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命》容太医

52、第 52 章

　　“三哥，你听说了没有……”
　　一个身材瘦削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趁着放风时间凑到于老三身边，压着嗓子跟他耳语，“那个叫什么肖勇的，就是前个跟你差点打起来，左胳膊上纹着一堆不认识的外国字的那个……”他说着，眼睛四下里瞟着，随时关注着周围的情况的样子。
　　于老三听到肖勇这个名字眼皮就跳了一跳，被他这幅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偏这老小子停在了最重要的一句上，他浓眉一拧，手肘不着痕迹地怼向了有些三心二意的鼠眼男，“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被这样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威吓吓得倒退了半步的鼠眼男吞了吞口水，识趣地赶紧凑前，将早上刚打听到的消息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了起来。
　　“说来也是巧了，今天早上正好轮到我一哥们打扫公共浴室，结果他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您猜怎么着，那里面死人啦！”
　　“死的是肖勇？！”
　　“那可不，千真万确，我那兄弟收尸的时候看得真真的，绝对假不了！”
　　“他怎么死的？”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于老三心想，监狱是什么地方，几乎没有任何个人隐私能存在的地方，就不说那些每日里盯着他们的狱警，光是那布置密集的摄像头，就不可能让一个大活人在这种地方毫无声息地被人给杀掉。不过昨天夜里确实发生了一件怪事，不知道跟那肖勇的死有没有关系……
　　一提及死因的问题，那鼠眼男也不免打了个哆嗦，眼神中流露出瑟缩的神态，连带着看向于老三的时候也多了一丝畏惧与怀疑。
　　“CAO！老子要是真有那能耐把他给杀了，还至于猫在这种地方天天受这鸟气！”像是读懂了对方的想法，于老三对于鼠眼猜忌自己的念头感到十分无语。
　　“咳咳，说得也是，”鼠眼男尴尬地笑笑，略过这段小插曲，继续讲述着他听来的秘密，“我那个哥们说啊，这肖勇死的时候吓人极了，好像身上的血都让人给放干了，满满的流了一池子，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恐怖的是，他身上的器官，全让人给摘走了！”
　　于老三听他交待完的这样一段描述，脸色也随即白了几分，他喉结动了动，缓了好久才将鼠眼男说的话完全理解了，只是这人竟是被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实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往常他们哪怕刚有一个冲突的苗头，就会马上被狱警们发现并且拦下来，这回不知是出了什么纰漏，连一个大活人被虐杀都没被发现……
　　这怎么可能呢？！
　　“那……那凶手呢，抓到凶手了没有？”他赶忙追着询问，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已不自觉地变得战战兢兢。
　　“别提了……”鼠眼男晦气地叹了一声，“要是真抓着了，还至于像现在这样，喏，”说着，他下巴冲几个方向点了点，“你瞧，事发之后，咱们四周的警力布置比从前更严密了，凶手却连个毛都没见着，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连咱们这的摄像头都能躲过，好像杀完人之后凭空消失了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的。”
　　“谁说不是呢……”
　　于老三附和着，脑子里却转念想到昨晚他发现的一件怪事上头，大概是凌晨一点来钟的时候吧，他忽然被一泡尿给憋醒，就想要下床方便一下。
　　监狱内的每间牢房内都配备了一个独立卫生间，狭小得跟火车上那种有得一拼，空间逼仄得转个身子都费劲。
　　牢房里的灯早就熄了，为了不打扰其他狱友们的休息，他只好借着从外头走廊上透进来黯淡的光线，摇摇晃晃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正走到一半的时候，外面走廊上的灯突然灭了，整间牢房连同外头的走廊一起，全部陷入一片黑暗……
　　据说监狱内早就设有备用发电机，即使在突然断电的情况下也能维持电力的运转，今晚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整座监狱似乎在那一刹那被丢进了黑洞……
