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姆镇的夜》千里明安

13、第 13 章

　　珍妮是被库克和管家的对话吵醒的，尽管来两人都尽量压低声音了，但珍妮还是醒了。库克皱着眉，一脸抗拒的样子，管家先生手里的杯子显然就是他们争论的中心了。
　　“怎么了？”珍妮问，库克转过头，调整了一下表情“抱歉，把你吵醒了。”
　　“老爷，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管家严肃而认真的话，让珍妮猜到了问题。她接过管家手里的杯子低头看了看，“交给我吧，我会劝他喝的，谢谢您。”管家有些犹豫的把杯子交给珍妮，退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这种小病，不用喝药。”库克抱怨道，珍妮低头看了看杯子里的药，像是巫师泡的符水，也不大好闻。但是比起她在养伤期间喝过那些药好太多了。“唔……好像还挺苦的。”珍妮尝了一口评价道，把杯子塞给库克“看来你只能自己喝了，我帮不了你了。”珍妮从自己的衣服中翻出两颗糖，含进嘴里。库克苦着脸，想了想还是喝了下去，刚放下杯子，珍妮便贴过来，把嘴里微微融化的糖渡进他口中。
　　“巴奇的糖还挺甜的。”她舔了舔嘴角。库克怔怔的看着她，有些意外，但是心噪如鼓。珍妮低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没好气的瞥了库克一眼，翻出自己的衣服穿上。“喝完了请把杯子给管家先生，他等着门外的。”珍妮走过来，掰开库克的下巴，看到他嘴里的糖已经尽数化掉，叮嘱道。库克红着脸打开门把杯子给管家时，管家先生有些奇怪，但忍住了往里看的冲动。提醒道“老爷，客房已经收拾好了，午餐也准备好了，您可以用餐了。”
　　“哦，真快。”珍妮显然是听见了管家的话。拎起自己的随身皮箱就想出来，库克坚定的挡在门口，对管家道“好的。去准备开餐吧。”
　　“你要去住客房？还是……很讨厌我吗？”库克一脸惶恐的看着珍妮，“成熟点，库克先生。”珍妮拍了拍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我其实并不想婚前与你同屋。”“下午裁缝就到了，别离开我，一秒都别，我怕把你弄丢了。”库克环住珍妮的腰，低头亲吻她的耳朵，珍妮犹豫了两秒“好吧。”妥协了。
　　刚刚吃过饭，封地内的裁缝就带着他的助手到了，而试衣间里已经准备有几套婚纱的样品了。“美丽的服装需要量身定做。”库克贴在珍妮耳边道，珍妮抬起下颌，向裁缝点点头。这是库克惯常的见客人的姿态，珍妮在潜移默化中被影响。“我还没有准备好。”珍妮低声说，库克亲昵的贴了一下珍妮的脸“可是我想要给你一个最美的婚礼。”珍妮不愿将身上的伤痕暴露在外人眼中，因为那代表着耻辱，这是库克印象最深的。如果没有那些伤痕，珍妮会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在苏拉姆镇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恋人和儿女;如果没有那身伤痕，自己会在帝都颓废等死，会在政治漩涡中沦为牺牲品，转遍花丛娶一个娇气而无聊的贵族小姐。库克怜惜珍妮身上的伤痕，那时刻提醒着他莽撞的后果，也感激那一身伤痕，若没有这样深刻痛苦的羁绊，他也不会遇到自己深爱的人。
　　珍妮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库克会爱上她？珍妮想不通。库克每次看她那种上瘾一样的眼神，经常令她心惊肉跳，那里面的狂热和迷恋就像是那些教会中那些狂热的教士一样。
　　从珍妮出事后，很少再穿裙子，遇到了繁复的婚纱礼裙就更困难了。而新城堡中并没有多少女仆，因为库克不喜欢被太多人打扰。所以换婚纱时，库克竟也钻进来帮忙。“你出去。”珍妮瞪着他，“不，我来帮你整理裙摆。”说着库克开始拉扯长长的裙摆，“老爷，您拉错方向了。”一个女仆提醒道。库克僵硬的抬起手，“笨驴。”珍妮说，库克撇着嘴有些尴尬的看着珍妮，珍妮别开脸，犹豫了几秒，转头掐着库克的下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他才满足的钻出了试衣间。
