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简妮在一片绚烂刺眼的白光中醒来，脑袋里全是电流经过而留下的嗡鸣声，当她意识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时，第一个反应就是：糟糕，要迟到了！
时钟指向上午九点半，简妮哀叹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准备到楼下的卫生间去洗漱。
她往常都上七点钟的闹钟，不知道怎的，今天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脚刚踩到柔软的地毯上，简妮上身就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差点没站住摔在地板上。
这是怎么了……
撑着胳膊沿着床沿坐到地上，简妮深呼吸了几次才又站起来。这种眩晕的感觉有点像宿醉，她晃了晃脑袋，那股机械电流的声响才彻底消失。
耀眼的日光隔着薄纱窗帘透了进来，洒了简妮一身，看来昨夜的风雨已经歇止，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等等，昨天？！
昨天不是……
简妮的思路就停在这儿，因为她似乎听到楼下传来了什么声音，好像是从电视机里发出来的。
她打开卧室门，顺着楼梯的间隙看到有个陌生人正坐在她家的沙发上，从背影看上去很是闲适自在的样子。
什么玩意，进贼了？这贼竟然这么嚣张？还敢在他偷的人家里如此明目张胆大摇大摆？
她悄悄退了回去，从衣柜的角落翻出一根棒球棍，不管怎么说，都是这人私闯民宅在先，那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简妮租住的这套公寓是个小复式，也就三十几平的样子，楼上卧室楼下客厅，此刻她正站在楼梯的连接处向下看，底下沙发上确实坐了个短发男人，更令人不能忍的是那个人还肆无忌惮的在她家看起了电视。
简妮握紧棒球棍，深一脚浅一脚的下楼梯，生怕自己摔了的同时，还得控制着不能弄出声响。
她没穿拖鞋，光着脚踩在楼梯上，像只猫一样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可刚还坐在沙发前只能看到一个背影的男人却突然间回头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简妮一惊，再加上脚底下踉跄，没掌控好平衡就一屁股摔在了楼梯上，手里的棒球棍也摔了出去，顺着楼梯好巧不巧的咕噜噜滚到那个人的脚边。
这下可糟了……
瞧这人头送的……
简妮简直欲哭无泪，无奈地看着那个人一步步走近。
那个男人，呃，不，确切地说该是个未成年男子，简妮是看到他的正面之后才意识到那完全不是一张男人的脸，而是一张少年稍显稚嫩的脸庞，轮廓跟棱角都很鲜明立体，这么看着还有些眼熟。
少年蹲下身子，深深看了她一会儿，啧了两声，“怎么吓成这样？”
“你谁啊你，怎么进到我家里来的？滚出去！要不然我告你私闯民宅你信不信？”简妮扬了扬拳头，强迫着不让自己看上去那么恐惧，故意虚张声势道。
男孩歪着头笑了一下，说：“地上凉，别一直坐着了。”
他语气里有一种古怪的亲近感，甚至朝她伸出了手，试图将她从地上给架起来。
简妮一把挥开他的手，又往后挪了挪，一脸惊恐与戒备。
“好吧，你想一直坐着那就坐着吧……”他无所谓的转过头，两手插兜站在原地，既没有要离开，也没再要靠近她的意思。
简妮满脑袋问号，刚想起身轰他出去，冷不防后脑部又是一阵剧痛，她捂着头部缩了回去，埋首在膝间，轻轻呜咽。
在疼痛的那个瞬间，她终于看到了那个一直存在却始终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
她好像，被人给害了……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今早她起床的时候会有那么重的违和感。因为按照昨晚的那种情况，她不可能还好端端地在自己床上醒来。
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简妮头痛欲裂，手握成拳抵在头上。她记得昨晚刚下楼不久，她就被一辆车撞飞了出去，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呈一条弧线被甩出了老远，那一刹那的失重还没能来得及令她感到惊恐和疼痛前，就重重地跌落在地。
她眼前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然后痛楚消失，她被一种惬意的、舒适的柔软如棉花样的东西包裹住周身。最后的一幕完整的记忆，是在头顶不停闪烁的路灯下，一双男人的黑色皮靴走到她眼前，那个男人掰开了她的右手，拿走了那只U盘……
“别想了，你已经死了……”
少年将手抚上她后脑的那一刻，疼痛悉数消散。简妮红着一双眼抬起了头，发现面前就是那双茶褐色的眸子，眸色很浅，在日光的反射下泛着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温暖光晕。
“我见过你，对吧……”她将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少年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会先问我别的问题，”他将抚在简妮脑后的手收了回来，稍稍退后，肯定地答道：“是的，一年前，万圣节前夜。”
