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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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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唉呀又下雨了!
不是吧,我晚上还想去看电影呢。
烦死人了天天下个不停,没完没了。
下午明明还是大太阳呢,夏天什么时候来啊……
仙道扭头暼了眼窗台活蹦乱跳的玉珠,决定留下加班,等雨小了再走,对待工作仙道一直自认敬业,今日也是一样,绝非因为没有带伞。
办公室的职员陆陆续续走干净了,空气渐渐安静得像是静止,仙道敲着键盘一时有些无趣,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拉开抽屉,在里头翻了翻,有颗上回吃剩下的薄荷糖。
仙道有些嫌弃地瞧了眼,仍不死心地将每个抽屉摸了个遍,最终叹了口气,将就地剥了糖纸,往嘴里一塞,埋头啃文件。
流川在墙上挂钟走过八点半的时候确定仙道是不回来了,默不作声将剩下的晚饭收进厨房,拎着□□上跑步机走走步。
仙道还是普通职员那会便时常加班到深夜,到家时只剩一口气还在,得吃上三大碗乌冬面才活得过来,原以为当了副部长之后情况能够有所改变,没想依旧忙得不见天日,偶尔累得过头,仙道也会说些给流川听的傻话。
他说他要是□□就好了,无忧无虑有吃有喝,要是没人照顾就出去流浪,自由自在。
流川鲜见地没念句白痴,只说仙道即便流浪也是饿死街头的料,他是绝不会去翻垃圾桶的残羹剩饭的。
仙道一听,知他者莫若流川,捏着幼稚生的鼻子嘻嘻笑道,为了不让我去翻垃圾桶,你可不能弃养我呀。
我明天早上的机票。
仙道便不笑了,看着流川抿了嘴,最后说,你还不如现在就走哩!
干嘛生气。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吗流川君?
流川挠挠头,刚好想起来。
周而复始的不仅仅是仙道的忙碌,流川的赛季,还有他在听闻流川要走时无可奈何的眼神。
临到十一点,仙道寻思回家睡觉,收拾收拾东西就要走,一出办公室又吓了一跳,对门茶水间的灯竟还是亮着的,虚掩的门里依稀传来几句人言人语,声音有些熟悉,听着像是认识的人。
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呢?
我从来没有像你要求我这样来要求你不是吗?
上次的事情妈妈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
仙道还没来得及推开门便听见了摔手机的动静,而在察觉门外有人时千岛下意识有了警惕,声色骤变,谁在那里?!
仙道挠挠脸,特别无辜,我是来确认一下还有没有人的,我要关灯了。
前、前辈?
不必这么惊讶吧,是我受到惊吓才是呀,你这么晚还在这里吗,也不出声,我还以为没人了。
千岛欲言又止,适才波澜起伏的情绪在这一刻忽然都静了下来,仙道到底是聪明的,三言两语就替她的尴尬打了个句号。
我……我也准备走了。
喔!那快出来吧,我要关灯锁门了噢。
千岛若无其事要走,忽地又想起件事,弯腰将地上电池分家的手机捡起来,随手塞进挎包里,走在仙道前头。
听着仙道在后边熄灯关门的声音,千岛蓦地感到有些丢脸,甚至在察觉仙道从背后走近时紧张得浑身僵硬。
你的杯子忘记拿了。
仙道突然递上来一样东西,千岛一吓,回过神来险些结巴,啊……谢谢。
仙道看着她仓惶的神色,笑笑没再多话。
门外细雨已经停了,加班的燥气让直面而来的凉风吹得荡然无存,仙道美滋滋拎着公文包下台阶,哼了两句小曲儿冷不丁又觉得哪里不对,停下来回头一瞧,千岛还站在原地发愣。
你不打算回家吗?
明月照人,千岛的表情头一遭如此彷徨。
你先走吧前辈。
独自留你在这不太好吧。
千岛吸吸鼻子,有不知名的伤感在发酵,感觉我好像……不知道该回哪个家。
怎么说这么奇怪的话,仙道眨着眼,有些不解,如果你对想去的那个地方感到犹豫,那不就已经有答案了吗?
诶?
仙道有些伤脑筋,他这徒弟一向聪明,怎也有如此愚钝的时候,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不会打算在那里琢磨到天亮吧。
千岛没说话,摇摇头让仙道不必管她。
仙道想想,背过身低头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千岛没细听他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他将电话挂了之后又转过身来,说,我请你吃宵夜,怎么样?
千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难以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
请你吃宵夜,怎么样?偶尔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嘛。
好、好……啊。
□□一察觉厨房有动静便睁开了眼,原地一翻,球跟着一晃,猫儿滚下来打个弧,追着声音就去了。
流川打着哈欠挠挠肚皮,眼泪横流,他在将睡未睡之间接到仙道的电话,交代他今晚的宵夜多做一个人的份量,他要带同事回家。
小野你还记得吗?你们上次有见过。
流川努力睁睁打卷的眼皮,脑子里一团浆糊还没搅开,不记得。
那等一下你们就会再见到了,我先挂了噢。
流川寻思不明白大白痴哪儿来的雅兴,竟然会邀请同事共进宵夜,今夜下的是红雨吗。
千岛从没想过还能再度登上仙道家门,记忆若没出错,仙道前些日拒绝她拜访的话语都还言犹在耳,若不是此刻仙道开门的动作如此真实,她都不敢确信,这不是做梦。
这么晚还来打扰真的可以吗?您的太太应该已经休息了吧。
我已经提前说过啦,不必紧张,进来吧。
千岛不知为何,在这夜深人静里莫名感到一阵拘谨,小心翼翼跟在仙道身后进了玄关,客厅是黑的,屋里只有厨房与餐厅亮着灯,未见其人,千岛忙打了声招呼,说着深夜造访,多有打扰,话音未落,厨房拉门探出个脑袋,面无表情的脸让她一时堵住了喉咙,竟不知如何往下再说。
你、你好!
拉面。
啊?
有点辣,流川不好说他煮到一半才恍然惊觉客人未必食辣,倒掉重做实在浪费,可以吗。
千岛反应过来,忙摆摆手,没有关系,我正好喜欢吃辣椒!
流川了然,让她再等五分钟,马上就好。
还要那么久呀,那我去洗个澡!
别干白痴的事!
没有关系的吧,仙道不以为然,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上次不也是你招待的嘛。
流川还想再说什么,仙道已经没了影,大白痴唯独这点最勤快,爱干净,没事儿就喜欢洗洗刷刷,就连□□都随了他的性。
千岛从见到流川起便觉得自己是有话想说的,她对流川的出现既感到诧异更觉得不可思议,但却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于是只能坐在餐桌前沉默,直到流川端着宵夜出来,同她对面而坐,千岛忽然就有了一吐为快的冲动。
也许是因为仙道不在,这是她最可能得到答案的时机。
那个……
什么。
虽然有点冒昧,但是…想说的东西临到嘴边,又是一阵忐忑,千岛犹犹豫豫问了一个似问非问的问题,我想我也许,知道你和仙道前辈的关系?
流川冒个问号,不解地看着他。
千岛回想起自己此前的种种判断,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前辈的太太,就是你对吗?
……
抱歉,我无意冒犯。
不奇怪。
诶?
流川把盛好的拉面搁在她的面前,声色依旧平常无奇。
他会让你来,就是为了让你知道的。
千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