　　挑选礼服并不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但是因为珍妮不愿露出自己的伤痕，所以选择了一款保守古典的婚礼礼服。珍妮穿着礼服走出来时，库克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在紧张的发软，就像是盛装的女王，像是穿越林中的孤独母狼，将眼中嗜血的欲望掩藏的好好的，却藏不住身上凶狠的气息。当定做的礼服送到时，珍妮的父亲老帕克也到了雷格特拉。婚礼简单的只有当地的乡绅和城堡的仆人们参与。
　　当晚的餐桌上，老帕克表示了他的担心，毕竟也经历过贵族与平民的差异。“父亲，你永远想不到我们是怎么认识的。”珍妮耸了耸肩，“但是他对我很好。”老帕克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会因为那件事，一辈子一个人。”“事实上我报复成功了，父亲，”珍妮狡黠的笑了笑，目光里却藏着黑暗的颜色，“他会被锁链牵制直到死去。”老帕克惊讶的看着珍妮，库克沉默的扣住珍妮的手。半晌，老帕克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缺什么也没说。
　　与珍妮共同生活后，库克发现珍妮身上有很多令他意外的地方，他发现珍妮识字，甚至能够读写，虽然不甚流利，但是对于一个曾经生活在边境的普通的平民姑娘而言，这是极少见的。
　　“我母亲是某位没落贵族的女仆，她教会了我父亲，我父亲教会了我。”珍妮看着库克，“但是我并不熟练。……很奇怪吗？”珍妮看见库克的表情有些奇怪，“不……如果你想练习的话，随时来找我。”库克看着珍妮手里的书开始有一些奇怪的幻想展开，但是他不会说出来吓着珍妮。
　　是夜，城堡陷入了沉睡，城堡阴冷的地下却点燃了火焰。“真意外。”珍妮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鞭子说，全部都是鞣制的鞭子，与珍妮曾经做过的一模一样。库克脸上涌起红潮，“这算是男爵家的内部刑房吗？”珍妮抱着手臂问，珍妮拿起一支鞭子，顶在库克下颌“库克？”库克的呼吸一顿，立刻变得急促起来，一些记忆被唤醒，库克低头看着珍妮在幽暗火光的眼睛，疼痛却愉悦的感觉悄然爬上了他早已愈合的伤口，他深吸了两口气想要逼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潮湿又阴冷的空气就像是记忆中那黑暗中的恐惧的味道，让他打了个寒颤，他情不自禁的贴上正在研究鞭子皮质的珍妮，高大的身体颤抖着几乎想要蜷缩进珍妮怀里。“你的手很凉。”珍妮摸到紧紧箍着自己的腰上的手冰凉，“你终于可以是我的了，珍妮……”库克低喃道，亲吻着珍妮的耳畔，像是想要证明珍妮属于自己，他缓慢的舔过珍妮后颈的每一道疤痕，轻轻咬着凸起的伤疤，“呵呵，这还不一定呢。”珍妮笑道。库克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牵着珍妮的手拉着她走到放在角落的木箱边，从中找出一条精致的黑色皮质项圈，塞进珍妮的掌心，“给我带上，亲爱的告诉我，我是你的，你唯一的。”珍妮有些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项圈，项圈的内侧隐隐约约还刻了字，库克献祭般的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颈，珍妮摸了摸项圈的内侧，“刻着我的名字吗？”珍妮笑问，库克有些羞涩的点点头，随后又像是邀功的大狗，亲吻着珍妮。“你留下的最大的伤口，刺着……嗯……你的名字，我想记住你……”库克扶着珍妮的腰，气喘吁吁的说，珍妮伸手揉了揉库克的头，“你想明白了？”珍妮问，精致的项圈在手里晃了晃，库克点点头，握着珍妮的手为自己带上冰凉的项圈，扣上项圈的那一瞬间安心感和归属感涌入他的胸中，珍妮摩挲着黑色的项圈，手指滑过库克脖颈上的皮肤，他轻抽了一口气，臣服的垂下头。“我想不通你会喜欢这种……”珍妮说，“甚至想不通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库克收紧手臂，握紧了手里的珍妮的手，“因为你让我痛到我没法忘记你，每次想起你，心脏就会痛。”珍妮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库克有些羞怯的拉着珍妮走出了地下室，“这是送你的礼物，让你拥有我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