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同人之相见欢》Syringa

6、1-3

　　当初点桑在时空的缝隙中找到这座废弃的本丸时，是没想到里面还会有付丧神存在的。因为这里实在是荒废太久了，湖泊干涸，树木枯死，陈旧破败的屋舍无处不是灰尘。可她在这里还是遇见了一位付丧神，穿着绿色的内番服，手执扫帚，在慢吞吞的清扫庭院内的落叶。
　　见到点桑，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或者恐惧的情绪，而是温和有礼的向她问安。
　　这个付丧神的身上没有丝毫暗堕的气息，只是灵力衰微，再没有灵力补充，就会彻底的消散，成为再普通不过的刀剑。
　　点桑很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座本丸明显早就没有了审神者，而且漂流在时空的缝隙中，说明这里已经被时之政府遗弃。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付丧神是怎么保持心志的坚定，在漫长的孤寂中，没有暗堕呢？
　　“我们的主人，是很善良的人啊”，大太刀将点桑请入了唯一一间还算整洁完好的房间，并为她倒了热水。
　　“因为他给予我们的温柔和善良，让我们在漫长的岁月中受用无穷。哪怕被留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此产生任何的怨恨”，大太刀看向窗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所以在这座本丸里的刀剑们，宁愿因为灵力消散，而彻底消失，也不愿意变成主人讨厌的样子”
　　没有暗堕，没有神隐，这座本丸的审神者是因为寿命走到了尽头，而不得不离开他珍爱的刀剑们。因为是拥有一丝上古血脉的大家族的后辈，所以哪怕即将陨落，灵力也强悍无比。为了某种理由，他使用了最高超的法术，将这座本丸彻底与时之政府隔绝开，在时空的洪流中飘荡不定，再也无法查询。
　　“主人他临终前向我们说了许多次对不起，说他只能做到这里了。我们怎么会怪他呢，他已经为我们做的足够多了”，大太刀摇了摇头，随即冲着点桑温和的笑了笑“想要在这里转一转么？我可以为您带路”
　　点桑没有拒绝。她跟着穿着绿色和服的大太刀一起，先是拜访了早已去世的审神者的坟墓——就在本丸的后院，在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这也是整座本丸唯一还存活的植物。
　　墓碑上没有刻名字，其实刻了也没有意义，因为审神者不能向付丧神们说出真实的姓名。既然是一个假名字，刻与不刻，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要该知道的人明白，这里沉睡着的是谁就好了。
　　地上铺满了干枯的树叶，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荒凉沉寂的本丸，已经进入了命运的深秋，若是就此延续下去，寒冬降临，最后的付丧神也会沉睡不醒，消失于天地间。
　　就像他送走的许许多多的同伴一样。
　　石切丸拉开了门，陈放在二楼的房间里的，是数十把失去了灵力的刀剑。他们按照刀帐上的顺序摆放好，除了三条的石切丸，所有的刀剑都在这里。
　　是收集了全刀帐的审神者呢。
　　点桑的手指轻轻拂过几把刀的刀鞘，她能够感知到，这些刀剑上已经不存在丝毫灵力的波动。换句话说，刀剑付丧神已经彻底消亡。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呢？”，点桑回头问大太刀。
　　“或许是因为寂寞吧，又或者因为在神社供奉的缘故，所以格外相信神明的指引”，石切丸温和的回答道“无论如何，都希望在消失前，能够完成主人的心愿啊”
　　是这样么？
　　点桑看着高大可靠的大太刀，轻叹了口气。
　　或许，她也应该相信神明的指引吧。
　　——
　　点桑的单刀直入让药研措手不及。他本来已经打算好，先试探这位审神者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值得信赖——最好是那种心地善良，充满正义感又单纯的少女，他就会争取她的帮助，请求她将自己带去时之政府，将证据上交。
　　可是点桑的话包含了太大的信息量，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短刀下意识的抓住本体的刀柄，做出防御的姿态“你是什么意思？”
　　“在你昏迷这段时间，我已经去过你的本丸”
　　听到这句话，药研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
　　点桑发现，药研此刻无法视物，确实是件麻烦事，要不然她就可以将那座本丸的情况直接投影给他看。
　　“你们的那位审神者一直在做刀剑买卖的生意，我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准备售出包丁藤四郎”，想起那个背着糖果口袋，看着她就红了脸的小短刀，点桑有点好笑，这个小不点，为什么会喜欢人妻呢？
　　听到兄弟的情况，药研的情绪愈发不稳定，一股黑色的阴影从他的胸口开始向外蔓延。
　　点桑弹了下手指，射出一道浅金色的光束，迅速的将试图作乱的暗堕气息消散。
　　药研愣了一下，胸口那隐隐作痛之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仿若温泉般温暖和煦的感觉。
