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外传》紫＊心月

5、二十年前的真相

　　席少天和飞梦跟着那只黄羽蜂来到了“唯剑门”外的竹林里，看着黄羽蜂飞进了“唯剑门”。“唯剑门”内外都有弟子守卫，席少天和飞梦只在外面看着，没有冒然行动。
　　“‘唯剑门’？难道剑是他们偷的？现在怎么办？什么时候去把剑拿回来？”飞梦问道。
　　“‘唯剑门’可不是那么好闯的，我们先回去吧，反正现在知道剑在哪儿了，总之剑放在‘唯剑门’里肯定是丢不掉的。等晚上再来探探他们把剑藏哪了，再做打算。走吧。”席少天不慌不忙地说。
　　于是他们回了客栈，各自回了房间。席少天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天空，回想起他六岁那年，父亲席震岳临终时对他的叮嘱，“少天，你记住，爹和你死去的娘、还有你师公都是被人害死的，爹没用，自从五年前‘万潇山庄’一战中让毒侵入伤了五脏之后，就久病不行，而且一直不能运功，从现在开始，你要勤加练武，这把‘御冥剑’，是你师公所铸，你千万要拿它看作你的生命一般宝贵。记住了吗？”席震岳缓缓地把剑递给席少天．
　　“记住了，爹。我会好好练武，将来给你们报仇。”他哭着答应道。
　　　席震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他说得很艰难，“好，另外你要找到慕容静，完成，你们之间的婚约。还有，你听好，将来你一定要找‘上官山庄’庄主，上官正德，还有，秦，……”
　　“爹……”
　　　当年，席震岳还没有完全交代好就去世了，席少天和他当时住在远离尘世的山林里，他们在那里盖了间木屋。席震岳去世后的二十年里，席少天每天就是练剑，再是每日一次祭拜父亲、母亲和师公的灵位。但是席震岳交给他的剑谱只有前面一半，“御冥剑”极难驾御，席少天当时年龄尚小，没有武功底子，根本无法控制剑，还好席震岳曾经教过他一些最基本的武功套路，席少天就从头练起，到现在终于有所成果。
　　“爹当时说要找上官正德和一个姓秦的报仇，爹生前也说过‘万潇山庄’和‘至尊门’就是因为有人觊觎‘御冥剑’和‘玄冰刀’才遭灭门的。‘御冥剑’重现江湖不久，一般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如今‘唯剑门’竟已下手盗去，看来除了上官正德外另一个就是‘唯剑门’掌门秦天浩了。”席少天暗自想着。
　　飞梦回到房里，就拿出笔墨，把“御冥剑”被“唯剑门”盗去一事写在字条上，飞鸽传书给龙天影。
　　但当鸽子飞过席少天窗前时，他很迅速地抓住了鸽子，打开绑在鸽子脚上的纸条一看，“教主？”他看着字条上的称谓思索着，“难道说她是……”
　　过了会儿，他重新把字条卷好绑住，把信鸽放走了。
　　叶寒和沁儿走到了一条溪流边，溪水很清澈，可以看到水底的石块，溪水淙淙而流。对面有一片树林，这边是一片草地，还长有野花。
　　“叶大哥，你真的相信不是我做的吗？”
　　“如果你的目的是‘御冥剑’的话，那么现在剑已到手，你就不该继续留下，因为我们没有第二把‘御冥剑’让你去偷，你留下没有任何好处。”叶寒说。
　　沁儿听了感到很欣慰，“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我们之间为什么老在说谢谢？”
　　沁儿听了笑了。
　　“哎，这边的溪水很干净，过来洗洗吧。”叶寒说着已走到溪边俯下身去用手舀着水扑脸了。
　　沁儿也走过去，用手捧起，喝了一口，溪水很凉快很舒服。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沁儿抬起头问。
　　“回‘上官山庄’吧。”
　　沁儿同意了。然后他们就出发了。
