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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三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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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不习惯大学生活,刚开始一周回来四五次,也不太习惯住校的生活,因为以前她们的圈子太小了,接触的事物也比较单纯简单。现在,我要教育一个大孩子,比以前自己的孩子都上心。我以朋友长辈的身份长时间的和豆豆交谈,希望她能够做一个独立的女孩子,无论是哪方面,那么,首先你要学会一个能养活自己的技能。后来,豆豆回来的次数就慢慢少了,从一个星期的四五次减少到两三次,到一次,到两周一次。但我不想规划豆豆的未来,她的未来应该由她自己做主,我只是引导她。
曾经我对他说过,我希望以后和他的日子是一房两人三餐四季,这句话实现用了20多年。我们终于这样安心的在一起,他的身体恢复的比较慢,但心比之前安定了不少,心情也慢慢好起来,我似乎看到那个少年的影子又回来了。
他的话语比以前多了,偶尔试着让他做点什么他就很开心,也很精神,现在,他也愿意出门去转转。我总说,带我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出去,看看小鲜肉都羡慕你。以前他也会给我做饭,虽然他做饭口味确实不怎么样,但是他会按照我的口味去做,不论我吃什么他都会乐于满足我。现在,他在家没事,我就让他给我做饭,他比我们那个时候出去约会都开心。我也不再时时刻刻在他身边,偶尔也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家里的人尽量都支开,给他一个完全自由的空间。
现在在一起三个月,偶尔让他做点事,我也不再是24小时在他身边,他看起来却比刚来的时候精神对了,不在畏畏缩缩,知道什么东西在哪里,会把我每天换洗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我的贴身衣服他会帮我洗好晾晒,每天回家会和他一起吃饭,给他讲我这22年的事情,快晚上的时候带他出去散步,当时买别墅是为安静,所以离市区比较远,除了别墅区里的公共设施便利店公园,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记得以前的他喜欢闹市区,所以另外的房子我就买在交通生活设施便利的地方了,为了他。重拾对他的信心是我未来要努力做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发展的还不错,不过,但愿他是真的这样愿意安静下来了。
现在的厨房不太合适他做饭,他除了给我洗衣服,为我端茶倒水,切个水果之类以外,我们就几乎天天在一起看电影或者看书,或者出去晒个太阳,聊聊以前,聊聊以后。但从不聊他婚姻,我想,或许是他的婚姻对他心里的伤害太大了。
豆豆已经完全习惯了大学的生活,我让助理找了公司里面的高管带她学习管理,没想到年轻的豆豆在竟然很喜欢金融,数学方面极具天赋。脑子转的很快,很多事情都能多角度去想。以前她生活就是爸爸和奶奶,现在她的生活终于是为自己了,从她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出她那份自信。
看着豆豆的变化,我知道他比我还高兴。曾经或许他也为豆豆设想过这样的未来,只是没想到,我会帮她实现。我能感受到他的感激之情,就如同以前一样,生活里面他处处以我为主。这或许就是爱一个人的不同吧。
和我丈夫生活了20年,他的生活里面琐碎杂事里面20年如一日的整齐,一样的步调,不需要别人过多的操心,吃饭有专业厨师,出门有专业司机,公司事情有很专业的团队,他只需要作出决策就好,而我们的生活里面缺少的就是这样贴近生活的烟火气息。不需要商量我就知道很多事情的结果,连吃饭都似乎不能做主,所以在家里,我并不是和很多情侣一样窝在家里过二人世界,让对方看见自己最邋遢的一面,相反,我们之间永远让对方看见都是自己最光鲜亮丽的一面。20年,我和我丈夫虽有肌肤之亲,但是我们之间连一次一起洗澡都未曾有过,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年过50的我和他在一起,并没有老头老太太不好意思的感觉,时光在我们身上似乎就是从22年前开始,我现在每天睡觉都要搂着他。以前我们一起睡觉,他最爱搂着我,摸着我的胸,他说,反正手也是闲着。虽然这样的玩笑话不再说了,可是晚上我们依旧相拥而眠,我试探他的手来触摸我的肌肤。刚开始他的手总是不肯,现在睡觉很自然就来了。这样的改变我们都能感受到。我们从肌肤之亲开始打开了各自的心扉。我每天出门的时候要索取他的一个吻,这也是以前的约定。我喜欢亲吻他。现在我们都没有了心结,每次我都像个小姑娘一样撒娇给他,索取那个属于我的吻。
出门办事我还是对他不放心,再三叮嘱家里的阿姨要好生照顾他,又要给他空间。还不能让他知道我这样的安排。怕他让自己觉得一无是处。
