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当铺24小时营业》卡力鱼蛋

14、诡院奇谈（三）

　　长年累月的熬夜生活早让他习惯了黑夜，过了凌晨也精神振振。

　　“杨然，你不觉得变冷了很多吗？”林之玩着手机，感觉周围的温度骤降，下意识地拉紧衣服。

　　杨然盯着手机，随时等着上头的指令，头也没抬起来，“这是何先生把阴差召来了，阴气属寒，阴差带着极大的阴气，所以连带着周边温度都降低了。不过我们屋外边还好，屋里面可能都结冰了。”

　　“结冰？”林之惊得连手机都差点掉了，“那老板没事吧？”

　　“何先生经验丰富，召阴差前肯定会有所准备的，应该不会有事。”

　　杨然的回答模棱两可，让林之不免有些担心。

　　他倒是头一次见何厌作法作得如此之久，头一次见到那个在他心里十分厉害的老板带着一脸苍白走出屋来。

　　一看见病房的门打开，林之立马就站起来了，可动作没杨然快，等他走到何厌边上的时候，杨然已经先开口了。

　　“何先生，事情怎么样？”

　　“对啊，老板你没事吧？”看着何厌那样，林之也忙关切道。

　　“我没什么。”何厌摇了摇头，也没逞强，知道自己体力不支，往边上的凳子坐去，“你回去和王所长说，阴界也管不了，那是妖，让他今天先放它走，从长计议。”何厌对杨然说道。

　　“好的，您先休息。”杨然也没多犹豫，很快应承他，说完就拿起手机，边拨通一个号码边往走廊尽头走去。

　　“老板，你要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买。”林之顺势坐到他身旁的凳子上问道，他看他一副体力消耗过量的样子，想着要不要买点东西给他补充能量。

　　“不用，我只是阴气碰多了而已，休息下就好了。”何厌咧了咧嘴角，算是谢过他。

　　他见何厌已经闭上眼假寐，也不好打扰他，想来想去，还是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他身上，虽然现在阴差走了，温度也回温了不少，可他还是能感觉何厌身上在不断散发着凉气。

　　也不知何厌是真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但他始终都没有醒来把盖在身上的衣服还给林之，也许是他耗费太多法力，体力不足，懒得将剩余的体力浪费在这些琐碎的事上。

　　杨然回来的时候，步子故意迈得极轻，似乎也有意不想打扰他，可等杨然刚一走近，何厌就睁开了眼。

　　“怎么样？”他边问着杨然，边把身上的衣服还给林之。

　　“所长同意了，已经吩咐其他人去撤场了。不过，您没事吧？要不要我去腾间病房出来让您休息一晚？”杨然关切道。

　　“不用。”何厌说着，站了起来，此时他脸色的气色比先前好了很多，“这间屋子就由我和林之来收拾，你和其他人就去把剩余的符阵擦了。”

　　他说完，走到门口，把半遮掩的房门用力一推，房门颤巍巍地往后走，露出里面的全貌，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再进去，里边阴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那好，我先过去了，如果还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我。”杨然说完，也没等何厌答复，就急急忙忙地走开了，他得赶紧赶在规定时间内擦掉符文。

　　林之跟着何厌走进屋里，里面和他出去时没有差别，只不过先前放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的玻璃瓶都爆了，碎玻璃一地都是。

　　“老板，这……”他的目光瞥向墙角。

　　“先不管它。”何厌说道，“袋子呢？”他把手伸向他。

　　“这里。”林之赶忙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先前被叠好塞进去的袋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展平。

　　何厌双手比划着，示意他把袋子打开，好让他把桌上的东西往袋子里放。

　　“老板，你和阴差都聊些什么呀？”他举着袋子，看着何厌把东西一个一个往里面放。

　　“能聊什么？扯家常呗。比如，忘川河的船费又涨价了，孟婆汤也比以前贵了一倍，都怪人间烧太多纸钱了，阴界都通货膨胀了。”何厌说得认真，倒让林之有些深信不疑。

　　“真的？”

　　何厌看着他一脸天真的样子，感到好气又好笑，“真的，没骗你。”

　　这时，窗外起风了，风刮着树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何厌没有再拿起桌上的器具，而是转头看向窗外，“它走了。”

　　“谁走了？”林之跟着他一起朝窗外看去。

　　何厌笑了一声，“始作俑者。”

　　他笑得奇怪，笑里还带着嘲讽的意味，不知是指向谁。

　　“始作俑者？”林之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一脸的不解。

　　何厌收回视线，重新拿起桌上的物件往袋子放，“当时呢，阴差说他们在押送魂魄投胎的时候，感觉到有股外力在牵制他们，等回过神来，手里牵着的魂魄全都不见了，而那些婴儿体内也都装进了不知从哪里来的魂魄，这算他们失职，所以还没上报给领导。

