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太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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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离开后，我深觉无力感，寻了一处小溪将自己周身的血迹清洗了一番，将伤药涂抹在伤口处，一丝凉凉的气息渗入，火辣辣的伤口立马止住了疼痛，我心里不禁一阵唏嘘，修真之人的疗伤药果真不是凡物。
虽然打理的不干净，但穿上少年留下的长袍，倒也见不到之前满身浴血的可怕模样，这才敢进了城门。
这小城虽不是顶顶富裕，但也算是人声鼎沸，大街上往来的吆喝声、杂耍声不绝入耳，街上穿梭的孩童嬉戏打闹，一片祥和景象。
我站在大街中央，忽觉自己格格不入，一朝苏醒身处异世，我做不到释然，更做不到心安理得。
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之前的事了，难不成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间茶馆，正值午后，倒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此闲聊，我想了想，还是信步跨了进去。
“哟，这位姑娘，您需要点什么，茶水还是点心？”一进门便有小二过来介绍。
我挑了一张较为偏僻的桌子坐下，对小二笑了笑道：“暂且不用，我在此等人，等我那友人来了，我再唤你便是。”
小二愣了愣神，我以为他不高兴便要赶人，熟料他语气更为亲和道：“不妨，姑娘等便是，若是有事就唤小的，随叫随到。”
我轻呼口气，向他点了点头，那小二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只是间隙偶尔投来几瞥，那目光暗含惊艳与打量。
内心不禁苦笑一声，果真人还是要看长相，如今我倒是凭着一张脸受到一番好的待遇，不过这一半也源于我外穿的紫袍，一看便不是凡夫俗子所能穿的起的。
就是衣服大了点……
也就静坐片刻，筛选了一下馆内人的聊天内容，大都是生活琐事，不过有一桌的谈话我倒听出些兴趣。
“哎，最近太华观收徒更是严苛了，以往都是有人带上山，这次竟要自己上山。”这声音是领桌背对着我一男子发出，衣着朴素，带着把佩刀，许是练武之人。
“可不是嘛，虽然这上山途中的妖兽被清理过，但还是有些小妖防不胜防，若是幸运点，还能毫发无伤的上去，若是运气差点，顶多缺胳膊少腿。”他的好友惋惜的摇了摇头，叹息道。
“这修了仙啊，上天入地，是挺快活，可哪有那么容易，且不说你我上了山，后面更是要斩妖除魔，说不定哪天就葬身在妖腹之中，我看我们呀，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挣钱娶老婆传宗接代的好。”那男子喝了一碗酒，语气也豪迈。
“哈哈，李兄说的是，平凡自有平凡的好处，来，喝一杯。”
这两人说的潇洒肆意，不过几句便喝到一起，我看着窗外，捏了捏紫袍的袖口。
太华观？修仙？上天入地？
决定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我便在小二的诧异中出了茶馆，朝着城外走去。
正午过后，还有些日头，正好驱散了一些林间小道的寒气，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沁人心脾的树木草香。
这通往太华观的石子路并不好走，许是人迹罕至，杂草丛生，我用身上仅有的一枚银手镯换了些碎银，买了一把短刀防身，一路走到了半山腰处的凉亭，期间几只小野兽骚扰，好在有惊无险。
不过这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塞牙缝。
我握着短刀后退到凉亭，看着两只狼从灌木丛中一步步向我走来，将我困在亭中。
暴戾、嗜血、凶残，那垂涎三尺的狼弓着身子，似是在考虑怎么将我一击必杀。
“呼哧——呼哧——”
呜咽的狼声回响在耳边，我脚上一个哆嗦，差点腿软跪倒在地上，不是说太华山道不会出现这么强大的妖怪的吗？！
双手紧握着短刀横在胸前，脑子里千回百转，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加重，心跳如鼓，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直接面对却是另外一回事。
一只狼妖低吼着直冲而来，我借着亭柱作掩护，单手勾住一个侧身，与狼妖的利齿擦身而过，顺便补了一刀。
明显是我低估了狼的皮厚程度，那一刀下去只割下几缕狼毛！
