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ACT.41 佳人吓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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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41 佳人吓死人
这天的午饭在一片腥风血雨中结束，当然，原因不是他们都想付账或者都想赖账，事实上在某个转折点之前，气氛还相当和乐融融。而之后，情况就好像喝醉了酒还开车上盘山公路的傻冒一样加速冲向悬崖——转折点是藤的一句话。
她说：“喂切原，等会儿一起去看比赛吧。”
这无疑是非常健康单纯不会引发任何纠纷的话语，问题在于后续发展：
“我才不去看。”切原放下面碗，伸手抹了抹嘴角，“下回我要自己站到场上去。”
“好吧。”她耸肩，“他们在哪里比赛？”
“附高那边的球场。”他看了看店里的挂钟，“不过现在去也来不及了。”
“啊？”藤也抬头看挂钟，下午1点48分。
“下午有雨，比赛11点半就开始了。”
“……”
“……你这什么表情？”
藤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忽然眼冒凶光，双爪唰地伸向切原脆弱的小脖子：
“你怎么不早说！！！……”
如果我有一双翅膀，我就能在两分钟内到达比赛现场。
我有一双翅膀吗？没有。
所以我无法在两分钟内到达比赛现场。
无法在两分钟内到达比赛现场的后果是终于冲进球场时，藤发现场上近一百号人居然鸦雀无声，别说扔针，扔个线头都震耳欲聋。
结束了？
从缝隙里挤进去，看清楚场上相对而立的两个人，她沉重的心跳立刻舒缓下来，误了闹钟点却赶上末班车的喜悦迅速渗透五脏六腑。
右边场上，那单单站着便风华绝代的人除了幸村精市又能是谁。然而这个幸村又不同于她从前所见的幸村，双眼专注，嘴唇轻抿，清丽的脸上连一丝笑影都没有。平常的他或许可以戏称为“女神”，而此时的他却只能是——“神之子”。
藤调转视线看向场边的记分牌，目前国中网球部2胜3负，除了D2的6-4和D1的6-3以外，D3、S3和S2都不敌前辈。而S1的比赛也早已开局，目前幸村领先，分数是——
“怪物。”她低声道。
——4:0
此刻，裁判员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抬手：“0-15！”
场边爆炸了。
议论声过于混乱，藤根本听不清具体内容，只隐约有几个熟悉的词语滑过耳边，其中一个是“无我境界”。
幸村学长使出了无我境界？
这时下一球已经开始，由对方发球。幸村的对手是个身材削瘦的少年，目测身高180公分左右，拥有极为凌厉的骨骼线条，眼神却十分平和，好像完全不把胜负放在心上——正是高中部网球社社长松成贤太。他接过学弟送上的球，于指尖摩挲两下，身体逐渐起了变化。
几不可见的气息自他肤上升腾而起，如沐浴后散发的蒸气袅袅。周围再次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藤微微皱起眉头，发现自己又错了。
——使出无我境界的是这个人，刚刚得分的却是幸村。
——其实在搞笑吧。
据藤所知，所谓“无我境界”，最基础的效果是作弊式提高自身level，不论力量、速度、观察力都能大幅提升，当两方本身实力相距不远时，进入无我境界的一方必然能立即取得压倒性优势。拿RPG游戏打比方，原本是20级骑士V.S.25级魔法师，觉醒后便成了45级圣骑士V.S.25级魔法师，胜负毫无悬念。
若这毫无悬念的胜负被打破，只有一种可能：那位25级的魔法师，其实是60级的召唤师。
松成右脚后退一步，左臂猛抬将球抛起，同时右手持拍自身后向头顶大弧形击出。拍面与球相撞出清脆声响，声响间松成周身灵气大盛，金球直击幸村左半场而去，宛若鹰鹫掠空。幸村却是不慌不忙，敏捷往左跃了两步，右腿前跨，身体旋转九十度右臂横探而出，反手将那发球轻松接住，击了回去。此时的松成早已离开底线到达中场，双手握拍打出截击。在特意拉长的跟进动作下，球强劲跃入对面前场，被上网的幸村逮个正着，只见他侧了球拍自高而低切削，触球瞬间猛然提速，那球斜飞而下擦过松成拍柄，自□□落地。
“0-30！”