　　这是于老三入狱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很快地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他怕自己起夜的行为遭到他人猜疑，加上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又憋着尿意躺回到了床上，这一躺就直接到了天亮……
　　可起床之后就发现事情变得更怪了，要么很多人凑成一堆交头接耳地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要么就让一群狱警呵斥着被驱散，一直到出来自由活动放放风的时候才听到鼠眼男告诉自己的关于肖勇被杀的事，他这也才恍然大悟，了然的同时心底里也难免升出了股畏惧之感，希冀着能够尽快抓住真凶……
　　……
　　一辆大巴车缓缓驶近S市的西郊监狱，车上先是下来两个警察，持枪守在外头，接着，一行年龄各异的男人规规矩矩一个挨一个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简妮身上没有什么行李，或者说这个叫冯奇的男人除了生活必需品外就几乎什么也没有了，为了在狱中能稍微过得轻松些，也权当做是对盗取了他身体的补偿，简妮央求乔一往冯奇的账户中转入了一笔大额的钱款，这样的话，就算她跟他对调回来之后，他也不至于过得太寒酸寥落。
　　这个冯奇被判了七年，如果在狱中好好表现什么的，减减刑，可能用不了那么久就能被释放。
　　这个可怜的年轻人用卖了自己的方式给母亲筹措了手术费，简妮对于他无奈的选择还是颇感同情的。
　　她正走着神，突然右肩处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简妮回头，正对上背后一个光头小年轻的眼睛。
　　那小年轻也没说话，只抬了下巴往一个方向点了点，简妮随即望了过去，见前方有一队内穿警服外套白大衣的人正从监狱里面走了出来。
　　那群人当中有几个抬了一个裹尸袋运到了警车上，有一个高个子男警官对着电话里急吼吼地说些什么，离得太远简妮根本就听不清楚。
　　“死人啦！”小光头见她没什么反应，这次就大着胆子凑到她耳边说了一声。
　　简妮耳朵被他吐出的气息弄得痒痒的，摸着耳廓下意识就往旁边避了避，光头望着她这幅女里女气的举动，口中不屑地“啧”了一声。
　　简妮撇撇嘴，不准备跟这种小流氓一般见识。不过，监狱里面真的死人了吗？
　　她的目光定定地望着那只黑色的裹尸袋，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那卢洲会不会遇到危险了啊？她这才刚来，就碰上了凶杀案，且这案件即使是乔一在他的时空搜罗了一系列的线索也查不出其中的真相，简妮预感这里面存在着常人难以勘破的机密，但具体是什么，还待她进去之后才能知晓了。
　　“这次的任务不同以往，恐怕……会有危险……”她还记得乔一在送她穿越过来前对她说过的话，简妮郁闷地想抓抓脑袋，手才抬到一半就自动反应过来，她如今两只手还铐在一起，做什么都受阻。而且她那一头半长不短的青丝早被换成了平平的寸头，如此，只得作罢。
　　等几辆警车呼啸着绝尘而去，简妮他们才被允许进入西郊监狱的大门。
　　谁知才走没两步，就听见背后一声惨叫，简妮一回头，就见那个光头以一个极其不雅观的狗啃泥的姿势摔在了地上，脑袋上一个血口子，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押解着他们的警察立刻就朝队伍呼喝了起来，还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光头周围的人，简妮很荣幸的受到了这道凛冽的目光“洗礼”，对方虽然没吼她也没打她，但她已经被这眼神震慑得不敢动了。
　　“不……不至于吧……”在众人或围向伤者检查伤势或同自己一般呆呆站在原处之际，简妮扯了扯嘴角，从唇缝间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来。
　　“他刚才离你太近了，感觉像是要占你便宜。”乔一语气有些不善。
　　可我现在根本就是个男人啊，简妮憋着没把这话说出来，在她看来，自己如今霸占着的这具男儿身完全没有被占便宜的感觉，虽然乔一的本意确实是在担心她没错，但实在是有些太过小题大做风声鹤唳了……
　　由于完全没有目击者看到那砸伤光头的石块是从谁的手里抛出来的，这件意外的插曲也只得就此作罢，那光头被人拿担架抬进了监狱之后，简妮她们才被押着鱼贯进入那紧闭铁门后的禁地。
　　之后要进行的一系列事无巨细的流程，无非就是抽血按指纹以及检查每个人有没有夹带一些违禁物品，简妮按照程序走了这一遭，期间或多或少也受到些不平的对待，毕竟她从来就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所以多少会觉得刚才遭遇的经历有些委屈跟不讲人权，但乔一却告诉她能进到这里面的大部分可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如果不用这种方式震慑他们一番的话，那些人还不定要在里面掀起多少风波。
　　反正这具身体也不是自己的，简妮抱定了这个想法，将尴尬与羞怯全都抛掉，在各种命令声中终于顺利地进入了西郊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