　　“天煞教”里，龙天影正在房间休息。她的房间是用自然山洞开凿而成的，睡的是石床，床两边是两个蜡烛架。她突然惊醒，从床上坐起，原来是被梦惊到了，她定了定神，眼光依旧那么令人畏惧。她回想起二十年前的一幕。她曾经是“万潇山庄”的大小姐慕容影。龙天影其实只是她的化名罢了。她还有两个妹妹——慕容晴和慕容静。二十年前，“至尊门”掌门无痕花了整整十年时间分别用南海“青日石”和“冷月石”打造成了两把神兵利器——“御冥剑”和“玄冰刀”，无痕将“玄冰刀”赠予了龙天影的父亲慕容庄主。那一年，她九岁，在她的小妹妹慕容静的满月的那天，慕容庄主邀请了自己的一些武林好友前来祝贺。但当天晚上，灾难就降临了。许多宾客都已回去了，山庄里除了慕容一家，还有无痕和他的弟子一家，当时，席少天也只是个抱在手中的婴孩。
　　当时，大家都在大厅旁边的小客厅里。庄主夫人手里抱着刚满月的慕容静坐在椅子上，满目欢喜。席震岳的妻子萧怡环也抱着婴孩时的席少天，哄他睡觉。庄主与无痕坐在上座，无痕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脸形方正。庄主的另外两个女儿正在逗着她们的小妹妹。
　　“哎，我突然有个想法。”慕容庄主看着两个孩子说。
　　“什么想法？”无痕问道。
　　“我想给两个孩子定下门亲事，也好让‘万潇山庄’和‘至尊门’的下一代能维系我们俩的交情。”
　　“哈哈哈，震岳，你看如何？”无痕问席震岳。
　　“我自然是同意的，怡环你觉得呢？”
　　“好啊。”
　　大家都很乐意这门亲事。
　　“好，那我在此宣布将小女慕容静许配给席震岳之子席少天。”庄主站起身严肃地说道。
　　正当大家都沉浸在一片欢愉中时，外面传来了刀剑的碰撞声。
　　“怎么回事？”无痕察觉不对劲。
　　大家都警惕起来，庄主、无痕和席震岳都走到前院，原来上官正德和秦天浩率领一队人马杀进来了。此刻庄园里的护院已和他们打起来了，但不占优势，对方来势汹汹。庄主等人见此，立刻上前还击，但他们还没出几招，就感到胸口剧疼，无法站立。秦天浩见此，大笑起来。
　　“你！卑鄙！”慕容庄主狠狠地说。
　　“卑鄙？你和无痕两个人想用‘御冥剑’和‘玄冰刀’称霸武林，我们这么做只是防患于未然。”秦天浩回道。
　　“哼，胡说八道！你们竟然下毒，才是可耻！”无痕痛斥道。
　　“对付你们这种人就该这么办，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我给你们下的这种毒，叫‘百草幽魂散’，无色无味，中毒时是不可能被发觉的，它不会要你们的命的，只会令你们不能运功，若强行运功便会中毒身亡。而且武功越高的人中毒越快也越深，而不会内功的人也就不会中毒。”
　　“师父。”席震岳杀掉几人后跑来扶住无痕。
　　“震岳，你听我说，你中毒未深赶快走。到‘至尊门’去拿‘御冥剑’。”
　　“不行，师父，我一定带你杀出去。”
　　“别意气用事！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他们人多，我们中了毒，‘御冥剑’又不在身边，你要不走，将来谁替我报仇？！快走！”说着推开席震岳。席震岳流着泪决然离开。
　　他们说话这会儿，慕容庄主已强行运功和秦天浩打了起来。他们对击一掌，庄主因中毒只能使出四成功力，那一掌后，庄主便吐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秦天浩只受了点轻微内伤。
　　无痕见此，便冲上去为慕容庄主报仇。
　　客厅里，她们都十分焦躁不安，突然一个全身是血的家丁跌进来，吓了她们一跳。庄主的两个女儿都躲到了她们母亲身后。
　　“夫人，快跑啊，有人杀进来了。”说完他就断气了。
　　夫人大惊失色，“那庄主呢？”
　　“别管这么多了，快走夫人，把孩子带走。”萧怡环将自己的孩子交到庄主夫人手上。
　　“那你呢？”
　　“别管我了，快走。”