　　我答应他们，会帮他们找回魂魄，重新投胎进去，他们才接着和我透露最重要的一点，当时和他们抢魂魄的那股力量不像是和我一样使用道术的人，而像是妖。”

　　“妖？”林之寻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妖来时无声息，走时带着紫气。”

　　关于妖，何厌就只和他提过这一个特征。

　　何厌的术法主要是钻研魂的，对于妖，他也无能为力，尽量井水不犯河水。

　　何厌点点头，“嗯。记性不错。”他夸了一句。

　　“刚刚风起，窗外起了紫雾，看来它刚刚在窗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何厌的能力和妖不同，因为不是同族人，若是妖故意隐蔽气息，他也难察觉。

　　林之倒是惊讶，刚刚他和何厌谈话间，居然有妖在窗下待着，不知是该说妖不自量力好呢，还是说何厌心大，有危险也不逃。

　　“还记得吗？”何厌的视线扫向桌上的紫霄宝炉，“那时我去乡下处理老太太的尸首花了一个星期不是？当时居然有人放了只黑猫到坟上，猫吸了死气，瞬间成了不死不活之物，连带着尸体一起诈起来，通俗说，诈起的尸体从初级僵尸进阶中级僵尸。

　　可我没预料到会有这种破事出来，器具都没带齐，足足用了五天，才收拾完这个烂摊子。

　　焚烧尸体的时候，黑猫的心脏烧不掉，我单独拎出来看了，心脏成了一块紫色的硬石头。那时候懒得和你解释，这个东西盖子上的特殊物质，就是用那个紫色的硬石头磨成粉的。”何厌说着，打开香炉盖子，拿着里面那一面给林之看。

　　“那个紫色的硬石头是什么？”

　　“妖的心脏。”

　　听他这个回答，林之想起了之前在店里古书上看到的一个记载——妖心石，妖死后心脏如石头般坚硬，故世人又称妖心石。

　　妖心石凝结妖一生法力，高超法力的妖心石甚至可以可有起死回生之效。秦朝时期，帝王为求长生之药，曾使用妖心石作为药引。

　　可妖心石极为罕见，可遇不可求，朝廷便重金悬赏，由此全国上下曾掀起一场捉妖行动，将疑似妖者捆绑焚烧，滥杀无辜，只为求死后烧不尽的心石，最后因为难平民愤，故作罢。

　　“很早以前，妖界就不与人世往来了，还在人间流连的妖族实在罕见。现在，妖炉、妖化的黑猫、不知名的妖……”何厌喃着，“一个个连着都让我遇见，是觉得我很闲吗？”

　　何厌的话里似乎是觉得有人在给他布局。

　　“老板，你是不是得罪了谁，天天给你搞事做啊？”林之听出他的话外意，便发问道。

　　何厌冷笑一声，“我得罪的人都不在这个世上了。”

　　“那，那就是个巧合吧，老板您也别放心上了。”林之听着他那份狠劲儿，顿时怂了。

　　“我从不相信巧合这种事。”何厌的脸冷下来，眼底划过一道戾气。

　　林之突然觉得何厌绝对不是一个学了点皮毛道法的普通出世道士。

　　普通道士哪里像他一样知道的这么多，而且天天照这样泄露天机，都不知道该被天雷打死多少回了。

　　嗯……林之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老板他应该是个掌门。

　　“算了，收拾东西吧。”何厌恢复平时的样子，“今天辛苦你了，林之。”

　　面对老板罕见的慰问，他简直受宠若惊。

　　“没有，没有。”林之连忙甩头，“做事的都是老板你，我啥事都没做就玩手机，最辛苦的还是老板你！”

　　“说的也是。”何厌想都没想就这么厚脸皮的应了。

　　他是老板，他这么自恋他也不敢说他。林之不再说话，安安分分地举着袋子，让他把东西放进去。

　　不知不觉，在屋里收拾着就收拾到快天亮。林之抬头看了眼渐白的天际，得了，今天的课逃了补觉吧。

　　收拾的过程中，最让他头疼的就是那几个五行阵的阵物。

　　虽然放中间的黄土有何厌收拾，他就不用管了，而其他四个，他必须得按东南西北的顺序去处理。

　　何厌说什么方法能让它们消失就用什么办法。

　　木头和火柴直接烧了就行，矿泉水再一倒，灭火完事；水的话都直接洒到了地上，拿干拖把拖下，加速蒸发。

　　不过剩下的那个金粉就实在麻烦了。

　　金粉是真金粉，何厌拿了一张符纸给他，让他把收集起来的金粉都放上去包好，宁愿留在地上一点，也不能把灰尘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