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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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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教练对流川想打前锋的要求特别意外,在决赛开始之前,他始终都在后卫的位置上表现得十分出色,协防从来滴水不漏,托比耸耸肩,摊着手说他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过,托比又说,我觉得他会想改变,那就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
流川总是默不作声做一些叫旁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重大决定。
这是托比与他共事至今领悟出来的评价。
你最近跟他没有交流吗?
托比摇摇头。
不过最近他突然特别爱看报纸,托比又说。
宫城在大阪机场等了整整一天,和其他前来等候亲人归家的人群一样,伸长了脖子,盯着每一个从关口出来的脚步,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期盼变成忐忑不安,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直到日落西山,视线里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彩子大老远便认出了宫城,尽管他此刻满面风霜,一嘴胡茬,仍是在茫茫人海里一眼看见。
良田!
宫城反倒不会哭泣了,只盯着飞奔而来的彩子愣愣地站在原地,长达半个多月的等待有了去处,那些日夜焦灼的恐慌又仿佛黄粱一梦,他突然不确定面前这一切是否仍是他未醒的奢想。
彩子伸出手,与他相拥,当她的心跳传入宫城的胸膛,当她的体温真实而温热,宫城终于从惊喜当中回过神来,抱住她因苦难而变得消瘦的身躯,紧紧握住她怦然的脉搏。
难过尽管得到救赎,思念却远远没有结束。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今年我会认真求婚的,绝对绝对!不管你答不答应…
彩子破涕为笑,我答应你。
啊彩?
彩子松开手,郑重地看着宫城泪流不觉的双眼,我觉得仙道说的不对,我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想起来的,我不是将它当作也许快死了的遗憾看待的,这件事是我当时努力活着的希望,你会明白吗?
宫城颤抖的双唇说不出话,最后嚎啕大哭。
仙道在隔离院整整住了一周才彻底习惯里面的生活,这让他想起了自己腿伤住院的那段日子,也是这般了无生趣,有如拘役。
早上好啊仙道。
已经中午了山本君。
对面床前两日送进来个未成年的小男孩,才上高中,正值青春年少,是病房里的活跃分子,闲来无事便会找人聊天,尤其爱同仙道攀谈,即便仙道只是嗯嗯啊啊应个声,依然热情不减,活泼好动就像枝头喋喋不休的麻雀。
你又在发呆吗?
只是在想些事情。
如果有什么苦恼,可以跟我聊聊的。
仙道笑笑,你才多大呀,能接受多少苦恼呢。
山本扒着便当里最后一口饭,一本正经道,苦恼与年纪是无关的,我爸爸说过,人一生下来就充满烦恼,习惯就好。
那能不能说说你都烦恼些什么?
今年的篮球比赛没指望啦,因为肯定又要补好长一段时间的课。
仙道闻言,来了兴趣,你也喜欢打篮球吗?
山本点点头,盖上饭盒,说他是校队里的大前锋,成绩不俗,可谓学校的风云人物。
喔……
你这是什么表情呀,我可不是在吹牛!
仙道拿笑对付了,低头翻他的杂志。
山本却从中悟出了些名堂,凑过来问道,你刚才问我,是不是也喜欢打球,莫非你也是吗?
是什么?
我一进来就留意你了,你从以前就长这么高吗?
呃……
山本兴奋的眼神里透着病房里不曾出现的光,滔滔不绝,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你以前一定是个中锋!
仙道挠挠头,这个是在长高以后才去打的位置了。
咦?那你之前打什么位置?
回想起年少时光,仙道一时竟有些恍然,都打过。
哇那你很厉害呀!我们教练说过,能够适应赛场任何位置的球员是很难得的,你就是我们教练朝思暮想的全才耶!
话是这样说但是也未免有点夸张……
山本仿佛找到了自己最钟情的乐趣,缠着仙道说些以前打球的经历,或是分享些特别的技巧,他一直希望高中生涯里能够努力拼搏一场,打一次全国大赛,奈何家人不太支持他的爱好,为此他始终想要有所作为,好叫他们刮目相看。
如果我能在全国大赛拿到名次,他们肯定就会闭上嘴不再干涉我了!
我倒是觉得如果你能从这里出去他们应该就不会再阻止你了诶……
诶?山本一听,有些道理,好像也是哦,送我进来的时候我妈妈都哭了好久。
仙道笑道,所以现在这个不成为你的阻碍了,你还是那么想打全国大赛吗?
山本挠挠头,想肯定是会想啦,毕竟那也是我自己的心愿。
这样就好。
什么啊?
不要总想旁人的事情,多想想自己的目的,何必把理由搞得这么复杂呢,这可是打球的大忌哩。
山本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突然一笑,我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拿不到第一了,谢谢!如果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早点认识也没办法啦,我们年纪差太多了,不可能成为队友。
那叔叔你能不能再教我一些秘诀啊?
叔叔??
山本认真的目光让仙道有些郁闷,你想知道怎么磨练自己吗?
当然!
那就先去找个对手呀。
对手?对手我有啊。
不是普通对手噢,你得找一个他赢不了你,你也打不过他的才可以。
山本百思不得其解。
仙道一向少在人前提及自己的过往,却破天荒同山本话起了从前。
也许是隔离院的生活实在无聊,又或者今年十六岁的山本像一头初生牛犊。
就和当初流川一个年纪。
最后一个赛程流川的前锋打得出奇顺利,凶猛的势头如同虎狼出笼,鬼神难挡,托比又看见了当初那个令他眼前一亮的亚洲小子,他极具爆炸性的攻击甚至压倒了对面的巨人中锋,狂风暴雨一样的步伐就连敌方教练都为之咋舌。
比赛时间还未过半,对手请求暂停,托比意识到这是他们准备制定新方案的征兆,提议是否让流川先退下来,保留一定体力,以免过度透支。
流川擦着汗,摇摇头否了。
伙计,我知道你手气正顺,托比有些忧虑,但是你不要忘记对面还有个神射手没上场。
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神射手会让他没有上场的机会。
教练和托比不约而同冒几个问号,相视一眼。
我们的神射手?
他指的是他自己吗?
只要让他们出乎意料,比赛就赢了,流川扯下毛巾,从容道。
我可不是靠后卫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