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木开花不语》半半茶

18、昨日伤心心不死

　　头昏脑涨是不是意味着生病了？

　　往常爱花生病有下人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即便是有什么咳嗽发烧头疼也不会感觉到辛苦。而现在她只能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雪地上，等待着好心人的搭救。

　　究竟是生病了多少天了？

　　爱花放下沉沉的木柴，身体直接倒在柔软的白雪之上，雪花弹飞到四面八方，她的脸随之紧贴在雪上。

　　在这渺无人迹的森林里，谁还能救救她呢？

　　爱花浑身难受，视线逐渐模糊起来。离开了温室，她便什么都不是。从前的任性和无理取闹，得到的任何东西，不过都是父上给予她的而已。

　　在寒冬中，食物是显得那么地珍贵。森林里的狼群早已对爱花这一块“肥肉”垂涎不已，如今她就趴在地上不得动弹，只要再走进几步，那便是它们的盘中之餐。

　　它们在爱花的身体周围徘徊，行走，在雪中印下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可惜，它们并没如常所愿。因为，此时就和当年山男准备吃掉婴儿的情况一样，风神来了。

　　他来的时候带着一阵柔和的轻风，除了有吓走狼群的作用，还能告诉爱花——一目连来终于来了。

　　“它们有没有伤到你？”一目连把瘫在雪地上的爱花抱起来，首先就判断出她病得不轻。也是，莽撞地掉到冰河里，像她这样体弱多病的人，不生病才奇怪。

　　“……唔，有点头昏昏。”爱花也不管来者是谁，哪里暖和她就靠哪里去。比如一目连的胸膛是炙热，她便牢牢地贴紧那儿；一目连的脸是热的，她想也不想地就伸出冰凉的手捂过去。

　　“是谁让你捡树枝的？”一目连问，“生病了好几天都没人理你吗？”

　　他的言语中带着说不出的愤怒，还有找到久别之人后的兴奋和无奈，无奈中又包含着道不明的怜悯和心疼。太多复杂的感情夹杂在一起，却被寥寥几句话语所代替。

　　这几天一目连像疯了似地寻找爱花，害怕她被冰雪消融的河水冲到江流湖泊，害怕她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或者妖怪带走……直到从龙那儿得知爱花的下落后，他似乎才恢复成真正的活人。

　　“我好饿……”肚子咕噜咕噜地在叫，虽说她近些天来跟着山风吃肉，但也只是少量的，不然她就算吃一根木头下去也消化不了那么油腻的食物。

　　“抓紧我吧，我带你去找吃的。”一目连抱着爱花往人类村子的方向走。

　　每当爱花与一目连在一起时，她就完全忘记了走路的方法，反正不管走到哪里不是被他背着就是抱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就是只宠物……

　　去你娘的宠物，原型都变不回来还宠物个屁！

　　爱花恨得直咬牙，心里恨不得身上有一把能砍死他的四十米长刀！不过……等会儿蹭完饭再说。

　　下了山，便是人类的村子了。人类的村子其实跟狐狸村没两样区别，都是该有集市的地方有集市，该有人家的地方有人家，该种田的种田，村长的儿子在街上欺童霸女，就如爱花在狐狸村为肆意妄为那样。

　　一目连站在一家还算是比较干净的旅店门前，出来迎接的老板娘是一目连的老熟人了，可老板娘还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把他当做远道而来武士。

　　随后一目连问老板娘要了一间安静的小房间，还有一碗天妇罗拉面。此时爱花正在他怀里熟睡着，他轻轻把她放在净雅屏风后的床榻上，替她盖上了被子。

　　接下来的两天里爱花在这个小旅馆里养好了病。

　　人精神了总爱想杂七杂八的事情，今天一目连没按时给她送药就感到浑身不自在，甚至心绪不宁。她打开了小房间的窗户，一眼能望见一条小巷子。

　　小巷子里有两个孩子在打闹，其中一个男孩开玩笑般的锤了一下另外一个男孩的肚子，被打疼的那个自然不甘心，还了一拳回去不止还掐那男孩的肉，很快两人就开始争吵，慢慢地扭打在一起。

　　现在的小孩这么暴力的吗？

　　爱花烦躁不已，“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结果回头时转身时就撞上了一堵“肉墙”，接而肉墙还一下把她搂住了。

　　不用猜就知道来者何人，爱花也懒得挣扎，直接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那男人托着，导致他要盘腿坐下才能够扶稳爱花。

　　“他们像你小的时候。”一目连开口道。

　　“我怎么知道，你比我大那么多。”爱花懒懒地靠在他身上，“你上次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想听什么样的故事？一目连问。

　　“那个女孩长大后跟一目连大人在一起了吗？她应该长得像我但又不是我，所以估计大人您是向爱花表达错了爱意。”爱花说了句大实话，顺便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去靠。

　　“我知道。”

　　“哼哼，请你以后就不要再缠着我了。”

　　“嗯。”

　　啥？这样就答应啦？

　　没意思，原本她想套套话的。也是，一目连既不是那类色眯眯的老鬼，又不是风流的花花公子，用普通的美人计顶个卵用，人家在乎的是有趣的灵魂。

　　“等我完全好了就回去。”爱花道。

　　“回去哪里？跟山野妖怪一起住很好吗？”一目连不高兴了。

　　爱花从他身上起来，对着他笑了笑：“身为男宠是不是管太多了，悠闲的话就把我送回家，不杀你是恩宠。”

　　爱花，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不是九尾狐？

　　一目连把欲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去。他几乎瞒住了所有人，他让玉藻前坚信爱花的样貌改变只是因为被阴阳师抽离了妖力，他让所有的大妖怪都相信爱花还是爱花。

　　想到这里，一目连的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他突然把爱花打横着抱起转而放在床褥上，然后俯身下去正对着她的眼睛看。

　　这对黑色的眼睛真美，配上她凌乱散开在枕头边的长黑发，纯得不含一丝杂质。

　　“干，干嘛呀！”爱花推了推他，被挖眼时的恐惧她还记忆犹新。

　　“我没那么恐怖。”一目连翻了个身，直接仰躺在爱花的旁边，对着天花板道：“明天就带你回家。”

　　或许是太累的缘故，他说完就闭上眼睛秒睡了。

　　爱花也没说什么，同样挪了挪位置，把另外一半的被子给他盖上。她缩了过去，直接把头枕在他胸膛上去了。

　　——舒服。

　　妈呀要陪/睡就早说！老子今天牺牲身体换条命回家又如何？

　　好吧，其实是怕冷。

　　不过……现在报挖眼之仇还来得及，只要拿他的胁差刺进他的心脏……

　　算了，上次吹大天狗的玉笛弄到一目连残血，奇怪的是他还能在短时间恢复，那生存能力简直令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