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蕾丝边》重鸢

40、Chapter 39

　　学校的医务室大多比较清闲，有事就医，平时往来的也就些头疼脑热的学生。
　　而十个头疼脑热中，总有那么一两个是装的。

　　总共三个床位。

　　季小可怜应付完年轻女校医的嘘寒问暖后，好不容易躺下去入睡，结果安生没多久，课间铃一响，左边床板“啪”一声，明显一名大吨位人士落座，连带着还把他给吵醒了：“一高那帮崽子有点牛啊，这是书都不想读了还是咋的，他们学校也给他们这么瞎来，不上课啊？”
　　“鬼知道那些垃圾学校怎么想的。”右边也一阵响动，那人直接把鞋子蹬了，“啊”一声，爽歪歪地地躺下去，“听说很早以前就给放了假。”

　　“真好啊，我也想快点考完去旅游……”

　　“反正以后出校门小心点。”右头的学生忽然压低了声响，“我听说好像是我们南高还是十八中的谁得罪了那边的人，那些混混才趁着假，跨市来寻仇，说是要见一次打一次，啧啧，社会人，害怕。”
　　胖哥闻言来了兴致，盘腿坐好：“卧槽，谁啊，结仇结到那么远去？”

　　“你问我，我问谁？”

　　……

　　中午的时候，裴城带了份外卖过来，顺带将他弄醒，季礼精神总算恢复了大半。
　　那两个吵人的已经走了，裴城给他递了杯水：“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季礼摇头，喝水。

　　下午没什么课，陈东跑来约球，季礼拎上书包就走，让那小子追了三层楼才终于松口，但是还得先跟他去一个地方。
　　学院区两条街开外的商业街有间很出名的主题甜品店，每款蛋糕都限量定制，价格不菲。

　　“蛋糕啊，送谁的？”
　　深棕色礼盒，还戴个小皇冠，怪好看的，陈东兴冲冲伸手去碰。

　　季礼眼疾手快给拍开。

　　“这一天天的干啥呢，难道给小女友的？”陈东怨气滔天。

　　知道他在开玩笑，裴城笑笑，不说话。
　　其实这小子的心思他也越来越猜不透了，又或许，根本没猜透过。

　　……

　　季大佬打球时放在阶梯上的盒子果然很成功得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蛋糕倒也不大，标准尺寸，两侧的透明包装设计能让人稍稍一窥里头的乾坤。

　　大概小几个人吃的。

　　有人开玩笑说：“季少真客气，打球还给带甜点的。”
　　季礼在热身，旁边的陈东撇嘴，没好气得接上：“什么甜点？你敢动那个盒子试试，你看他弄不弄死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众人大笑。

　　今天放学早，多少闹了一会儿，见日落西山，季礼丢了水瓶，准备离开。
　　这回陈东没拦，跟大伙说了再见，连忙追上去勾肩，忽然问：“马上毕业了，接着去哪耍？”

　　问的是之后要在哪读大学。

　　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季礼取盒子的动作明显滞了滞。
　　裴城见他的表情，接道：“不是出国吗，敲定了吗？”

　　“其实我也挺想出去的。”
　　还未等答，陈东双手抱住后脑勺，感慨，“不过我家那个老顽固肯定不肯……不行，我得再去磨磨。”

　　季礼抿唇，径直向前走去。

　　……

　　球场不远，就在学院区一个公园里头，三两下就可以绕回正路。
　　——南高和十八中的正路。

　　天色橙红一片，是日落的景色。
　　南高与十八中之间有许多小巷，曲曲折折，弯弯绕绕。许多地方年久失修，墙体斑驳，带着些锈色。特别是黄昏时，空调水滴落在水泥地上，更显得阴暗潮湿——是个方便干坏事的好地方。

　　翘课的学生和社会上的闲散人士经常跑到这来抽烟喝酒、游手好闲，所以即便这是通往公路的近道，学生们也大多不愿意往这头过，大多能避就避。久而久之，这里成了两所学校口耳相传的“禁区”，连陈东也在这里遭过殃，不过这小子皮厚得很，照样大摇大摆，天不怕地不怕。

　　四周很静，篮球拍打在地面的声音都十分响亮。
　　陈东还在与其他人笑闹，忽然听见前头传来一声冷笑：“就这点钱？不是通知过你今天要交五百吗？”
　　随之而来的是一脚踹向铁皮箱子的巨大响动。

　　众人的动作随着这一声，瞬间停滞。

　　其实这种场面并不少见。
　　每个学校都有那么几个混混和霸王，平日里仗势欺人，惹是生非，但是两间学校间有条不成文的规定，这种事情，只要不惹到自己或者自己学校头上，大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实在看不过去，引火烧身，自己承担后果。

　　看来今天又是遇到哪个倒霉蛋了。

　　“……这是我这两周全部的伙食费了。”被欺负的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小小声，低低的，显然有些害怕。

　　“帮不帮？”
　　后头几人用眼神传递着讯息交流。

　　其实碰到这种事情很难抉择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有些人，你不知道他是真倒霉还是活该倒霉。

　　尚在犹豫，人已经走到那头。
　　好家伙，什么叫冤家路窄，陈东看向施暴者的那张脸，忍不住呵笑：“许翰宇，王八羔子，又出来打家劫舍了？”

　　话音刚落，忽地手上一轻，刚刚明明还端着的篮球不知何时已经横空飞了过去。
　　强悍的力道，不偏不倚直往徐翰宇脑门砸去，“啪”一声，正中红心。

　　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情。
　　全场皆愣。

　　陈东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再看看为首的季礼森冷的笑容，整个人都懵了：“哎……那我球……限量版……你下手……轻点……”

　　与此同时，被人逼到角落的孙允扬讷讷转头，看着眼前人，有点眼熟。

　　……

　　今天是个有意义的日子。
　　——南禽兽的破壳日。

　　从早上开始，南希的各种社交软件就被各种自动祝福讯息包围了，后来把她吵烦了，干脆全部忽略。
　　唐秀丽中午打来问她晚上要不要回去吃，南希看了眼排班，拒了。

　　她不是很重生日，除了谈恋爱的时候要被迫讲究外，从小到大各种节日都是一顿饭打发掉。
　　不过仔细想想，她这辈子过的每次生日都迷之刺激。有课间打架被揍的，不小心毁坏公物被揍的，顶撞师长被揍的，考试不及格被揍的，自习课翻墙出去被揍的……

　　呃。

　　成年后还算好点，天高皇帝远，管不到老子。
　　值班到八点半，还有点时间自己去找个乐子，美滋滋。

　　然而。
　　不久后。

　　盯着前头那张面无表情，却比她还欠揍的脸，南警官笑容慈祥得像是要给孩儿添寒衣的老母亲：“这位同学，你很眼熟啊。”

　　季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