亭子外是一个小山坡，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勾住一根树木的枝桠往上爬，不料被紧跟而来的狼一口咬住小腿，瞬间一阵锥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啊！”我痛叫一声，发了狠的将手中短刀刺向狼头，孰料那狼预料到我的动作，一个侧头，那本来刺向头颅的刀刃偏向了脖子。
手中传来尖刀刺破皮肉的触感，那狼被击中一时也松了口，后退两步，但依旧恶狠狠的盯着我。
我捂着流血的小腿窝在枝桠上，余光看到另一头狼猛地窜到右方，我暗叫一声不好，这畜生竟想着前后夹击。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我沿着枝桠咬着牙继续往上，一身清贵紫袍已是血迹斑斑，泥泞着身。
身后的狼纵身一跳，我心下慌乱踢出一脚，正巧被我踢中前额，趁着它愣神的空档我攀上高坡。
逐渐放大的狼身在我眼中出现，腥臭的狼口向我扑来。
我甚至看到它猩红双眼中的自己，呆滞，绝望，手中的短刀散发着冰冷光芒。
“孽畜，休得伤人！”
一道女声破空而来，带着凌冽的寒气与魄力。
眼前一片血红，空气中弥漫的是浓重血腥味，耳边一声清脆的重击，然后传来“砰——”的两声声响，慢慢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依旧维持着攀伏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我眼前出现一双祥云蓝纹黑底靴，脚上的痛楚时刻刺激着我。
面前的人并没有一丝伸手相扶的意向，我挣扎着爬了上去，踉跄了几下站在那人面前。
那女子一身黑白道袍加身，背上两把仙剑隐隐散发着迫人的气息，一张脸隐藏在半边面具后，只是头上的青丝夹杂丝丝灰白，这气势却是风华无双，带着些桀骜与不羁。
“多谢前辈相救，晚辈感激不尽。”我向她深深一躬，带着由衷的敬意。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面含疑惑，开口道：“你是天墉弟子？”
声音虽是女子声线，却有着男子的刚硬与沉稳，有着安定人心的作用。
“天墉？”我讶异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道；“并非，先前小女子受难，被一少侠所救，赠衣之情，铭记于心。”
她皱了皱眉，似乎不满；“你有伤在身，何以罔顾性命，孤身上太华山？难不成不知此地凶险非常人可涉足，还是只因年少轻狂？”
我低了低头，看着身上的紫衣道袍，已是肮脏不堪，眼神暗了暗道；“晚辈，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哦？”她微微转身，似有趣却无趣的问起。
我看着她的侧颜，黑色的面具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又看向她身后早已断气的狼，咬咬牙道；“并非晚辈不惜命，人生在世，难免有几件执着难解之事，若此事不试上一试怕是遗憾终身。人若没点勇气，必定止步不前，但我也非愚勇，若不是想弄清一切，我也不会向太华山踏出这一步。”
她顿了顿，这才正眼看着我，她的目光似要穿透我的灵魂深处，突然道；“若不是我路经此地，你早已丧命。难道，你不惧死？”
我，不惧死？
我不禁轻笑一声，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甚至能感觉到体内的温度渐渐流失，痛到麻木，大抵是这样的。
“怕呀，这世间有谁不怕死呢？死亡的味道我先前已经尝试过一次了，可比起无望的活着，我觉得有目的地死去更有意义，何况…”
“何况什么？”她的声音终于不似之前的无悲无喜了，倒是有些隐隐波动。
身体力气的流失，使我支撑不住地跪倒原地，颤抖的握着短刀维持上半身，我粗粗的喘了几口气，才道；“何况，刚刚若是前辈不来，晚辈也不一定会死，我，手里的短刀已经瞄准了那头狼的死穴。虽然，也只是两败俱伤。”
眼睛已经模糊不清，失血过多导致出现了重影，过了良久，面前的人才缓缓蹲下，依稀间听她笑了一声，有些畅快。
“呵，你这娃娃倒是性子刚烈，不似寻常女儿家莺语柔弱，算是合我心意。如今你这一拜我就收下了，此后你便为我南熏之徒。”
她的，徒弟？
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在此刻断裂，我双眼一黑，支撑不住往一侧倒去，被南熏真人侧身接住，朦胧中，好像听到有人喃喃道低语。
“命格晦暗，似有似无，倒也奇怪……罢了，天命岂是我等所能窥得？但愿她此生无恙。”
我终究抵挡不住彻底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太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