藤咬住嘴唇。就方才一球的水准看来，高中部的单打一绝不是泛泛之辈，若有意向职业界发展，必然是未来一颗新星。但进入无我状态的这位学长竟然在幸村身上讨不到半分便宜，实在可怕。
正思索着，余光捕捉到站在侧面的几个人。丸井吹着泡泡眯眼看向重新准备发球的松成，旁边的胡狼双手抱胸若有所思，真田的帽子压住半张脸，露出的眼睛辨不清神色，柳刚刚放下笔，捧着笔记本对旁边的两张陌生面孔解释什么，仁王正与某个高中网球社的学长交谈，柳生则盯着幸村，偶尔插上两句话。
把切原踢出去的家伙们。她脑子里蹦出这样的想法，不觉一笑。
观察间松成已经发球，这次的力道却很轻，距擦网仅有一步之遥，堪堪进入对方半场就落了下，却还是在弹起后被幸村稳稳接住，一个高吊打了回来。松成又赶到中场，回击过去。幸村后退数步，拍面自侧后挥起过顶，拉出猛力上旋直冲对方底线。此球一出，周围观众忽然嘈杂起来，藤正茫然于旁边人莫名的兴奋，却在看清松成的动作后滞住呼吸——只见他身体侧向球路相反方向，右手自下而上划出弦月，到达钩尖时不早不晚迎上那势如破竹的上旋球。
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藤没有反应过来，甚至连幸村也没有反应过来，小球自松成拍上弹出，下沉到近乎抵地时又飞速上升擦网而过，准确劈住边线。
“15-30！”
“月亮之上！”场边有人喊出，随即便是雷鸣欢呼四起。松成微微一笑，收拍转身。他背后五米开外，幸村缓缓放下持拍的手，投射过来的视线锐利到近乎空虚，如同完美的机械人，缺少的只是一颗会疼的心。
松成绝招一出，场上形势立即逆转，很快他便拿下此局，比分变为4-1，双方交换场地。
盛大喝彩声中，观战的两方队友却安静得不同寻常。仁王抿了抿嘴，抓上柳生的肩膀，凑到耳边声道：“差不多该出来了吧。”
柳生点点头，视线瞥向柳。后者捏着笔记的手指收紧：“出现幸村领域的可能性是74%，无我境界的可能性是40%，灭除五感是17%。”
“对方是松成前辈，不太可能用灭五感。”胡狼道。
“领域……”丸井低喃，上身前倾，开始全神贯注观察幸村的动作。
与此同时，他们侧面的藤还沉浸在松成名为“月亮之上”的绝技中——精确的定时与定位，完美的弧线与落点，是强大到近乎无敌的一招回球。对于抽击和上旋球来说，简直就是战斗机遇上地对空导弹，装甲坦克遇上空袭战，只能死无葬身之地。不愧为立海大高中部的学长，果然有两把刷子，还是两把挺硬实的刷子。众所周知，这类比赛基本可以一球定天下，如果幸村破不了“月亮之上”，落败是迟早的事。
除非——她看向准备发球的幸村——他不再使用抽击和上旋，阻止那一招出现，不过做到这步的可能性为零。不用上旋勉强说得过去，但你听过谁在比赛里不抽球？
换言之，照目前情况看来，神之子败北的可能性超过一半以上——其实这还是保守估计，血淋淋的历史告诉藤，对于网球社那帮家伙，特别对于幸村精市，以地球逻辑忖度是非常愚蠢的事情。在“月亮之上”下实现大逆转理论上可行性很小，但对于他来说，那几率说不定就非常大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终于聪明了一回。
幸村以三根手指拈球，抬起左臂似乎要抛，却又停了住。紧绷良久的唇角勾出一个笑容，美丽至倨傲：“现在起，再没有球能入我的场。”
时间定格，那瞬间，幸村精市君临天下。
高调宣言霰射全场，欢呼声渐止，两方社员都近乎虔诚地望向宣言发出者。松成蹙起眉尖，镇定地看着对面有“神之子”之称的后辈，攥拍柄的右手收紧再放松，离开身体一臂距离，做接球准备。
手松球起，拍面正中小球上侧，是一个普通发球，带有轻微下旋。松成几步奔向落点，挥拍还击，也谨慎地选择了简单的吊球。再看另一边，幸村居然放弃接球，只是拎着拍子稳稳当当站在原地，下一秒，那颗球在右侧出界。
“15-0！”
场边无比安静。
藤目瞪口呆。
——“现在起，再没有球能入我的场。”
不是巧合，预料到的巧合从来不是巧合——但为什么？这种奇妙的排斥力？
幸村发出第二球，照样是平平无奇的微下旋，这回松成改以平削回击，那颗球便如打水漂一般平射而去，超出底线。
“30-0！”
“幸村领域！”那边，丸井忽然扬声一喝，瞬间刺穿场内僵持的空气，喧天欢呼暴起席卷全场，连天空都惊得发抖，赶着云块们挪了地盘改了脸面，大片大片抹上锅底灰来追求时尚健康黑。阳光从缝隙间隐隐透出，很快又没出息地被遮个严实。风乍起，刮得枝叶哗哗作响，不牢靠的叶片半枯未枯跟着私奔，苍凉如四处逃窜的猢狲。
