些东西我改日再过来拿。”南瓜匆匆告辞，她心里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她急于将这个答案告诉谢长安。

---

作者有话要说：　　女二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