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天骄》花开常在

25、逃命吧

　　陆瑜拄着拐杖，到张里正家把事情的严重性一说，张里正当即道：“我马上叫人出去查看，然后，叫几个人把大家伙儿都叫到晒谷场去，那儿地方空旷，若是出现危机，大伙儿也能及时应对。
　　一会儿后，大伙儿都集中在一起了，有些了解个中缘由的，面上皆是一片肃色，不明缘由的，稀里糊涂跟着跑到晒谷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逮着身边的人就问话。
　　“出啥事儿了？”
　　“东泉村出大事儿了。”
　　“发洪水。”
　　“啊？那我哥，我娘他们怎么办？”
　　村民们议论纷纷，张里正拉开嗓子，大声把事情一说，村民们都意识到严重性。
　　张里正最后总结道：“今儿把大家集中起来，主要是想告诉大家，咱们时刻留意村里的情况，真要不好，大家不要慌，不要乱跑，都往黑土村那边去避灾祸。”
　　黑土村地势情况，前两天张里正派人去了解过，张里正与陆瑜商讨后都认为那里是安全地。
　　见大伙儿都在认真听，张里正接着道：“现在，你们各自回去先简单收拾一些细软，真要逃命的时候，也别带大件的东西了，挑些值钱的、轻便的东西即可，便是咱们村里暂时没出事儿，你们夜里睡觉都警醒些，遇着情况不对，都往我说的黑土村那边逃。”
　　幸而张里正在村里还挺有声望，他说的话儿，村民们都比较乐意听，便马上有村民道：“里正，大家伙儿都晓得了。”
　　确定他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心里，张里正才摆手，让大家伙儿各自回去准备。
　　聚集的人群，渐渐散了。
　　陆瑜望着黑压压的云层，眼里是深深的忧虑。
　　张里正拍拍陆瑜的肩膀，轻叹道：“阿瑜读过书，考虑得便比我们周到，你若不提醒，我还真不记得通知大家伙儿。”
　　虽然提前做过防洪工程，但是隔壁东泉村爆发洪灾，张里正听了后心里直打哆嗦，这会儿，多做什么准备，都是合适的，都不嫌弃做无用功了。
　　陆瑜闻言，摇摇头说：“谈不上周到，我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便想提醒下里正叔。”
　　张里正道：“总之，叔是多谢你提醒。”
　　东泉村爆发洪灾时，桃源村这边，也不是一点儿事儿都没发生，有一处地势低的田，已经被水淹没了。村里好几条灌溉的渠道，水流凶猛，滚滚流向下游的渠道。但幸而，桃源村提前做了准备，所有的渠道全部拓宽并巩固过，此时，这些来势汹汹的水流，虽然看着凶猛，但都乖乖地被束缚在渠道里，顺着渠道，流向了河流。
　　这就是提前做准备的好处。
　　另一边，东泉村。
　　山洪暴发时，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全部都懵了，等大家伙儿反应过来时，好些个紧挨着水流边建房子的人家，还没来得及跑路呢，连房子带人全部被洪水卷走了。
　　这……
　　简直是哭天抢地都没处儿去哭啊。
　　有些个人，事发时还在床上睡着，好好的房子，突然就塌了一半，急匆匆卷了铺盖跑出门，才瞧见这末日般的景色。
　　一时间，哭声、喊声、惊叫声、山洪的咆哮声……将这个原本平静的小山村渲染得仿佛世界末日般……
　　整个村子，慌乱成一团。
　　东泉村里正此时已经慌了头，村里受灾，瞧瞅着就死了这么多人，等朝廷降罪下来，他肯定是活不了的，这个时候儿才开始后悔，当初没跟着桃源村一道儿建设防洪工程。
　　这时候，洪水早已经将原本的环绕着村庄的几条渠道冲垮了，水势迅速蔓延到村东边儿。
　　眼瞅着，这就淹到了成年的膝盖处。
　　逃！
　　唯有逃！
　　但村民们全部慌了神，逃跑时，毫无章法。
　　有高壮的汉子扛着孩子，匆匆就往山里跑；也有妇人挺着个大肚子，想跑跑不快；有年轻人不顾年迈老人独自跑路；也有想去救人，但自己一道儿被山洪卷走的……
　　“不能往山上跑！”
　　“大叔，千万别往山上跑！”
　　“哎！大婶，往那边跑。”
　　“快！都往那边逃！”
　　慌乱中，人群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少女叫声，好几个慌了神的，听着少女的呼喊，忙往她指的方向跑。
　　也有不听劝的，一意孤行往高处的山上跑。他们想着，低处迟早要被水淹没，躲到高处，躲在山顶，肯定要安全过山下，受这几个人影响，一时间便有更多的村民纷纷涌入山上。
　　这位身材纤细，但脸蛋儿圆圆，长着一副极亲切甜美面容的少女，顿时急得团团转。
　　“怎么不肯听劝呢。”
　　“怎么就不肯听呢。”
　　“发洪水，是最容易爆发泥石流、山体滑坡的啊。”
　　“哎~外婆，管不了了，咱们先往这边跑。”心里急得不行，但少女也没法子，只得自己跑路时，一边尽力劝人往自己这个方向逃。
　　这位圆脸少女，便是陆瑜心心念念的媳妇儿程毓秀了。
　　程毓秀的外祖家便在东泉村，她的外婆蒋方氏由于近日染了风寒，身体欠佳，程毓秀跟着村里的赤脚郎中学过两手，因担忧外婆的身子，且外婆家离着自家不算太远，程毓秀隔三差五便要到东泉村一趟，替外婆蒋方氏瞧瞧身体。
　　也是赶巧，碰见了这事儿。
　　山洪是在天蒙蒙亮时爆发的，程毓秀睡得正香，忽听几道尖叫声，吓得她一溜烟儿爬了起来。
　　急急忙忙批了衣裳，程毓秀睡的房间就在外婆蒋方氏隔壁，她赶紧喊醒了外婆，然后就要去喊舅舅舅妈……
　　谁想到，舅舅舅妈早一步起床，已经拉着几个孩子，正要逃出门。
　　他舅舅蒋高明扛着唯一的儿子蒋富贵在前面疾跑，舅妈蒋柳氏拉扯着两个女儿跌跌撞撞地跟在丈夫后面。咋然听见这外甥女程毓秀的声音，舅妈蒋柳氏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毓秀，来不及了，你快跑吧。”
　　程毓秀当即慌了神，条件反射就要抬脚跟着跑，但忽然想起自己外婆，当即惊叫道：“我外婆还在家里呢。”
　　事情实在发生的太突然，平日里蒋高明、蒋柳氏夫妻带着儿子蒋富贵睡在一个屋里，事发后，蒋高明只来得及将家里的钱袋子收拢起来，然后一把将睡得正酣的儿子扛在肩头，急匆匆跑路。
　　蒋柳氏见丈夫跑，当然要跟上，只是她到底是个母亲，猛然想起睡在另外一个屋的两个女儿，急忙把女儿们叫起来后，匆匆跟上了蒋高明的脚步。
　　至于睡在东厢房，年迈，还生病的老母亲，这夫妻俩一时间竟然都给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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