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当铺24小时营业》卡力鱼蛋

41、蛇面神像（七）

　　真的，烦死了。
　　你追我赶，猫捉老鼠的游戏，也真的是玩腻了。
　　林之扭了扭脖子，活动着生硬的关节。
　　要不是感应到和那人相吸引的力量，他也不会这么快被放出来。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乎根本就没把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怪物放在眼里。
　　就这种残次品的东西也好意思被当作守墓的，他打心底耻笑。
　　攀在上边的人形怪物看着这名先前被自己追得狼狈的人类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满脸的嘲讽，傲气，搞得它一时之间难以判断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之忽的看到袖口粘着一张纸，便撕下来端详着，黄符纸上边的符文发着淡淡荧光，依稀能看清它的意思，这是一张封印符纸。
　　他看着手里的符纸，又看了看洞顶上的怪物，心里也猜到个七八分了，这张符纸就是封印这个怪物的，只不过看这怪物还有点机灵，再把符纸贴回去、把它封印了也得费一番力气。
　　而且，这个身子灵力不行哇，怕是承载不了他的法力。
　　林之顿时有些苦恼，若是自己用力过猛，这个身子折损就过度。
　　待在顶上的怪物见他皱了眉头，一脸愁眉苦脸的，便又不知所以然了，它歪了歪脑袋，眨巴着泛绿光的眼睛，这身子一倾，半张着的嘴巴里也淌出了口水，一滴两滴地带着腥臭味从洞顶砸下，落到他面前。
　　“恶心。”林之啧了一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符纸，手一挥，直接把轻飘飘的符纸变成利剑一般刺向怪物。
　　怪物被他击中，嗷嗷叫着从上边掉下来，砸下来的时候，地上的石板都在震，可林之不再像之前那般被震得左摇右晃，而是稳如座钟，纹丝不动。
　　怪物捂住它的手臂，那里被符纸擦过已经开始滋滋冒烟了。
　　虽然灵力不行，但身上还是装着宝贝呀。
　　林之摸着衣兜里的符纸，凭着手指的触感，轻而易举地就分辨出符文。
　　之前因为太黑，他看不清谁是谁，作用是何，就没法用，现在也好，一直省到了他被放出来，这些符纸也倒是便宜他了。
　　林之低低笑着，那笑容和某个家伙一样，天生带着人上人的傲气，“几千年没用过这玩意儿了，刚刚那个擦边球只是手滑，现在可不会了。”
　　他一说完，手里又飞出一张符纸。
　　甬道狭窄，这次怪物就直接待在他的正前方，他出手的速度极快，怪物一时反应不过来，来不及躲闪，等发觉了也迟了，怪物哇哇大叫着左冲右撞，试图躲过符纸的攻击，但无济于事，薄薄的符纸贴到它身上，就像千斤锤砸进一团棉花里，把棉花砸到变形。
　　以符纸为中心，怪物的皮肤开始一圈圈由内向外溃烂，结实的皮肉马上就要融化到可见白骨。
　　它虽然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但它还保存着实体，还有知觉，皮肉的炸裂简直痛得它撕心裂肺，双爪下意识地捂着腹部的伤口，边嗷嗷大叫，边痛得滚来滚去。
　　“这么久没出来了，不玩玩怎么行？”
　　林之带着笑意看着它，如今他们的身份俨然颠倒，他是猎人，暴虐残忍的猎人。
　　怪物看了他一眼，心生恐惧，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人气场完全不一样了，它反正就是惹不起。
　　可身上的符纸又撕不掉，没办法，它只好忍着身上的皮肉之痛，赶紧逃命。
　　趁着林之还在它面前傻呵呵地笑，怪物这下也留了个心眼儿，一个激灵翻起身，四爪着地，飞也似的爬上墙，重新回到洞顶，头也不回的就往后跑。
　　“怎么可能放你走呀。”林之脸上依旧是不变的玩味笑容，他看着怪物逃开了一段距离后，这才慢悠悠地抬起脚，往墙上踹了踹，整面墙像是有了感应，瞬时地动山摇，洞顶上的怪物被震得爬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掉下来了。
　　这幅场景似曾相识，似乎之前不久就上演过。
　　“哟，抓得可真紧啊。”林之嘲讽一笑，手也没歇着，又是飞出一道符纸，这才远距离飞射没再打擦边球了，直接稳稳地击到怪物身上，给它下了定身咒，停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边打着个大大的哈欠，边懒洋洋地走到它底下，刚刚用了灵力来踹已耗费了他不少体力，现在有些困倦了。