搬到新家以后,家里的各种设施高度更适合他目前的情况,所有的台阶都去掉,外面的台阶处都有供轮椅使用的路径。我把我的一日三餐交给了他。如果不让他更加忙碌的话,他只会更加空虚,以前的他很喜欢做饭,只是没有钱没有时间去学,我给他买来很多书,让他自己慢慢摸索,他兴奋得像个孩子。现在他的话题一次比一次多,每天不再限于听我说话,我变成了那个倾听者。煲汤,炒菜,烤面包,他都在慢慢学习。同样的康健练习也在进行着,我希望他有一天能站起来,即使是用的假肢。我想这也是他所希望的。
他在轮椅上近10年,现在要站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假肢也要做一个更舒服的,我尽我所能为他安排好一切。现在的我特别感激那20年的努力,努力挣钱,才让我有了现在随心所欲的生活,才能为他做他想要的一切。有时候真的很感谢上帝,虽然我不信有上帝。
半年时间的训练,他的手臂要稍微有点力气,装上假肢那一刻,扶着他慢慢的走动,他的身高又恢复到以前了,那个低头吻我刚好的高度,走路搂着我也不费劲的高度。
他训练的很努力,没有谁想要坐在轮椅上生活一辈子。他很努力很努力,每天照顾我的一日三餐,我的日常生活,倒好像我是那个生病的人。看着他忙碌真好。忙碌会让人没有时间去回忆,思绪只能向前走。
我们的生活终于可以进入正常状态了,他对我不再有戒心与抗拒,每天习惯性的抱着我睡觉,出门也会自然而然的一个吻。这样生活就是我所期待了20年的生活,真的很好,不论年龄,不论时间,终归过上了我们所一直期待的生活。
这一年,他过的很辛苦却开心,因为他终于可以自己站起来了,虽然还要借助双拐,借助辅助物才可以行走,但是,10年了,他终于可以过的像个正常人一样了。10年,他的残疾和贫穷让他失去了所有,朋友,亲人。他或许未曾想过生活还会这样回到正常。
豆豆对大学已经完全适应了,旁听的身份完全不影响她与同学的相处,她见到我说话都比以前有逻辑有条理了,还会关注社会政治经济形势了,她如同海绵一样吸收着她所渴望的东西。豆豆的眼光不再局限,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看到豆豆的变化,他的眼里其实是最开心的。
这一年他过的很努力,是我改变了他的未来。他的努力使他可以站起来,尽管是双拐,可是他却能够再次站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他也在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觉得他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别人的负担。我想要给他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其实,当年我需要感谢我们之间的分手。要不是那次撕心裂肺的分手,我不知道我还能努力成这样,要不是这样努力,我的未来也不能掌控在我的手里,所以,当一切你所认为的坏事发生的时候,总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向你打开。任何时候我们都该打理好自己的心情,才能成就自己。
年底,我带他回他家里去看他的妈妈,他的家里近几年才把公路修到村边。他们那里的人都是住的石头房子,他家里修葺房子的时候,如他所愿,保留了房屋的原貌,我只是在家里面加了壁炉让他的妈妈冬天不再受冻,把水接到厨房,把院子里和厨房那里链接起来修了现代化第一个干净的厕所,做了排水。家里按照她妈妈的意愿做了简单的装修,并没有大费周章,这个是房屋他的家和他去世父亲的回忆,我知道,改变太多就改变了生活了,所以,能保留的就只能是这件房子原本的样子了。
他的妈妈是个勤劳的女人,一个人也在屋外的地里种满了菜,菜吃不完就送给左邻右舍。在家里他的妈妈重新种着那几亩地。他们那里缺水,地几乎都在山上,但是她的妈妈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农活看起来憔悴,相反,精神头特别好。这样的生活她习惯了大半辈子,或许年老,在这里养老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他们的村子依旧贫困,我想,如果国内评贫困地方的话,他们那里应该是第一了。
车子去到他家以后。是不能开到院子里的,当时我原本是要修一条路直接到他家里的,但是前面有邻居的房子,他家房子下面是个小路,如果开路的话,比较陡,必须重新做规划,动静太大,他的妈妈不愿意打扰别人,而且这条小路上下她都习惯了一辈子,也不用做改变了,幸好,我当时修了台阶。他有十几年未曾回到这个小山村了,尤其是他残疾以后,更不愿意回来被人笑话。下车那一刻,他站在他家小山坡下,眼泪纵横。
我扶着他吃力的一节一节的走在回家的台阶上。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一步一步那么沉重,看着阔别多年的小院出现的眼前,还是那口水井,那个石头房子,院子还是那颗酸枣树,多少年了,梦里他或许回来过无数次,曾经以为他此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但是有我,别怕,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