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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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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学长·····················
【小南,在吗?】
【162********】
【小南,这是校迎新晚会负责人莫老师的电话。】
【看到了就去给他打个电话。我已经把你的事跟她大致说过了,一些具体的专业的东西还是要你自己跟他商量。】
【明天天气也很凉,而且会下雨,穿长袖的军训服,里面可以再套一件短袖。】
张锦南一条一条看完,一如往常回了句“好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学长。”
说实话,许可对他真的是很用心了。昨天晚上不过是随便一提,他就这么上心,还帮忙联系到了负责人。
许可这个体贴的样子啊,让张锦南根本不能把没去成招新的错怪在他身上啊。当然了,善良的人总是把失误的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或是老天爷——他张锦南就是这样善良的人。
对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张锦南默默组织语言——他其实对接电话和打电话都有一种难喻的恐惧感,既害怕接电话的时候被传送了让他措手不及的东西,也害怕打电话的时候嘴巴和脑子都处于失控状态。
“莫老师您好,我是政教171班的张锦南。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是来跟您讨论……额,’讨论’这个词好像不对,应该用’探讨’。不对,’探讨’好像又太严肃了,要不直接用’说’,啊会不会太随便啊……”
张锦南还在为那一通电话抓耳挠腮,这时,手机响了一下——是许可回复了:
“不用跟我客气,应该的。”
许可这样一打岔,就像是用针往正在费力充气的气球上那么一戳——不仅是里面的气跑了个光,而且连充气的勇气都没有了。
像大多数人一样,张锦南并不是一个勤于思考的人,也多多少少有点拖延症。把事情拖到非做不可的地步才做,这样的行径或许可以因为其使用范围的广泛性以及其在舒缓心理压力上的某种功效,终将有一日不会再被称为一种病症。
张锦南犯起了懒,就这样缩在椅子上发了会呆,胡思乱想间想到吃饭的时候,小玉同学说的话:
小玉真是的,老是说我。我又不是不回消息,就是迟一点而已……那我跟许可在微信上,不也聊得挺好的吗。什么要紧的事情不会打电话吗?我每天中午晚上睡觉前都会抽出一段时间看手机的。
然后张锦南就陷入了更大的沉思:
嗯?对哦,照我这种看手机的频率,竟然还能够跟许可在手机上保持这么顺畅的聊天……只能说明我跟小玉没有缘分啊。
突然瞥到微信聊天界面上一排淡淡的小字——时间。
顿了几秒后,再翻翻以前的聊天记录后,一刹那,如陨石在黑夜中划过一道陨石摩擦大气层的轨迹,张锦南突然就灵通了。
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描述他现在的心情,也不知道用什么样词汇来描述他对许可新定义的形象。
用心良苦?居心叵测?城府颇深?
因为可以明显地看到,许可每天给他发微信都有固定的时间规律——
一个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十二点半,这时他躺在床上,在午睡前翻会儿手机,许可就开始了他们一天的聊天,要不约他晚上一起吃饭,要不发出类似今天中秋节我们一起去赏月吧”的邀请,要不说明他今天走不开的原因……
再一个时间是下午四点到五点,这时张锦南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拿出手机消遣消遣。这个时间段的信息挺少的,因为如果这天有约,无需别的什么,走到篮球场出口就可以看到那颗长势极好的银杏树下的许可。
还有一个时间就是十点半到十一点,这时和龙叔小玉唠完嗑,寝室的灯也熄了,睡觉前他也会拿出手机翻翻,许可就会来叮嘱他明天天气怎么样,要穿什么衣服……
没一条信息是早上发的,也难怪,早上是我最忙的时候了,吃饭都来不及,还玩手机?
许可啊许可,你真是……
张锦南绷着脸看着手机屏幕,沉默良久,突然把许可的微信备注名从“许学长”改成了“许可”,才放松脸上神经。
嗯,顺眼多了。
这心里一高兴啊,胆儿也大了,之前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干不了的事,现在一下子就干出来了:
“喂,您好,T大校党员之家。”
“喂您好,请问是莫老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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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吼,张锦南同学!你怎么回事啊?这都几点了才刚回来?去哪逍遥了?嗯,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刚开完门,人都没进来半个,小玉的问题就跟机关枪一样一个接一个轰过来,张锦南白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挂着酸痛的手臂开口:
“小提琴。”
小玉对张锦南冷漠地只回答他一个问题并没有不爽,反而好奇地追问:
“看架势,你会弹?”