　　于是夫人带着四个孩子跑进内室，萧怡环只觉胸口也一阵疼痛，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是往外走。
　　夫人带着孩子跑进卧室，整个卧室内的家具都是用紫檀木制成的，一张双人雕花床，床边有梳妆台和屏风，靠墙的橱柜上放着两只青瓷瓶，一侧墙壁上挂着字画。卧室里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她是来整理床铺的，小丫鬟看到夫人等进来，急忙停下手中的活，向夫人问好。
　　“慕容夫人。”上官正德突然从门口进来。
　　夫人一惊，然后把怀里的两个孩子转交给慕容影和那个小丫头。
　　“上官庄主？你，你想怎么样？”夫人有些恐惧，“我家庄主呢？”
　　“慕容夫人，我不想为难你们。慕容庄主已经---”上官庄主很平静地说。
　　“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夫人既悲伤又愤怒。
　　“我们这么做那是因为慕容庄主恃着‘玄冰刀’想称霸武林，到时候，武林中必会有一番杀戮----”
　　“简直一派胡言！庄主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少在这儿乱安罪名来为自己找借口开脱你的罪行！”夫人很愤怒。
　　夫人让孩子们都坐到床上去，从一旁的蜡烛架上拿了一枝蜡烛给她们，并吩咐她们一会儿马上逃跑。
　　就在这时，夫人掀开枕头下的床褥，床板上有一个比铜板大些的圆形按钮，夫人迅速按了下去，床便开始前后转动。上官正德急忙跑上前，夫人拔出匕首刺向他，上官正德急忙出招挡掉，却不料反将匕首刺入夫人身体。
　　“娘……”慕容影和慕容晴大声哭喊出来，接着她们几个都被转到墙后面了。
　　“放过孩子们。”夫人抓着上官正德的衣袖恳求道，说完这句话就倒地身亡了。过了会儿，床又转过来了，孩子们已经逃了。
　　上官正德脸上表情很为难，“难道真要赶尽杀绝吗？”一番思量之后，他决定放过这些孩子，然后走了出去。
　　此刻，秦天浩正与无痕比拼着，无痕中毒越来越深，秦天浩露出得意的神情。他们周围的地上躺着许多尸体，活着的还在厮杀。他们对接双掌，无痕的嘴角慢慢淌下血来。
　　“师父！”席震岳刚走出庄园但仍放不下心，居然又折了回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发疯似地冲上来。这时，秦天浩一掌将无痕击倒在地，然后又运功击了席震岳一掌。而旁边萧怡环正撑着杀掉了一些“上官山庄”的手下人，此刻正与上官庄主较量，但也受了一掌，跌倒在地。
　　“怡环！”席震岳跌跌撞撞赶过去，从后面托着她。
　　“听着，别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孩子，在夫人那儿，你，去，保护孩子，快，别让我，死不瞑目，去！”她强撑住说。
　　秦天浩也受了内伤，毕竟慕容庄主和无痕都是武林中的绝顶高手，此时他已力不从心了。
　　“好。”席震岳已伤心欲绝，但这一刻萧怡环的话触动了他，他跑进房，去找孩子。
　　为让他能脱身进去，萧怡环用尽了最后的真气挥剑横扫，用剑气挡住，不让上官正德他们冲过来，但她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席震岳走进卧室，只见夫人躺在地上，“慕容夫人。”他放下夫人，抬头看到床上的那个按钮，就按了下去，床便开始转动，他急忙跳上床，把按钮用床褥、枕头遮住。当床转到后面去时，他跳下床。原来后面是一个通道，有一人高，不宽，两边是石壁，里面很黑，他用手扶着墙顺着通道一路往前走。
　　不久，秦天浩和上官庄主等都进来了，秦天浩见慕容夫人倒在地上，便问道，
　　“上官兄，其他人呢？”
