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琪那年》秦淮孤月

8、第八章、斗诗

　　钱程这厮的出现，打乱了我原本对孙琪的所有幻想。这个小二流子，从四年级开始和我同班，直到搬到二环路的新校区才分开。念实验班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妈找了几层关系才勉强入了班。

　　班主任的戒尺打断了一根又一根，粉笔写尽一盒又一盒。我们这帮讨债鬼终于念到了初三。孙琪从小学生变成了初中生。我们顶替了原来初三的老油条，成了新一代老油条。虽然我们不曾像韩日电视剧里面被称为“学长”，但是我们的出现，还是让低年级的学生望而生畏。

　　最明显的改变是老师对我们也客气了不少。之所以如此，有传闻说：老师们为了抓升学率，不再管理差生，直接重点抓优等生。我和汪俊飞对号入座，发现老师真的不怎么管我俩。倒是严管乔乔，肖雅和陈沛。一班的韩落鸟也被管得半死不活。子曰：有教无类。我唾弃这帮教师，他们妄称为人师表。

　　我和汪俊飞为了在陈沛面前显摆谁的力气大，从上课铃声响起的那刻开始，就在桌子底子捏手一决胜负。现在让我和一个男人，手握着手，亲密到甚至汗水交错。我一定觉得自己是变态，或者被对方拿枪指着脑袋。

　　班主任鲍嘉佳不知从哪个主任那边学的新招，不是她的课，她也趴在窗外偷窥我们。我们自从她第一次像鬼一般出没后，已经变得相当的警觉。可是，那天我和骏飞都太想在陈沛面前表现。故而放松了警惕。我想在陈沛面前表现，是想让她回去告诉孙琪，我有多么的英勇。骏飞想在陈沛面前变现，我猜是他喜欢她吧。

　　我们两个人的手在桌底下，你来我往，桌子和手臂的撞击声，不时引起别的同学的注意。我们自以为聪明，呵呵微笑。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掩耳盗铃的把戏，尤其是讲台上的英文老师。我们两个都太想赢，早忽略了鲍嘉佳的窗外巡视。

　　当邻桌的钱程猥琐地用手指点我的时候

　　我大喊一声：“滚”

　　与此同时，我的目光一下子也扫到了窗外的鲍嘉佳。我的心好像被砸出了一个窟窿，脸色苍白。虽然我身经百战，但是被老师抓个现行，还是觉得心里委屈，颜面扫地。

　　鲍嘉佳在外面，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叫我们“put your hands up”。但作为一个在她班上第三年的老人，我和骏飞都明白是让我们站起来上课。我们猛地站起来，把英文老师吓了一跳。

　　英文老师说：“你们两个站起来干嘛”

　　然后全班同学都齐刷刷地望向窗外。两个老师会心一笑，就算是知道了其中的来龙去脉。

　　我和汪俊飞的捏手大战终究是告一段落，没想到的是，这次大战竟我们此后再也没能做成同桌。骏飞的母亲，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消息。非要找鲍嘉佳把他调到前排去坐。

　　我就郁闷了，由于我近视了，本来就坐在第一排，他还能调哪儿去。讲台上去么他们还真是山人自有妙计。汪俊飞真的就坐在讲台边上，委屈巴巴地看着我，看着乔乔，看着陈沛和肖雅。

　　孙琪跑到我们教室，没有找陈沛，没有找我，竟找了钱程。他们在教室的角落不知道叽叽歪歪地说了些什么。钱程自然是知道我对孙琪的用心，他还故意来刺激我。

　　“放学后揍这狗日的”

　　有时候，我不相信文质彬彬的乔乔能说出这样接地气的语句。

　　我们三个把钱程堵在车棚里，钱程倒也不怵。

　　“周煜，你不是会写诗么”

　　“会写诗，碍到你祖宗亡人了”

　　“因为我也会写。孙琪是姑奶奶的孙女，今天来就是找我要诗的。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靠，你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周煜，你们欺负谁呢”肖雅正巧从旁边经过。

　　“没有，我们和钱程闹着玩呢”

　　“肖雅，我要和周煜比作诗，你来做个见证”钱程嚷嚷道。

　　“怎么个比法”

　　“一人写一首，明早贴黑板上，让全班同学投票”

　　第二天一早，钱程来势汹汹。自己在黑板上板书：

　　“夜思

　　金秋十月夜，碧水九重天。

　　忽思去年日，飞鸿传家书。

　　辗转难眠时，原是莲子枯。

　　待到明年盛，殷红又一池。”

　　我看后，觉得没什么，就把我的贴了上去

　　“观雨有感

　　清水悠然东向流，朝霞不倦彤满空。

　　无情秋日多若变，暴雨雷霆瞬间涸。

　　彩虹作桥迎新日，愁云飘去天自阔。

　　人生久走荆棘路，笑谈风雨奈我何

　　”

　　我心想：靠，我一个七言还斗不过你五言。

　　我的同学们压根没来得及投票，不知道谁说了一声

　　“鲍嘉佳来了，快把黑板擦了”

　　于是两首诗瞬间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