“小提琴不叫’弹’,而叫’拉’。”
龙叔提着还在滴泡沫水的袜子,从厕所探出个头来。
小玉翻了个大白眼:
“我说,洗衣机里是你的衣服吗?”
“是我的啊,怎么你要洗吗?快了快了……”
小玉粗暴打断并且冷嘲热讽:
“怪不得!真几把吵!”
“……”
明明就这一个洗衣机,洗他的衣服就吵,洗你自己的衣服就不吵吗?
张锦南无语地看着石攻玉,觉得有他在的地方最少不了的就是无端争执。
好在龙叔生性憨厚,“呵呵”笑一笑就又回去洗衣服了——相比起小玉,他真是干净勤劳的有点过分了,他那双创造出无数既美味又好看的甜品的手,每天花在洗衣服上的时间也不少。当小玉问他“你待在空调房里一滴汗也不出,衣服又不脏洗什么洗”,而他回答“可是我一天都待在厨房里啊难道衣服不脏不臭吗”,张锦南表示:
你的衣服确实不脏不仅不臭而且经常散发着奶油鸡蛋巧克力以及各种水果混杂的又香又奶又甜的味道,我有时候也会偷偷凑到你身上吸一口。
这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算是绝配了。
小玉没在龙叔身上讨到趣——一如之前的很多次,所以他的关注点又回到了张锦南身上:
“诶张锦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晚上去哪了?我猜猜……是去约会了吧,小提琴是拿去装B的吧!呦呦呦,看你这副就像是被qiang暴的衰样,这女孩野的很啊!怎么,什么时候让兄弟帮你瞧瞧?”
人之所以能与把自己与其他生物区别开来,就会因为人具有这样丰富奇异的语言系统。情感的表达与沟通,这是人类社会形成的重要因素。
所以,情感的倾诉与表达,是应该被视为一种合理的存在——所以有些人连买了一双新袜子都要与朋友好好分享。但也有一些人,即便是打碎了牙也往肚子里吞。
张锦南当然是后一种人。
“没有!你别乱说!我是去练琴了,练了太久有点累,别瞎想了……”
“我才不信呢,练琴能练出这么大火气?不是,你无缘无故的,一个人大晚上的,出去练什么琴啊?”
“……迎新晚会。”
张锦南低头看着手机,半天才回小玉一句。
“你可拉倒吧,我部长说了,我们学院的迎新晚会要到下个月呢,现在连活动策划都还没开始搞,你现在就练琴?你以为你拉的有多好哦,别自作多情了,选的上选不上还不知道呢。”
小玉晚上也是刚开完文体部的第一次例会回来,作为法政学院文体部的新干事,凭借一张巧嘴,他不仅立即搞好了跟部门各位小伙伴的关系,而且成功打探到了一般新生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张锦南低着头打了好一会儿的字,才茫茫然抬头:
“不是啊,我是参加校的迎新晚会。”
“校迎新也是要学院推节目上去的啊,又不是你想报名就报名的。我部长说我们学院每年都是情景剧,你最多也就是个拉背景音乐的。”
“……”
这次张锦南没有回他,只是一边傻笑专心地看手机,看一会儿再打会儿字再盯着手机看——不知道是完全没有在听小玉说话还是并不care小玉说了什么话。等他回复一句“就算这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学长晚安”,终于放下手机,也是对着厕所喊:
“龙叔你快了吗!我要洗澡!”
“快了快了!再给我个两分钟,我把衣服拧拧干。不要催,催了也没用,催出来的东西不好吃的。洗衣服就像做甜品,好吃的甜品一定要用心地、慢慢地……”
张锦南对龙叔的絮絮叨叨翻个白眼,又拿出手机看了看,脸上绽放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才真正放下,收拾起洗澡用的东西来。
被忽视却一直默默注意的小玉偷笑:
就这样还说没交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