　　“已经跑了。慕容夫人拖住我让孩子们从山庄后门逃了，我看，也别追了吧。反正上官正德和无痕已经死了。”上官正德说。
　　“上官兄，你可不能有一念之仁啊。到时恐怕后患无穷啊。”
　　“难道我们要对些孩子下手吗？席震岳已经中毒，不会怎样了。走吧。”上官正德坚决地说。
　　秦天浩也没多说什么，但他仍另外派人从山庄后门追杀。
　　五个孩子走到了出口，她们推开上面的茅草盖子，爬了出来，已经要入夜了，天色已晚，她们的周围是一片树林。让她们感到恐惧。慕容静和席少天在慕容影和那个丫鬟怀里倒也不吵。
　　“姐姐，这是哪儿啊？我们该怎么办？”慕容晴眼里滚着泪问。
　　“别怕。”
　　这时席震岳也出来了。“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们了。”席震岳走过去，抱回席少天。
　　“席叔叔，爹呢？”慕容晴问。
　　“你们听着，席叔叔现在要赶回‘至尊门’拿剑。你们在这儿躲着，席叔叔会来找你们的。”说完就急忙走了。
　　上官正德和秦天浩等刚走出卧室门口，秦天浩突然想起，“糟了，‘御冥剑’既然无痕没带身上，那就一定在‘至尊门’，席震岳一定会回去拿剑，要是被他拿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要赶快过去。”
　　“好，那天浩兄你先带人过去，我留几个人下来处理掉这边的事。”
　　“好，等我拿到‘御冥剑’，再来找‘玄冰刀’。”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慕容影把慕容静交到慕容晴手里，“我去四处看看，你们要是听到什么声音就躲起来，我马上回来。”说完就走了。
　　其实她是回到了“万潇山庄”，此时山庄里已经沉寂下来，但静得恐怖。前院的地上尽是尸体，她躲在一个拐角处，偷偷看着。上官正德走了出来，他命人将所有尸体都堆放放到院子旁的土地上一起火化。她看到她母亲的尸体被搬出来，然后又看到了她爹的尸体。接着一把火，将所有人都化为灰烬。她流着泪，完全怔住了，那一幕，她发誓永生不忘。
　　后来，慕容影回到树林，却不见慕容晴她们，也没等到席震岳，于是她也离开了树林。接下来的二十年，她改名换姓，苦学武功，只为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但是“上官山庄”的武林地位越来越高，于是她创立了“天煞教”，训练“银衣卫队”，如今，她自认能开始实行她等了二十年的复仇大计了。实际上杀死她父亲的是秦天浩而不是上官正德，但她看到了母亲的死，看到了父母还有无痕、怡环的遗体和山庄所有被杀的家仆被火化时都是上官正德在场，于是她在心中认定上官正德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那一夜之后，“万潇山庄”就亡了，渐渐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回想起这些，龙天影的眼里就会掠过一丝悲凉，但更多的还是仇恨，这更坚定了她的信念。
　　“教主。”是于开的声音，他正站在外面。
　　龙天影走出去，“什么事？”依旧是那张冷峻的脸。
　　“属下刚收到飞梦给教主的飞鸽传书。”于开恭敬地递上。
　　龙天影打开字条一看，的确是出乎她的意料。“你去告诉飞梦，先和席少天一起夺回剑，然后再带席少天回来见我。”
　　“是，教主。”于开说完就告退了。
　　龙天影独自思索着：“看来二十年前席震岳的确拿到了‘御冥剑’，但为何这二十年来我没听到任何他的消息，他为什么不去为他师父和妻子报仇呢？难道他也死了？这二十年来，‘玄冰刀’也消失无踪，我回山庄找过，根本就不见踪迹，若是当年被上官正德拿去了，那也不可能一点风声也没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