“一年前？”简妮拧着眉毛反问，反复打量了一遍少年，他跟她记忆中的模样确实有了一些出入，那时他个子只到她胸口，现在他挺拔地站在那儿，已经比她还要高了，面部五官也有了一些细微的改变，原本属于男孩的那部分青涩已经被一种英朗的气质所取代，这可不是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就能做到的。
还有，他说她已经死了，又是什么意思……
简妮下意识捏了一下大腿，开什么玩笑，她明明还能感觉到疼，他却说她已经死了，骗鬼呢吧……
“你的谎言也太拙劣了吧，还有，小子，你是怎么进来的，”简妮说着，已经往楼梯上走了，“算了，我也不追究你是怎么非法闯入的，现在，给我出去，我要一个人静静理清一下思路……”
简妮回到卧室，直接抓起手机，她第一个反应是报警，可手机不知是被摔了还是怎么，一点信号也没有。她重新关机再打开，依然如此。
简妮心里有点儿发慌，尽管理智一直在提醒她他所说的话漏洞百出毫无逻辑可言，可为什么她却渐渐不安起来了……
再下楼的时候，她发现少年还在楼下站着，维持着那个姿势，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然后四周的景象开始出现转变，简妮惊呼出声，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不停转动着的场景，一忽儿白天一忽儿黑夜，日月星辰就在她眼前飞速变换。
除了她们俩站立的位置，她原来房子里的一切陈设都不见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何地，她甚至有种已经置身于宇宙之中的错觉，这种仿若悬浮在大气层中的缥缈无依的感受让她蹲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惊惧万分地喊叫着：“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简妮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敢动，这是一种比起昨晚她被货车撞飞还要恐怖的体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他轻声说道。
简妮惊魂未定，直到双手摸到木质地板的触感，才慢慢掀开眼皮，她茫然四顾，果然如他所说，场景又变回到她的家中。
少年盘膝坐在她面前，嘴角噙着一抹含义不明的笑，状如神袛般地开口：“现在你相信了吧，你已经死了，之所以还有感觉是因为你的灵识被封存在在我的意念空间里，至于我嘛，你可以称呼我为绝对精神，或者，Spirit也可以。”
简妮还沉浸在他刚刚陈述的她已经死去的话里，一副没回过神来的表情，呆若木鸡地问：“绝什么经，撕逼什么……你能不能讲中文……”
“我说的就是中文。”
“请说那种能让我听懂的中文，谢谢。”
“……”
少年抿紧了唇，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不悦，简妮懵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忆起她记忆中的一个小细节。
“你不是叫，乔一？”
对面的人闻言翻了个白眼，那副一直伪装得十分完美的假面微笑也随之消失地无影无踪。
“真没意思。”他不再看简妮，自己坐回到沙发上，继续看电视里的新闻。
“记者从国|家科学院了解到，著名生命工程学、人类学专家博士约瑟夫李已放弃M国国籍于近日归国，现受聘于S大学生物医学科学院任教授一职。据悉，李教授曾在过去的几年间多次以外籍顾问的身份与国内的医疗机构合作，参与研发新型药物，弥补了国内某项医疗行业的空白……”
电视机里一直在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条新闻，简妮怔怔地看了过去，不太明白少年此举的真正用意。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好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空洞地凝在屏幕上，看着画面一幕一幕地变化，直到电视机屏上出现了那位李姓教授的一个特写，简妮看到他轻巧地挥了挥手，画面就停住了。
她自己就是S大的学生，只不过读的是文学院，跟生物医学院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在此之前，也没在学校里听说过这件事。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类大学，能从国外的科研机构被挖角过来，想必那位李教授的能力肯定是业界顶尖的。
简妮不太明白他怎么就单独放这则新闻给她看，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少年摸了摸下巴，神色间带了几分倨傲跟不屑，他对上简妮的眼睛，缓慢地开了口。
“记住这张脸，他就是害你惨死的罪魁祸首之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