　　虽然表面上不把这个怪物放在眼里，但心里已经知道时间不多了，这副体力不足的身体很快就要倒下了，他得赶紧速战速决。
　　他站在下边，抬头朝上看着，和怪物大眼瞪小眼，就和当时怪物逼着他一样，将吃不吃，予它煎熬。
　　看它也是痛苦，林之也不玩它了，毕竟时间也不够了。
　　“若从黄泉来，便回黄泉处。”
　　他念着这句话，把从怪物身上掉下的封印符纸又重新贴回去。
　　怪物身上又加多一张符纸后，这次的变化极大，皮肉停止溃烂，原先的伤口竟开始长新芽，慢慢地愈合，还它完好如初的皮囊。
　　待身上已经痊愈得差不多后，怪物也没来得及高兴多久，身体又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身形也在同时变薄，即将薄如蝉翼，随时就将贴进洞顶石壁里。
　　“你不能待在这里。”林之看着它不断发生变化，眼里的笑意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伤感，“尘归尘，土归土。你已变成这副模样，投胎转世不再可能，不如灰飞烟灭，减你一生痛苦。”
　　他扬手凭空一挥，血珠从指尖冒出，悬浮在空中。
　　他伸出手指，指尖点着那颗血珠，慢慢划开，划出一连串的符文。
　　写到最后一笔的时候，他顿了顿，手指停在半空中，唇轻启，低喃着重复先前的那句话：“若从黄泉来，便回黄泉处。”语罢，指尖轻点符文，将身前的血符送往那还未彻底消失的身影上去。
　　他仰头看着那承载着血符的怪物慢慢消失在眼前，最后留存的一刻，怪物也恢复本来的面貌——岁月静好的秀气容颜。
　　林之记得有个人，他嗜炼魂，将亡者的魂魄不入地府，仍存人间，取出已无意识的死魂取出，并将其尸首秘制七七四十九天以保其千年不腐，再将死魂注入，成为不生不死为其所用者。
　　当年那个打不死的鬼军，不正是他以此法所造？
　　只不过眼前的这个残品远不能和当年那些所向披靡的鬼兵相比，他倒不知道那人经历了什么变化，技艺会如此退步，制出个怎么薄弱的家伙出来。
　　“啪啪啪。”
　　掌声从黑暗之中响起，在空旷甬道里显得越发响亮。
　　林之知道来人是谁，虽然也只是猜个七八分，但却十分笃定。
　　“好一句‘若从黄泉来，便回黄泉处’。我记得当时我让把‘处’改成‘去’的，看来他还是没听我的。”那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随着主人的步子慢慢逼近他。
　　“我就说这个魂灵弱的不行，原来是你在这里动了手脚。”林之扬着眉，倒不觉得来者对他有威胁。
　　“也没动什么手脚，就只是改了这里的阴阳，你遇到的不过是残影罢了，用血符对付也真是厉害了。”来者说得轻巧，语气里却不乏嘲弄。
　　林之沉下脸，他一直都不爽他这幅嘴脸，向来自诩高人一等，其实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你呢？”林之虽然气得不行，但还是尽力给他挤出一个笑容，以掩饰自己的不爽，“你在这里，是和他有关吗，晏？”他说话间，还下意识地垂眼瞥了瞥自己。
　　“和你无关吧。”来者从黑暗中走进他的视野，那张似笑非笑地脸也一同进入他的视线，“看着你在他的身体里，说实话，我还真不爽呢，庆。”
　　庆被他一喊出本名，被他就这么直言不讳地喊出名字，实在愤怒，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但固有的礼节又告诉他，身为贵族，凡事得忍。
　　“并非与我无关，这幅身体，”他顿了顿，“你怕是别有用心？既然这么不爽我，还天天看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没不早点杀了他吗？我可不记得你是个耐性子的人，”
　　他苏醒之后，记忆里或多或少也掺杂了一些林之的记忆，也知道林之似乎和晏交情不浅，而且这时候的晏竟然有了姓名，叫何厌。
　　老师说过，晏最讨厌氏族一脉传承，现在看来他变了很多呢。
　　何厌笑着看他，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着，“你自己也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时间不多了，你是想耗费灵力以后都出不来呢，还是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走为上策，日后有机会再来杀了我呢？”
　　“我沉的住那么多年，自然也不在乎这一次。不过，”庆转了转眼睛，“我倒挺想知道你接近他，可是挟持我的转生好去威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