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寸刃红绯

1、联盟简史之一

　　很庆幸，他们的相遇不是一场英雄救美。
　　勉强要编，倒是有点宿命的味道——两个认定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比当时更狼狈的家伙居然碰上了头，勉强要分主客场……蝙蝠侠占上风，这是他的城市。

　　午夜，暴雨，灰暗小巷。
　　那时蝙蝠还没有翅膀，一个技术性失误毁了他大半装备，此外，右腿胫骨的第二次骨折貌似也是那次——而超人……好吧，地球人都知道唯一能害伤他的是什么，他比蝙蝠晚一两秒坠地，落在这巷子唯二的垃圾桶旁边，带着腰椎内米粒大小的莹绿子弹。
　　青帮助蝙蝠侠修复通讯器，艾尔弗德把两位落难英雄救回洞窟——考虑他们的体型，这工作着实费了点功夫，然后青联上一台半完工状态的精细动作机器人，又来一场大修。
　　蝙蝠侠有三根骨头被“轻捷固定”，两个月内限制活动；超人的辐射伤比看上去要严重的多，由于“子弹”在他体内停留的时间过长，清扫出来的“污染部分”相当骇人：布鲁斯醒来看到，那感觉就像在碎尸案现场。
　　短暂养伤期内青和蓝红紧身衣占去了蝙蝠侠的大部分时间，相信如果不是某些医疗垃圾完全失去了活性，他的首要课题肯定是……也许是……复制-拆解超人？总之那个好奇宝宝+工作狂人扣押了客人的个人电脑及羽衣，超人只好换上男主人的家居服，摆弄他的宠大收藏——质材包罗万象，蓝图繁杂精美。
　　“超人先生，您有考虑过结束休假么？”第二天晚上，粗爆蛮横的主人归还了人质，毫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
　　“克拉克，克拉克•肯特。”
　　面对那么坦荡地伸过来的手，绅士惯性让他握上去，然后布鲁斯的脸有些扭曲：“假如哪天在大都会高空相遇，你希望我亲密地称呼‘克拉克’么，记者先生？”
　　“您大可以选择——呃，和人们一起欢呼‘SUPERMAN’？无名氏先生。”
　　“布鲁斯•韦恩。”
　　“那么布鲁斯，作为新朋友我得观照一声——你还在‘限制活动’期内。”超人皱皱眉，不赞同地指指蝙蝠侠因为新换了质材而显得轻便不少的铠甲。
　　“这是我的生意。”
　　“这是我的朋友。”
　　一阵小规模旋风，布鲁斯微微讶然地看着超人已经换好战衣，一丝波动从“S”的中心位置漾起，转瞬之后，蝙蝠标志、黑衣、黑色膜翼。
　　他该死的就这样让那家伙取过面具，用夜的声音轻道：“晚安，B。”
　　那一刻梦魇具现，他被钉在原地，混身冷汗，颤抖难止。
　　直到老管家尽可能轻柔地把睡袍披在他的肩上：“您为什么会惧怕一位强大的同盟者？”
　　布鲁斯甩甩头：“我看……他是过于强大了。”

　　“没有飞，没有用卡车或者第六层楼砸我们亲爱的老布金拿，没有拿热线烧他的屁股，也没有连同他那两个情妇把豪华游池冰成冰坨——干得不错。”
　　“布鲁斯，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拜托——”
　　“谢谢你，凯。”
　　布鲁斯叹息一声，他道谢了，居然还很真诚。
　　架着眼镜的克拉克看上去比较无害，那男人竟然比他还要高出一英寸多，如果这个还不够该死，青正在帮他调试“灰岩山”——天知道那是费了我多少功夫才架设的防护，又要重置……
　　你怎么还不滚蛋？全职工作，全世界范围内抢险救灾，偶尔还要包揽一两个休假的地球英雄的小业务，真不愧是外星人啊……
　　“‘克拉克’，如果你不介意。”异类没有细究他不自然的表情，只坚持着奇怪的要求。
　　“不都是你么？”
　　“好吧-好吧。”
　　声音听上去有点寂寞，但布鲁斯从不心软。
　　“B，我有点担心。”
　　“嗯哼？”
　　“中国有句俗话：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的对手确实有极品化的趋势，你知道，短短一个月间就更新换代了三次。”
　　“呀-呀，超人先生，真意外，您是在向我要求加薪么？”
　　目测显得很生活化的大个子拿下眼镜，无奈地揉揉眉心，然后抬起眼：“你的伤快好了？”
　　“拜您所赐——”
　　克拉克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伸手拉开黑色睡袍的衣襟……
　　布鲁斯尽最大努力强忍住没有绷紧肌肉，他只是顺着那男人的目光反视自己：
　　伤痕。
　　不然还会是什么？
　　很多，很多伤痕，而他回归歌谭不过才四个月。

　　克拉克知道人类中有很多可敬者，他熟悉他们的历史，生活中也熟识且热爱着他们中的数位，但这一刻，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特别”。
　　歌谭有太多阴郁的人。
　　这里罪恶和疯狂都过于纯粹，黑暗也被发泄得过于肆意，反衬着蝙蝠侠式的阴郁隐忍，倒显得悲剧色彩浓厚。
　　二十四岁，在大都会，仍是个大男孩的年纪。
　　来看看他的朋友——
　　四十岁后，如果他能支持这十六年，布鲁斯•韦恩将在病床上渡过他的余生，毫无疑问。
　　他不是超人，该死的！他不是超人——

　　“但是无论如何，你不可能替代我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修改，应该加上警告，严重AU，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