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如许》梓槃

1、第 1 章

　　牟珺到夜色的时候我刚倒满第二杯酒，光影斑驳的演出区，唱着蓝调情歌的姑娘正在对吉他手放电～
　　“生日快乐”
　　“谢了”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礼物晃了晃。
　　“今天咱不醉不归，怎么说也是你跨进30岁大关的重要日子，不放纵一下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牟珺边说边坐在我身边坐下。
　　我打开她送的礼物盒“送表是要提醒我注意时间吗？还是要恭喜我终于突破了30大关进入黄金剩斗士的行列？”
　　“你也知道你30岁了哈，你自己说说你已经在李毅身上浪费多少年了啊，13年了大姐！你还有几个13年可以浪费？而且这么多年来你得到了什么？除了一个好朋友的头衔你根本什么也没有嘛。嘁，好朋友，说的好听。有麻烦的时候第一个找你，撩妹潇洒的时候人家有想起过你吗？……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你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浪费了13年了，难道还真得要等到孤独终老吗？”
　　“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你在这棵歪脖子树上浪费了13年了，难道还真得要等到孤独终老吗？你看，我都能背下来了。看在今天是我生日的份上，先放过我成吗？你现在的样子要是让你那些病人看到，绝对惊掉，咱们寡言高冷的牟大医生怎么变成管家婆了呢？”
　　“得了吧你，少贫嘴，自己心里有点数……”
　　“打住，来来，干杯”我赶紧给牟大小姐倒好酒，挡住接下来的说教，她总是有办法把任何话题岔到李毅身上，可是，那还真是我过不去的坎……

　　铃……铃……
　　“谁啊这时候给你打电话？”
　　我赶紧摆摆手让她停下，接起电话“冰姐，毅哥喝了好多酒，状态也很不对劲，你能来看看么……”这音量，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他的焦急。“怎么了小高，你们这是在哪啊，你慢慢说”
　　“冰姐，我们在帝景呢，今晚毅哥去参加聚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散会以后他让我把他放在这，说是一会自己回去让我先走。我发现他手机落车上了，回去给他送手机的功夫，他已经喝大了，现在在这怎么都不肯走啊。”
　　“行了，我马上到”

　　“怎么，你不是真的要立刻过去吧，生日都不过了，他不是有司机在那吗？”
　　“我真的得去一趟，小高搞不定他，大半夜的总不能让小高跟那干耗着。”
　　“嘿，那我呢？本小姐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陪你过生日，你可倒好，我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你就要弃我而去了啊。”
　　“抱歉姑娘，要不这样，改天我请客，吃饭、温泉spa外加shopping一条龙服务，时间随你定。”
　　“成交，反正天塌下来也没有你的李毅重要，快去吧，记得你说过的话哈”我没心思再听她说什么，拿起包快步走了出去。

　　“冰姐，你来了”小高看到我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肩膀都垮下来了“你看毅哥……”屋子里充斥着酒味，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个空瓶，我走过去，李毅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一手酒杯一手酒，自斟自饮的灌着，琥珀色的伏特加在他手里闪着引人沉沦的光，他没抬头，也没有说话，甚至连眼没有眨一下。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刀锋般的面颊，有些薄凉的双唇显得有些阴郁。
　　“行了，别喝了”说着我伸手去拿他的酒杯，他抬起头，“还给我”“你已经喝的够多了，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去。”“我很好，今天的伏特加特别醇，我还想再喝一点，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他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墨色的眼瞳里我能看到自己的倒影，言语客气条理清晰完全没有丝毫的酒意。但我知道，这才说明他是真的醉了。固执的抓着酒瓶不放，却言语客气的让我放心，他再喝一点就回家。不错啊，还记得要回家。
　　“我们回家喝好吗？我陪你喝，我是沈雁冰”他似乎想了一下，好看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终于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把酒瓶给了我，想要站起来。我赶紧搀住他，嗯，很重，他拒绝小高的帮助，冷冷的看着他，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小高有点无奈只好看着我吃力的扶着他“冰姐，我去把车开过来”，看着我朝他点点头就一溜烟的跑了。
　　“冰姐，没想到毅哥喝醉了是这个样子啊”小高从后视镜看着我又看了看李毅，此刻他安静的坐在车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如果不是你说，我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我跟着毅哥也有三年多了，说实话真的是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刚才进去的时候，被毅哥看的都发毛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是啊，他酒量不错，很少真的喝醉。”我转头看向李毅，他仍然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看不出一点醉意。