　　是这位‘审神者大人’的灵力。
　　刀剑付丧神对灵力非常敏感，再加上因为祛除了暗堕气息，使得药研能够更加冷静的思考。于是他放下了本体，端正的面向点桑，等待着她的下文。
　　果然是最可靠沉稳的短刀啊……点桑再次感慨。
　　“我把他绑起来了，由你们本丸的付丧神看守——虽然我觉得鹤丸要比三日月靠谱一些，不过鹤丸已经开始暗堕，所以只能麻烦今剑和狮子王多担待一下”
　　点桑将闯入别人的本丸，带领人家的付丧神，绑了审神者的事情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她不过是去自家花园里溜达了一圈，顺便种了棵树。
　　“明天我就可以带着你将阿拉丁买卖刀剑的证据送到时之政府，可在此之前，我想和你谈一个交易”，点桑想着即使被抓了起来，甚至承受了她施与的‘小小的手段’，可仍旧嘴硬的堪比石头的男青年，觉得想从他的嘴里翘出更多的机密，是不可能的。
　　若是莫晓星真去过哈利波特世界就好了，摄魂取念不能更方便。
　　“我目前在追查的事情与阿拉丁的上线有关，可是他并不愿意配合我的工作。我相信他一定和上线见过面，并且去过对方的本丸。所以我想，一直掌管他所有文件的你可能会接触到有关他上线空间坐标的线索”
　　这时，门从外打开了，五虎退进来汇报付丧神的安顿情况，并且转达了他们的请求“主人，他们想见见药研哥”
　　点桑点点头，转过去对药研说道“一直没有看到你，想来他们也很不放心。若是你觉得身体上没什么问题，等一会我就让他们过来”
　　“你、你说的是……？”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和你谈的交易内容了。在我去你们的本丸时，发现已经有很多刀剑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暗堕，我想你也清楚，即使扳倒了阿拉丁，这些暗堕付丧神的下场也并不乐观。而你刚才也体验过了，只要不是彻底暗堕为时间溯行军那样没有理智的怪物，我都是可以将暗堕之气净化的。所以只要你愿意协助我找到阿拉丁的上线，我就可以帮助你们本丸所有的暗堕付丧神恢复正常。现在，我已经将他们都接到了这里”
　　点桑的话说完了，可是药研并没有接话，而是陷入了沉默。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气氛凝固且尴尬。一直乖巧坐在一旁的五虎退有点着急，生怕药研不相信，只能突兀的开口道“那个，这是真的，主人没有骗你，今天、今天我们在那里，主人还，净化了宗三殿……呜，他的胳膊上全是骨刺，好可怕……可主人也将他治好了，所以，要相信主人，不会骗你的”
　　想起今天下午的场景，五虎退害怕的抱紧了小老虎，他虽然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可从未有过一丝一毫暗堕的心思。对于暗堕，也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与抗拒。
　　更何况当点桑将宗三左文字的袖子扯下，露出的手臂是那么的狰狞可怖。
　　左文字家最先被卖出的是江雪，因为非常稀有，所以价格也特别高。那个时候本丸里的付丧神还没有意识到审神者买卖刀剑的事情，只当做江雪是在出阵的时候遭遇检非使不敌而碎刀了。
　　可也就是因为大笔金钱进账，才让药研和一期一振察觉到了问题，进而发现了审神者背后的肮脏交易。
　　“我想先和他们见一面，若是确认您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愿意全力协助——很抱歉，我现在无法完全信任任何一位审神者”
　　“没有问题”
　　点桑并不介意药研的谨慎。若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后，仍未加验证的就相信点桑所说的一切，药研的脑子才出问题了呢。
　　觉得事情可以暂时告以断落，点桑让五虎退去通知其他的付丧神，自己则想溜去厨房，提前尝试一下传说中厨艺最好的付丧神——烛台切光忠——所做的饭有多好吃。
　　她和山姥切的厨艺水平仅能算是一般般，石切丸就更不用说，供奉在神社里的大太刀不食人间烟火。而点桑又不可能让小孩子形态的五虎退去钻研厨艺。
　　于是在这座本丸里，除非外带，否则根本尝不到什么精致美味的食物。
　　忽然好想把烛台切扣下来给她做饭啊。
　　点桑这么想着，抬脚就要出去。
　　“姬君，请等一下……”
　　点桑疑惑的回过头，看向垂着脑袋，将自己埋在一片阴影里的短刀。他的身体颤抖着，双手抓紧膝盖上的被子，崩起的青筋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犹豫再三，药研才鼓起勇气，尽力克制着发颤的嗓音，勇敢的问出了一个他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您、您说需要我的协助，可一直处理文书的不仅仅是我……所以……”
　　短刀顿了一下，说出这句话对他是一种折磨，可是他不能不问“所以，一期哥他……是碎刀了么？”
　　小短刀对自己非常残忍，他残忍的逼着自己面对现实，甚至残忍的逼着自己说出‘碎刀’两个字。
　　他在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承担起本不该他一人承担的责任，背负起沉重的无法消解的阴霾。
　　而点桑则成为了他在心口上划上血痕的帮凶，她平静的回答道“是的，听本丸里的其他付丧神说，就在你离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