眼见大雨将至，这边的比赛却未受任何影响。无懈可击的幸村领域让一切不稳定因素粉碎殆尽。果真如其所言，自第六局起，再没有任何一个球在他的半场落地。风刮得愈加猖狂，又有闪电自云缝间露齿，迟钝雷声从远古姗姗而来，层层迭起一石千浪。哨声响起的同时，豆大雨点终于砸了下来。
“幸村精市胜！6比1！”
夹在一窝蜂奔向社办教室的人群中，藤的步子踉踉跄跄，不时被冒失的家伙撞上两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那帮家伙都是练网球的主，筋骨最弱的也够把她弹飞到连渣子都不剩。后来实在愤怒了，她干脆停下来护着肩膀，原本只占据了三分之二内存的处理中信息立马见缝插针地霸占整个大脑皮层。这个信息的名称是“幸村领域”。
再玄妙的技术也不可能超越科学，这个绝招同样如此。开启钥匙是微带下旋的击球，使用发球能达到最佳效果，球自脱拍时刻起就归他掌控，无论对手怎样回击都摆脱不了出界的命运，这种奇妙的排斥力是？……
雨打头盖骨，在颅腔里震出砰砰回响，她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下旋击球，发球最甚，排斥出界……联系起来到底是什么？藤猛地抱住脑袋，意识深处有个结论挣扎着要爬出来，但始终摆脱不掉钳制的关卡——下旋，排斥，下旋，排斥，下旋……
忽然，世界安静下来。
重重砸在身上的雨停住了，湿漉漉的手和脖颈感觉到柔软温暖的布料，同时某个张扬的少年嗓音在脑袋上方响起：
“下雨了还在这儿干嘛？”
她愣了一秒，发现雨声雷声脚步声和尖叫声又回来了。
藤侧过脸，看清盖在自己脑袋上的是国中部的运动外套，丑到天下无双的土黄底色黑白装饰，内衬的纤维网布接触到皮肤却意外舒服，正应了那句“好看没好货，丑极wonderful”。运动服上的气味并不陌生，不是香水，是少年清爽的体味，或者也掺了几分荷尔蒙，让闻见的女生不由自主心跳加速。腐女的意思是无药可救的女生，所以腐女藤也是女生，也会心跳加速。她心跳加速地抬头看向外套的主人，下意识叫了一声：“仁王学长。”
仁王正左手按住她的肩膀右手按住她的脑袋，直接接触面是他自己的衣服，姿势却差不多把她半搂了起来，暧昧得一塌糊涂。见她回神，他也板起脸：“发什么呆？淋坏了怎么办？”说着按着她的头就往前推，估计已经把这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当成了超市购物车。
藤一边被推着磕磕绊绊往前跑一边偷眼瞧身边的人。长发湿了大半截，末端粘腻贴在脸上，显出几分水淋淋的性感。短袖衫也同理，尤其是上半部分，已经堕落地半透明，骨骼的轮廓衬得分外清晰。看上去可口得让人按捺不住。藤收回目光，开始四处寻找柳生学长——自家小攻这么诱人时怎么可以掉以轻心，虽然你是百里挑一的教母受，但教母受管得住他的思想也管不住他的身体，万一仁王学长被哪个欲求不满丧心病狂的一棍子放倒拖去生米煮熟饭怎么办？
闪电划过天际。
她忽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混乱中仁王不得不扯着嗓子问，“掉东西了？”
“我想到了！”藤高声道，“是旋转！”
“啊？”显然没听清楚，仁王躬身凑近了些，“什么？”
“是旋转！”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嚷道，“幸村领域的关键，就是旋转！”
这句话出口的刹那，两人斜后方不足四步远的地方，刚赶上的幸村一震，扭头看过来。
“旋转？”仁王重复一遍，想提问却又疾速刹车，按住她脑袋的手加力，“不管旋什么你都马上给我进屋去！”
正打算发表的专业论文《幸村领域是怎样炼成的》被打断，藤郁闷地鼓起腮帮子，却迫于生理上的绝对劣势，不得不威武立即屈，再次化身超市购物车。狂风挟着落叶疾驰而来，袭上她湿了大半的胳膊腿，忽然就连血液都觉得冷了。藤无意识地抬头，十五分钟前还鼎盛的太阳如今已衰弱得连个边都看不见，斑斓云块互相挤压变形，直到彼此吞噬融为一体。浓墨重彩的天空像卸了柄的黑伞，阴沉沉地将神奈川盖上，用宏伟的雷鸣告诉所有人，秋天真的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ACT.41 佳人吓死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