　　李毅的家离公司很近，当年我们刚赚到第一桶金就一起在这个小区买了房，美其名曰“好朋友当然要做好邻居。”黑白灰三色的装饰风格，简洁硬朗的线条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跟他的人一样，永远理智永远冷静而清醒。
　　“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把李毅扶进屋里，转身对小高说。“那冰姐，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送走了小高，转身发现刚才还端坐在沙发上的李毅已经倒下了，眉头紧紧的皱着，显然三瓶伏特加开始发威了。我扶起他，将温水凑到他嘴边“来喝点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忽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看着我，好像能看透我最深的秘密，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到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在暖光下微微颤动，定定的回望着他，“李毅，出什么事了，你……唔”……他，他，他突然向我吻了下来，连带着整个人扑向我，将我压在了身下。“唔……唔……”手里的杯子就这么滚落在地，我开始挣扎着想让他停下，可是他趁机加深了这个吻，不放过我任何一个角落，带着伏特加浓烈的味道霸道的夺走了我的声音。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我陷进沙发里，所有的感官全都是他。
　　当我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抬眼正对上他的眼睛，深不见底的黑好像要将我吞噬。脑袋里某根弦忽然断了，嘭的一声将我最后的一丝理智炸掉，我告诉自己，就今晚，哪怕只有今晚，然后闭上了眼睛，回应了他的吻。
　　一个急切又霸道的吻辗转厮磨带着烈焰灼烧着我的身体好像还有灵魂，我不记得我们是怎么将客厅折腾的一片狼藉，怎么进的卧室，怎么热烈缠绵，甚至不记得我们到底纠缠了多久，这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场我从17岁就开始不断幻想的美梦。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顺着鬓角滴到我身上，在他到达极致的瞬间，轻轻的俯在我耳边叹息了一声“小盈……”
　　我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从这场梦中惊醒，空气中还漂浮着破碎粉红泡泡的味道，李毅躺在我身边。我慢慢的转过头看他，睡着的他显得格外温柔，细密的睫毛在他脸上映出淡淡的阴影，挺直的鼻梁，微合的双唇，我轻轻的抽出被压的发麻的胳膊，还好并没有惊动他。下床的时候踉跄着差点扑地，才发现我已经酸软的使不出力气。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好吧，这一身青紫的印记也算是特殊的生日礼物了我轻笑一声，给床上熟睡的某人盖上被子，才开始收拾残局。
　　散落一地的衣服，被打翻的杯子，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扫落的抱枕和饰品，每一件都昭示着我刚才经历了什么，我把他们一一擦扫干净放回原位，屋子一点点恢复整洁，我也彻底缓过神来。关好门窗出去，还好，我的家并不远。

　　回到家才看到手机上有牟珺发来的消息“回家了吗？那位没事吧？”
　　“已经到家了，他只是喝多了，没事的。”想了想还是给她回了一条消息，哪知道刚发出去，她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去啊？”
　　“啊，呃，发生了一点事情。”我被问的有点措手不及
　　“听你的语气可不象是只有一点事情哦。”
　　“好啦，反正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改天出来见面聊，倒是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别告诉我是在等我的消息哟。”
　　“想的美，给人过生日结果寿星先跑了，还不让我找点别的事干啊，刚才遇到个优质股，也是发生了一点事情，刚巧我也才回来。”
　　“听声音就知道，你的这个一点事情肯定是妙不可言咯。”
　　“哪天有空出来再跟你说，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一条龙陪玩服务呢，也别哪天了，干脆就明天吧，哦不对，应该是今天了。”一副急切的口吻，轻快上扬的语调，显然姑娘现在心情不错。
　　“今天还真是不行，设计界一年一度的亚洲峰会就在这个周，要不这样，等我忙完了峰会，下周六行吗？陪吃陪喝陪玩，美容spa加shopping一条龙服务，您看我这态度还诚恳吗？”
　　“好嘞，那咱就暂定下周六。”
　　“嗯，那先这样，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拜拜”
　　“bye”挂掉电话，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明明浑身酸软到提不起一点力气，但偏偏睡意全无，脑袋里走马灯一样的浮现着他的影子，那一年，他还是此间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